“快看,冷雨又要踏入祖靈山脈了。
”
“有什麼用,這都是第十次了。
”
“是啊,好好的一個天才,始終無法得到祖靈的認可。
可惜,可惜了。
”
“冷雨這小子到也可憐,十年來十次突破蠻體十重境界,可是每一次攀登祖靈山脈都失敗,祖靈更不會降下造化,讓其突破蠻體成就造化之境。
”
“唉,可惜啊!
當年他僅用一年就突破蠻體十重,以為是我們泰蠻部落的希望,沒想到卻無法得到祖靈認可。
”
陣陣議論聲在仙谕山脈泰蠻部落的廣場上響起,一個個或穿獸皮,或穿粗布衣衫的男女,面色各異,随着議論聲的響起,表情更是萬千。
或哀歎,或竊喜……
無論是那一種,俱是擡首凝望着部落正東方的一座山脈。
說是山脈,如果從蒼穹上俯瞰下去,則可見這座被衆人稱為祖靈的山脈,實際上是一座高逾千丈的巨石雕像。
觀雕像模樣,頭顱微昂,雙目圓瞪,怒視蒼穹,一手握着巨石斧頭,一手直指天際。
一眼望去,猶如一尊從遠古而來的巨人。
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氣勢顯露無疑,讓人望上一眼便不得不低下頭顱。
山脈般的身體上,有着無數的平台。
一條岩石小路從雕像腳下,蜿蜒而上,直通向碩大的頭顱。
此時,一個身穿獸皮,腰挂骨刀,滿頭黑發的少年,正在雕像前方的地面上緩步而行。
每行一步,少年的身軀都一陣顫抖,似乎正承受着無窮無盡的壓力。
呼,
少年深吸一口氣,凝望前方,距離祖靈雕像的腳背,隻有不足十丈。
磅礴的威壓從雕像上散出,直逼而下,讓他如同背負着萬斤巨擔。
這短短的十丈,就如同一道難以逾越的鴻溝。
十年來,他始終無法在這十丈距離上踏出一步。
緊握拳頭,雙目圓瞪,大喝一聲,催動蠻體十重的全部力量,第十一次擡起左腳。
“快看,冷雨動了。
”
“十丈,隻有十丈,十年來他始終無法前行一步。
”
“哼,十年前不是号稱天才嗎?
老子用了十年修煉到蠻體十重,隻需一次就得到祖靈認可。
他隻用一年就修煉到蠻體十重又如何,到如今還隻是一個蠻士而已。
”
“天才的路總是艱難的,你懂什麼。
”
“快看,冷雨擡起的左腳動了。
”
衆人随着冷雨左腳的顫抖,俱是停止議論,屏住呼吸。
有在心中暗暗祈禱者,有喜形于色者,有沾沾自喜者……
祖靈腳下,雖然與部落廣場有一段距離,但是衆人的議論依舊能清晰的聽聞。
冷雨的心在這一刻無比的痛,擡起的左腳顫抖着,遲遲沒有踏下。
十年,十次踏入祖靈山脈,十次失敗。
十次的經曆,已經讓他練就了一顆堅忍的心。
對于議論,雖然會心痛,但是那也隻有一瞬。
好的,不好的,都将是過眼雲煙。
隻要能通過這十丈距離,就可以踏上祖靈之軀,得到認可。
将來更有希望攀登而上,成就無上修為。
到得那時,一切将煙消雲散。
深吸一口氣,微微轉首,望了一眼那座部落中由岩石巨木修建而成的最大房屋。
屋頂上,一個白須老者,正凝望着祖靈腳下的他。
望見白須老者,冷雨心中微微一暖。
他知道,那是族長爺爺冷破天。
自己幼時被冷破天在山脈中發現并收留,以溢皿草增強體質,才得以有如此天才般的修煉速度。
然而,十次攀登,十次失敗,不但自己看不到希望,就連爺爺也看不到希望了。
遠遠望見冷破天越顯蒼老的模樣,冷雨堅毅的眼中出現淚花。
緊咬牙關,用隻有自己聽得見的聲音低聲道:“爺爺,我不會再讓你失望。
”
說完,全身肌肉一動,所有力量全部凝聚至左腳。
蠻體十重,擁有舉十鼎之力。
一鼎達千斤,十鼎已然達萬斤。
凝聚如此力量的一腳下去,就算是再怎麼堅硬的岩石,也将粉碎。
力量凝聚,左腳向下猛然踏去。
轟,
陡然,祖靈身上傳出一聲巨響,一道實質般的白光疾射而至,砰然一聲将冷雨擊得倒飛出去。
“雨兒,”冷破天身形一動,化着一道流光。
“唉,又失敗了。
”
“哈哈,我早就知道會這樣。
”
“什麼天才,我看完全就是一個廢才。
”
“哼,要是族長将那些溢皿草全部交給我使用,我怎麼會用十年方才達到蠻體十重。
”
一時間,廣場上的議論聲熱烈起來。
同情的,鄙夷的,不屑的,憤怒的,不滿的……
一聲聲落入冷雨的耳中,心痛的同時也有着欣慰。
任由身體迅速向後倒去,嘴角邊流下的鮮皿在虛空中滑過,觸目驚心。
隐隐間,那鮮皿中似乎有一絲微弱得就算是冷破天都無法看見的黑氣。
黑氣飄浮,瞬間就脫離鮮皿,回歸至冷雨體内。
失落,悲傷……
種種情緒蜂湧而至,一年的辛苦,再次化為泡影,再次成為手無縛雞之力的廢物。
一切,又将重頭再來。
呼,
一道風聲在身後響起,倒飛的身體被一雙大手接住。
艱難地擡首,望着那張略顯蒼老的臉,心中一酸,冷雨再也無法忍住在眼中打轉的淚花。
“沒事,來年再去!
”冷破天微微一笑,安慰道。
“來年?
”冷雨低低地念叨一聲,徹底地昏迷過去。
冷破天抱着冷雨,望向遠方的祖靈雕像,喃喃道:“為什麼,為什麼?
雨兒如此天賦,為什麼始終得不到你的認可。
”
質問聲響起,那高高聳立的祖靈依舊雙目圓瞪,怒視蒼穹,沒有絲毫回應。
不知過去多久,冷雨悠悠地醒來。
極不情願地睜開雙眼,望着熟悉的房間。
微風從窗口吹入,讓整個房間的空氣變得異常清新。
望着窗邊越顯蒼老的背影,苦澀在心底蔓延。
艱難地挪動一下身體,想要從床上起來。
聲響驚動站在窗邊的冷破天,迅速轉身,來到床前,伸手将冷雨按下,道:“好好休息,有溢皿草相助,兩日便可複原。
”
冷雨望着這個表面冷靜、嚴肅,内心卻充滿慈祥的族長爺爺。
白發白須,雖然滿臉透着紅光,但是依舊無法掩飾道道皺紋。
老了,無論你達到何種修為,都難以掩飾!
除非有傳聞中的神奇丹藥,隻是,這等東西就算是整個泰蠻部落也未曾出現一枚。
強忍住心中的酸楚,艱難地開口道:“爺爺,雨兒又讓你失望了!
”
一個“又”字,有多少心酸,有多少苦楚,隻有他自己心中明白。
年年歲歲朝朝,這個又字被說了一次又一次。
冷破天慈祥一笑,道:“沒事,沒事。
兩日後,你便可以再次修煉。
總有一日能夠得到祖靈認可。
”
說完,轉身将石桌上的木碗端至冷雨身前,道:“來,溢皿草我已經幫你煉制成湯,服用後就能快速恢複。
”
冷雨望着冷破天,心中剛升起的那一絲頹廢頓時煙消雲散。
張開嘴,将溢皿湯全部服下。
在心中暗道:“爺爺,我冷雨一定會得到祖靈認可。
”
冷破天拍拍冷雨,柔聲道:“雨兒,好好休息,爺爺等着你站起來繼續修煉。
”
說完,拿着木碗出了房間。
冷雨閉上雙眼,淚再也無法忍住,不斷從眼角邊流下。
想起十年來的種種,心中的苦澀越來越深。
然而,十年的挫折,早已經将他的心性錘煉成妖。
再大的苦楚,再大的困難,都能面對!
漸漸地,思緒開始停頓,最終沉沉地睡去。
溢皿草不愧為仙谕山脈中最強的靈草,不但對蠻體的修煉有極大好處,更是療傷聖藥。
隻是,此草極為罕見。
就算是整個泰蠻部落,庫存也是極少。
有溢皿草相助,一夜之間,冷雨已經能下床行走,體内受到的重創也恢複了許多。
持續服用兩日,便可痊愈。
哼哈,
修煉時發出的哼哈聲從部落的廣場上響起。
冷雨推開房門,沐浴着清晨的陽光,望着在廣場上或舉着巨木,或捶打木樁,或舉着重石的少年們,心中漫過一陣苦澀。
微微轉首,望向那座如同山脈般的祖靈。
祖靈腳上,幾個十五六歲的男女正盤膝而坐,手撚着讓所有蠻士以及普通族人都羨慕的手訣。
一個個微閉雙目,吐納着從祖靈身上散出的精純氣息。
那氣息不是它物,正是隻有得祖靈認可才能感應到的靈氣。
靈氣,造化修士的根本。
依次而上,不時間會出現一名乃至多名修煉者。
這些人,俱是已經突破蠻體,得到祖靈認可,成為造化境的真正煉氣士。
煉氣士,所有部落最崇高的職業。
一旦成為,就可以感受天地間的靈氣,可以使用族中至高無上的符咒,可以優先使用族中的各種藥材等等。
望着祖靈腳面上那一個個熟悉的身影,冷雨心中的苦澀越來越深。
冷獨龍、冷均、冷碧婷、冷墨香……
這些人擁有與自己一樣的年齡,可是他們,早已得到祖靈的認可,成為超越蠻體的強大煉氣士。
而自己,再次成為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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