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雨傲然而立,望着眼前衆人。
這一瞬間,不知為何,他突然間沒有了最初到達此間的迷茫。
雖然他明白這一切也許都隻是虛幻,又或者自己是真實的穿梭到另一個空間,但是無論是那一種,他注定永遠不屬于這裡。
離開,是最終的結局。
隻是,這種結局,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何時才能到達。
從修煉以來,一路走來,至到達到古洞府所在之處,方才開始真正的感受到什麼叫着修煉,什麼叫着最佳修煉之所。
也正是如此,他并沒有急着尋找離開的方法。
負着手,微笑道:“其一,魔山之變,冷某沒有找到你們所需要的東西。
”
林東不假思索,向着冷雨颔首。
“魔山之變我們都很清楚,所需東西之事還提它做甚,冷兄還請說餘下兩件事情。
”林東說着。
“其二,冷某想要觀一下此地的地形圖。
”冷雨緩緩說道。
既然暫時不會離開,也不知道離開的方法,弄清楚此間的地型,對于冷雨來說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林東沉默,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眉頭皺起,許久之後他猶豫了一下,望向冷雨。
“冷兄,地形圖對任何一個家族來說,是很重要的物品,往往一張地形圖,是耗費了家族數代人乃至更多輩的心皿與時間才一點點勾勒出來。
此事,我要請示老祖。
”
冷雨沒有開口,而是平靜的望着林東,他的目光不起絲毫波瀾,靜靜的望着,那目光盡管沒有蘊含太深的含義,但林東能成為林家族長,豈能是如外表所看那般粗犷。
“好,林某不多說了,地形圖之事,若老祖不同意,我也為你取來!
”林東忽然開口。
“多謝!
”冷雨向着林東抱拳一拜,擡頭時,緩緩開口:“其三,我要見林蘭。
”
“前兩個事情林某都可以承諾,但這第三個事情,林某實在無法做主,不過我會轉告舍妹,讓她決計。
”林東望着冷雨,緩緩說道。
“可以。
”冷雨臉色沒有絲毫變化,看不到其神色,隻能看到他的雙目至始至終沒有絲毫轉變,平靜如水。
取出了林家的客家令牌,在交給了林東後,冷雨向着一旁的長老颔首示意,轉身走下台階,盤膝坐下,默默地期待着。
“以後我該如何找你。
”林東猶豫了一下,開口問道。
“你就算找不到我,林蘭也可以找到我。
”冷雨輕聲說道。
“哦?
”林東目光一閃,臉上露出微笑,向着冷雨一抱拳:“冷兄有如此自信,林某就先行恭賀了。
”說着,他轉身帶着跟随之人,直奔山峰而去。
長老看了冷雨一眼,猶豫了一下,當所有人都離去後,他沉默片刻,轉身正要離開。
“長老大人有何事,還請明說。
”冷雨睜開眼,看向長老。
“冷兄,你可認識長孫信?
”
“長孫信,這人是誰?
”冷雨搖頭。
長老輕歎,眼有一絲失望閃過。
“這人與冷兄感覺上很像。
若冷兄以後有機會見到這人,還請代為轉告,說林家的林西已突破,向他請安。
多謝。
”長老向着冷雨一拜,轉身離去了,他的背影有些蕭瑟,慢慢的消失在了冷雨的目。
“長孫信?
與我很像?
”冷雨皺起眉頭。
他等的時間不長,林家山峰上便有人來,來者是一個年漢子,他神色恭敬,在冷雨面前放下一個錦盒,彎腰離去。
冷雨目有隐藏很深的一絲渴望,垂頭看着面前的錦盒,他知道,這裡面裝着的是地形圖!
呼吸略有急促,他盡管知道這裡面裝的地形圖或許其實不全面,但這究竟也是一個希望。
他的手緩緩的放在錦盒上,正要打開的一刹那。
“你若将其打開,就一定要許我一個承諾。
”一個柔弱的聲音,在冷雨身旁傳來,随着聲音呈現的,還有一陣淡雅的幽香。
此香如夢!
冷雨神色如常,沒有轉變,他早就覺察到了林蘭的來臨,沒有因林蘭的話語而有所停頓,平靜的将此錦盒打開,看到了裡面放着的一張疊起的獸皮。
望着這張獸皮,冷雨目有了複雜,他忽然有些不敢去看了,他害怕自己所看的,與自己所知道的,有了不同,他害怕這不是一場夢幻,而是真實存在。
如果真實存在,自己又是誰?
又身處在何地?
曾經的仙谕山脈,曾經的脈海,曾經的仙遺大陸,曾經的厄運大裂谷....
曾經的一切一切,可又是真?
林蘭輕步來到冷雨對面,盤膝坐下靜靜的望着眼前這個男子,對冷雨目沒有去掩飾的複雜,她能看到。
二人沒有開口,在沉默了片刻後,冷雨拿起了錦盒裡的獸皮,在面前将其打開,凝神看去。
“失望麼?
”林蘭輕聲開口,她話語很柔聽到人耳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如她的人一樣,外表柔弱楚楚悅耳的美麗,但内心卻是堅強的超越了很多的男子。
冷雨望着面前的地形圖此圖所畫頗為詳細,不單包含了魔山附近的一切地形,甚至連四周也都頗為細緻,從此圖上看,此地極為遼闊。
隻是,這上面并沒有冷雨想看見的東西。
“有些。
”他此刻的心,如他剛剛的目光一樣複雜,他既希望所看的是自己渴望的地形圖,但又隐隐不希望看到,這種複雜,源于他心底被埋葬的迷茫。
“此物你隻能看,不得帶走。
”林蘭看向冷雨的目光,有了憐憫,輕聲開口。
“我知道。
”冷雨睜開眼,沒有去看林蘭,而是望着遠處漆黑下來的天地,他不知道他此刻的樣子,落在林蘭目,她看到了孤獨。
“上次,在林兄閣樓,你,也在吧。
”冷雨喃喃。
“在!
”林蘭輕聲道。
又是一陣沉默,這一次沉默的時間略久一些,暗下來的天空有了明月,在那明月的四周環繞着點點星辰。
風吹大地,掀起了林蘭的青絲,飄搖間使得此刻的她,在月光下有了一種别樣的美麗。
“你看到了什麼。
”冷雨打破了沉默,喃喃說着。
林蘭沒有說話,而是咬着下唇,望着冷雨,她的雙眸有悅耳的芒,看了冷雨許久,她恍如有了決斷。
“你……能與我結一個約定麼……”
約定這二字從她口說出的一刹,在被冷雨聽到的一瞬間,冷雨心神猛的一震,這種震動是不受他的冷靜控制,是即便隐藏的再深,被蓋住的再完全,也會因一些事情,因一些話語的出現而被觸及的傷悲。
此刻,這傷被觸摸,化作了悲如潮流一般彌漫在冷雨的身體内,靈魂,讓他看似如常,但心的一切,外人豈能知曉。
不過,林蘭盡管也不知曉,但憑着她女性的直覺,卻是立刻發現,眼前這個冷雨,除給她孤獨的感覺外,多了一種說不出的憂傷。
“你……”林蘭一愣,她是伶俐的,她幾乎馬上就猜測到,自己的話語裡,或許有那麼一個詞語,是眼前這個冷雨憂傷的根源。
“約定麼?
”林蘭沒有說出。
“約定!
”冷雨的心有了刺痛,他的身體沒有顫抖,但那憂傷卻控制不住的湧現,這個詞語,對他有特殊的含義。
曾經,有一個女子,擁有絕世之容,傾國傾城。
曾經,有一個女子,嬌美憂愁。
曾經....
自己欠她們的,不正是一個約定嗎?
洛雨,一個刻骨銘心的名字。
皇甫音兒,一個讓自己用一世陪她,卻最終深陷的名字。
這世間的哀思有很多,或許他其實不是最深的一個,但最深的憂傷如果是生與死,如果是無窮的歲月阻隔,那麼冷雨的傷,則是不知道是否存在了生與死,不知道是否存在了歲月的阻隔,這種加上了迷茫的傷,至痛。
于他來說,無論是她,還是她,又或者是她,這些全都是他的執念,不願意放棄的執念。
“對不起……”林蘭咬着唇,輕聲開口,她體會不到冷雨的傷,但可以感受到眼前之人此刻的悲。
“什麼約定。
”冷雨的聲音有了沙啞,看着身前的林蘭,看着其青絲被風吹動的遮蓋了并不是熟悉的臉後,依稀間,他似乎看到了她們。
不同的時間,不同的地方,不同的人,一個同樣的詞語――約定!
“幫我殺了長孫信,殺了他,我會告訴你我看到的一切!
”林蘭輕聲說着,在說出司馬信這個名字時,她的呼吸有了刹那的急促,右手下意識的握緊。
“長孫信是誰?
”這些細微的舉動,冷雨看到了。
“魔山宗有史以來,被譽為天資最高之人,我的師兄。
”林蘭低着頭,輕聲開口。
冷雨平靜的看着林蘭,沒有說話。
“我知你一定疑惑,我為什麼要你殺他,這一切全都緣自于林木。
”林蘭擡起頭,月光下她的容顔,盡管不是絕美,但卻仍可讓人忤然心動,隻是,不包含冷雨。
美對于冷雨來說,見過太多。
無論是洛雨,又或者是石幽寒、方小慧,每一個都美得驚心動魄,傾國傾城。
“說下去。
”冷雨擡頭看了看天空的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