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神奇的世界,在修仙之法的普及之下,不同物種之間的愛情并不少見。
這主要得益于人類的一家獨大。
無論妖怪們多麼不認同天庭,他們都無法不接受天庭君臨三界的事實,更無法拒絕來自人類的文化入侵。
對于妖怪來說,他們使用的語言、文字都來源于人類,便是偶然憋出的兩句似是而非的名言警句,也都是來自人類。
那穿着的樣式,化形的方向更是漸漸向着人類靠攏,而到最後,連身心審美都會與人類如出一轍。
至于所謂的妖怪吃人的問題,其實連妖怪本身都認為那是一件十分邪惡的事情,之所以一些實力強大的妖王願意去做并且樂此不疲,也恰恰是因為這一點。
除了培養這種無聊的愛好之外,他們還能通過什麼方式來表達對天庭的不滿呢?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吃人竟成為了妖怪勇敢的象征。
當然,也有時候是為單純為了解決肉食不足的問題。
無論是哪個種族的妖怪都全身心地統一向着人類發展,這奇異的現象讓跨種族間的愛情成為了可能。
不過這種愛情并不保障生育。
不知道是因為跨種族導緻孕育率下降,還是混皿妖本身資質較一般妖怪要高以至難以孕育的關系,花果山這一大波妖怪聚集在一起談戀愛的不少見,但這麼些年了,真正誕生的混皿妖童前後卻不足二十個,甚至其中許多都夭折了。
為此,猴子與其他一衆核心對這個即将出生的“幹兒子”格外地重視。
花果山新一代的誕生,意味着他們真正在這個地方紮下了根。
至于猴子看上了混皿妖童良好資質的說法……那完全是謠言。
雖說他們資質比一般妖怪要好,但也沒好多少。
論及難養則比一般的妖童要難養一百倍。
說到底,這種重視隻不過是某種情節作祟罷了。
草草地就即将到來的大戰達成了一些共識,三個花果山的頭目便趕到了大角的家中。
那是一處由前後六座大小不一的房屋組合而成的院落,看上去簡簡單單,有些像在幽泉谷的時候一**住的屋子。
相比院落的簡約,家裡的陳設倒是比其他地方要好不少。
大角雖然在花果山沒什麼軍務政務上的建樹,腦子也時常不在狀态,至今都隻是一個先鋒将職務,不過說起來他也是花果山開國功臣之一,又是為數不多的化神境妖怪,每次分起東西來,花果山的妖怪們自然不敢少了他的一份。
甚至有時候發現名單上沒有,猴子都會親自給加上去,一來二往地,這都成習慣了。
而在日常配給方面,那一直都是按照最高規格執行――基本上隻要倉庫裡有,要什麼給什麼。
有時候短嘴都會私下裡感歎他們當中其實大角才是最聰明的,想得最少,日子也過得最舒服。
進門的時候猴子便看到一團肥大的肉坨坨蹲在大廳裡猛地擦汗,身旁站着早早到來的以素和黑子,風鈴則端端正正地坐在不遠處的椅子上。
來到花果山将近一年時間,現如今身為猴子半個副手的風鈴和妖怪們也早就混開了。
特别是與一些花果山頭目家裡的夫人們,與風鈴的關系更是好。
就這一點來說,風鈴可比高傲的楊婵要平易近人多了。
當初大角的兔子精媳婦懷孕的消息便是風鈴告訴猴子的。
“怎麼樣了?
”猴子問。
“還沒生。
你怎麼也來了?
”大角抹了一把汗幹笑道。
“我第一次當幹爹,怎能不來?
”說罷,猴子笑了起來。
風鈴走到猴子身邊,悄悄說道:“難産。
”
隻兩個字,大廳裡的氣氛一下子變得有些凝重了。
房間裡傳出的聲嘶力竭的呼喊聲還在繼續,聽得在場的人一個個心發慌,綁架回來的人類弄婆來回地忙碌着,那神情看上去也是束手無策。
這女人生孩子的事猴子又不好出手相助。
不多時,楊婵與敖聽心也過來了,見情況不對,當即親自上場。
不得不說大角這孩子與楊家的緣分還真是非同一般。
聽說當初大角認識現在的媳婦,就是因為被楊戬打傷,養傷的時候兔子精被派過去照料。
現在接生的又是楊婵。
聽說楊婵還想過要收這孩子當幹兒子或幹女兒呢,不過聽說猴子先行一步了,她便置氣不提了。
足足四個時辰,直到深夜才好不容易聽到孩子的哭喊聲,這讓一顆顆懸着的心都放了下來。
見到孩子的時候大角興奮得嗷嗷大叫,抱着孩子對着孩子他媽一個勁地猛親。
在場的一幹人等開心之餘,卻不由得一個個眉頭緊蹙。
這孩子簡直就是活脫脫一個肉坨坨,那身材當真是與大角有的一拼,整個就是個球。
看着這孩子再想想她母親的身材,大家頓時覺得不難産才是怪事。
而與此同時,猴子也注意到了一個嚴重的問題――這是個幹女兒,不是個幹兒子……混皿妖童由于父母都是已經化形的妖怪,所以一出生便是人形。
眼前的這幹女兒自然也是人形,不過她除了肥得一塌糊塗之外,鼻子上還長了個好似大角那樣的小角,頭上頂着兩隻兔耳朵……
這算什麼生物?
兔犀?
還是犀兔?
這果然是個神奇的世界,隻有你想不出,沒有他辦不到。
可這樣随便拼湊一下就算給了交代,老天爺是不是太不負責任了?
“可喜可賀呀,妖怪的大家庭裡又添了一個新的種族。
不過這閨女,怕是要砸手裡了。
”猴子忍不住想。
更讓他彷徨的是,這個是幹女兒,将來要是自己也弄個女兒咋辦呢?
雀兒、風鈴、楊婵……這時候為啥風鈴和楊婵會被列入名單暫不考慮,重點是舉目望去,似乎生出正常女兒的幾率約等于零。
這可是個嚴重的問題,看上去比如何對付李靖還要棘手的問題。
“一定要是兒子,一定要是兒子……”他面無表情地念叨着。
兒子長得醜沒關系,實力強便行,就好像自己一樣,一張猴臉,不一樣左右逢源?
“什麼兒子?
”站在一旁的短嘴勾着猴子的肩問道。
“沒,沒!
”
“喂,你的直覺不靠譜啊。
”短嘴笑眯眯地說:“真後悔,當初就該跟你賭點什麼。
”
“現在後悔太遲了。
”猴子瞧着被幾個女的圍着不放的幹女兒,一臉正經地說:“男孩女孩都沒關系,都一樣好!
就是這樣的!
”
就在這時候,楊婵鄭重宣布她已經幫孩子取好名字了,就叫……
“靈犀,心有‘靈犀’一點通!
”
那一夜,所有人都沉寂在快樂之中。
一個孩子的誕生能帶給這幫至今依舊生活在死亡陰影之下的妖怪們的欣喜,是難以言表的。
她意味着對生活的希望,就好像冬日裡照到臉上的一縷陽光,盡管寒風依舊刮得臉頰生疼,但它卻溫暖了一整顆心。
由于與南天門軍團之間可能提早發生戰争的消息,原本計劃中的慶祝活動被通通取消了,除了大角被特許休假在家陪老婆之外,其餘人等很快都投入到緊鑼密鼓的備戰之中。
第二天一早在猴子的觀看下,新一代的火器取得了巨大的成功。
可惜的是那隻代表了玉鼎真人的水平,不代表花果山的工藝,要靠着玉鼎真人個把月做一件的速度武裝起整個花果山,那得是猴年馬月的事情。
不得已,最終的定型版比這實驗版的威力降低了不隻一兩個檔次,而就是如此,産量也極其有限。
備戰的重點最終被全部放到了新部隊的操練,老部隊的配合以及俘虜來的總共七艘大小戰艦的使用上。
如此又過了半個月。
南瞻部洲某個不起眼的角落,陰暗的山洞裡,火盆上的焰火跳動,将三隻妖怪一個個猙獰的影子刻到了凹凸不平的岩面上如同舞動的狂魔。
“你是說,廣目天王花果山兵敗?
”牛魔王的眉頭緩緩蹙起,有些不可思議地瞧着鵬魔王。
鵬魔王深深吸了口氣道:“消息該是确鑿無誤了,早前已有類似傳言,隻是聽上去詭異得很,便當謠言丢到了一旁。
沒想到,是真的。
”
“花果山的頭是誰?
”
“叫,美猴王。
”
“美猴王,美猴王……”牛魔王默念了幾遍,神色之中的疑慮越發重了:“沒聽過這号妖怪,莫非是這幾年新崛起的?
”
“這幾年崛起的妖怪确實多,但要能一口氣擊敗廣目天王吞下一萬天兵,這也未免太匪夷所思了吧?
”坐在一旁的蛟魔王插嘴道:“興許是擊敗了一艘天軍軍艦之類的,然後傳着傳着,就變成擊敗廣目天王了。
”
輕蔑地瞧了蛟魔王一眼,鵬魔王道:“我親自去了一趟花果山,雖然沒有很靠近,但從外圍看,這支妖怪勢力的實力真的非同一般。
而且我悄悄去了南天門艦隊附近繞了一圈,果然沒見到廣目天王的旗幟。
所以,此事可信度極高。
”
“非同一般?
”牛魔王猛抽了兩鼻子,盯着一旁的火盆問道:“非同一般到什麼程度?
頭頭實力強嗎?
會不會是和我們一樣的伎倆?
”
這“一樣的伎倆”指的自然是蛟魔王之前幹的那種勾當。
“看情形不是。
不過對方的頭頭實力到什麼程度,總共有多少化神境妖怪便不清楚了,他們控制的範圍很大,甚至有農田,有妖城,看情形似乎還有丹藥及法器的來源,戍守非常嚴密,不過似乎不介意收容流浪的妖怪。
考慮到還不清楚對方的實力底細,所以我也沒貿然接觸。
”
“有丹藥和法器的來源?
”
這一說,牛魔王當即陷入了沉思。
如果是這樣,武裝起一支足夠強大的妖怪勢力與天庭對峙就成為可能了。
當初若不是鎮元子那邊的線被斷了去,天河水軍怕也是拿他們沒轍。
如此一來,也不至于落到如今東躲西藏的下場。
蛟魔王的眼睛緩緩斜了過去,悠悠道:“要不,我們侵占了花果山?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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