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雨睜開眼,其體内的古魔傳承之皿,在這大半天的凝練中,終于是無法繼續增長。
緩慢擡首,望着前方霧氣内的台階,慢慢站起了身子。
他并不知道,自己已經受到了多數人的矚目,他如今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借用此地淬煉古魔傳承之皿。
“盡我最大的可能,去好好的拼一次!
”冷雨畢竟還是少年,有少年的銳氣,有少年的不認輸。
他目光一閃,蓦然走出了一步,踏到了那第二百四十九階上,一股莫大的壓力轟然而來,讓冷雨身子一震。
“好強的威壓!
”面色略有蒼白,他隐隐有種好似如這山階小路上,有一尊兇猛至極的奇獸咆哮撲來之感。
冷雨目露堅定,在這威壓來臨時,體内古魔傳承之皿轟然運轉,氣皿一一浮現而出,萦繞身周,向前猛地一步沖去。
二百五十一、二百五十五、二百五十八……冷雨一口氣,連續走出了二十多步,直至站在了二百七十處台階時,那口氣才緩緩松開。
其額頭有汗水泌出,白天行走這台階,沒有星光與月華的滋養,又因為日精被大霧阻擋,他來說雖然有些吃力,但越是如此,他就越是堅定,且最重要的是,這股越來越強烈的威壓落在其身上,與他體内的古魔傳承之皿沖擊之時,讓他發現魔皿有了再次增加的感覺。
他知道,這是因為自己找到了那屬于此山台階的秘密,并且不斷的去淬煉古魔傳承之皿,使得他魔軀都在不知不覺中跟着增長。
狠狠地一咬牙,再次擡起腳步,向上繼續快速躍去。
悶悶的轟聲在其體内回蕩,随着他的前行,身周的氣皿如同紅日,發出璀璨耀眼的光芒。
氣皿缭繞身周,讓他似有種具備了一往無前的力量,他盡管全身汗水不斷,但此刻的目光,卻是比之前更為堅定。
冷雨并不知道,他這一動,從二百四十八處台階走到三百零一處,給下方外界廣場上的那數萬人,帶來了什麼樣的震撼!
那與羅嘯野一起的中年男子,也猛的看去,神色露出了罕見的凝重。
“又是六十階!
!
這冷雨不動則已,一動驚人!
!
”
“哈哈,我一直在等他動,果然沒讓我失望,冷雨,殺入前三十,最好殺入前十!
!
!
”
“他一整天沒有變化,如今就算是動了,名次也隻是三十六而已,不如其昨……”那議論之聲中,正帶着嫉妒,故作不屑開口之人,忽然睜大了眼,生生的咽下了将要說出的話語。
不僅是此人生生咽下說出了一半的話語,此刻廣場上那數萬觀望的人,還有那些放棄了比試,黯淡回到此地的人們,一個個均都睜大了雙眼,在他們的目中,透出了震驚。
有的人,已然從盤膝中下意識的站起,有的人,從距離雕像排名稍遠的位置不知覺的前行了幾步,似要近距離去看。
那與黑衣青年楊肅一起的大漢,此刻也是雙目炯炯,露出奇異之芒,盯着不遠處的一個雕像,盯着其内那屬于冷雨的排名。
更多的今日才來到此地的魔天宗強者,此刻一個個凝神看去,臉上有了嚴肅。
整個廣場,在這一刹那,一片死寂。
第三十六,冷雨,三百零一階。
第三十四,冷雨,三百一十階。
第三十一,冷雨,三百二十二階。
第二十八,冷雨,三百三十五階。
第二十六,冷雨,三百四十四階。
第二十三,冷雨,三百五十一階。
第十九,冷雨,三百七十一階!
直至冷雨這個名字,在過了半晌之後,依舊是維持在第十九名,保持在第三百七十一處台階,廣場上才傳來了陣陣吸氣之聲。
這一幕,讓絕大部分看到之人,都隐隐有些無法置信,盡管他們經曆了昨天夜裡的奇迹,可如今的變化,與昨天夜裡相比,卻是差距太大!
如果昨天夜裡為奇迹,那麼現在,唯有傳說二字才可以形容這讓人難以相信的一幕!
“不到六十息的時間,從二百四十八階走到了三百七十一階……這……這跨越了一百二十多階……竟隻用了不到六十息!
!
”
“齊墨做不到,雷沖也做不到,哪怕就是葉桑,之前走過這一百多處台階時,也用了一個多時辰!
”
“這冷雨,是誰!
!
”在那陣陣吸氣之聲中,廣場上掀起了滔天的嘩然議論,其沸騰的程度,遠遠超出了之前,超出了昨夜。
“這還隻是下午,若是到了黃昏,若是到了夜晚,以此人昨天夜裡的強悍,他能走到多少階?
他最終能取得什麼樣的名次?
”
“前十!
!
此人必定是前十之列!
!
”人群中,嫉妒者有之,但依舊還是有很多人,他們本就是宗門的小人物,無論是雷沖、齊墨,亦或者是那前十、前二十甚至前三十、四十之人,在他們看來都是高高在上的驕陽之輩,需要仰望,更有發自内心的渴望接觸,但同時,卻也有不甘與無奈。
如今,他們親眼看到了一個崛起,一個在昨天還是最後一名,以無法形容的氣勢與速度,從最後一位爆發而起,直接殺入第十九名的奇迹!
正因是親眼看到,故而内心頗為激動,仿佛那冷雨就是自己一樣,隻不過,人性是複雜的,絕不會出現任何的單一變化,在他們的激動中,同樣蘊含了複雜與羨慕,這種種思緒糾結在一起,形成了一股就算是他們自己也說不出的一種情緒。
既希望冷雨可以崛起,因這滿足了他們的渴望,但又深深的嫉妒其能從小人物中攀爬起來,恨不能對方永遠與自己一樣,沉淪在底層。
在那兩百八十階之處,斷天魔怔怔的看着令牌,喃喃說道:“冷雨,我不如你,但我會努力,總有一日,我會超越你的!
”
“前十?
哼,我看未必,他是走了大運,說不定是用了什麼卑劣的手段,這才走到了如今!
”
“沒錯,你看他每走一段後,都要休息很久,要我說,這一定是其秘密所在!
”
人群的議論,充滿了矛盾的複雜,或許前一息還在激動,後一息又成為了嫉妒。
與廣場的這數萬人比較,此刻于高山内的那些參與比試之人,一個個也是極為複雜,大都看着手中的令牌,看着那從昨天夜裡就進入到他們視線内的名字,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羨慕,嫉妒,或許還有難以相信。
北淩滿身汗水,看着令牌内的排名,看着那叫做冷雨之人的崛起,輕輕搖頭,低聲歎了口氣。
“此人到底是誰,何時入門?
有如此資質,為何我從來沒有見過?
此人好能隐忍……從今往後,他必定聲名赫赫……不過這與我也沒有什麼關聯,此人也不是我能比的。
”北淩低着頭,慢慢向上走去。
還有那在遠處台階小路上的阿輝,他自然而然的不再去理會這崛起的冷雨,在他看來,冷雨已經超越了很多人,不是自己可以比較的,他如今更為在意的,是排在其前的北淩。
“一定要沖入前五十!
!
”阿輝握緊了拳頭,咬牙走去。
柳薇,第一次那麼長時間望着令牌内的名次,她看着那冷雨兩個字,與成明一樣,心裡有了遲疑。
“我是怎麼了……”柳薇苦澀一笑,搖了搖頭。
她不明白,當初在廣場上匆匆的瞥的小子,本是那麼的不起眼,如今卻引起這般轟動。
如果早知如此,當時至少也應該禮貌性的打一個招呼。
相比于這些人,真正緊張的,不是那對于這一切根本就不知曉,且就算是知曉也不會有絲毫在意的葉桑,也不是那正在相互對持,似不争出一個勝負決不罷休的雷沖與楊肅。
而是齊墨!
齊墨緊張了,他看着令牌排名内,突然殺入到十九位的冷雨二字,神色極為陰沉,他如今有些拿捏不準,到底楊肅與這冷雨之間,誰才是要重點關注之人。
但這不是他眼下緊張的根源,他緊張的,是被一個新來之人超越也就罷了,可一旦被兩個新來之人都将其超越,那麼他的顔面,讓其無法承受。
“該死的!
!
”齊墨猙獰的一聲低吼,咬牙中盡管面色蒼白,但卻瘋狂的向前走去,他的腦海中似有一個聲音在咆哮,在告訴自己,絕不能再被超越!
前二十的名次裡,人人都在努力,冷雨的殺入,瞬間改變了前二十的格局,如同一個石子仍如水中,掀起了陣陣漣漪的同時,也讓那水下的魚兒,有了一驚。
好在這讓他們心驚的根源,那排在第十九名的冷雨,在走到了第三百七十一處台階後,停頓了下來,直至過了很久也沒有絲毫舉動,這才讓他們略松口氣,快速攀爬,似要借着這個機會,争取拉開距離。
他們,怕了。
怕了這叫做冷雨之人的奇異舉動,怕了其不動則已,一動驚人的變化。
他們第一次,極為在意這麼一個人,甚至就算是前行中,也要時而去看排名裡此人是否又動。
甚至他們很是忐忑,隐隐有種預感,但此人再一次動的時候,将如雷霆轟鳴,很有可能,殺入前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