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河的對岸,一個巨大的八卦緩緩降落在河灘邊上。
清心一躍從八卦上跳了下來,有些錯愕地看着眼前的翻滾的浪花以及天空中巨大的法陣。
“這是怎麼回事?
有人在這裡施法?
”她回頭對那八卦上的沉香說道:“你先不要下來,在這裡等我。
”
沉香默默地點了點頭。
快步走到河邊,清心彎下腰用手舀了一點黑水河的水放到鼻子邊上聞了聞,又随手甩去。
很明顯的,這裡有人在施法。
這麼大的陣仗,說明施法者實力極為強大,而他要對付的人也肯定至少擁有對等的實力。
三界之中,能施展這種規模術法的人,需要施展這種規模術法才能對付的人,這兩者皆是寥寥可數。
就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會是誰在這裡産生如此劇烈的摩擦呢?
隐隐的,她已經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連忙從衣袖之中取出那顆可以看到過去的珠子朝着河面一照……
不多時,她轉身一躍上了八卦,帶着沉香,沿着河流飛速朝上遊而去。
……
飛地上。
水還在一點一點地漲。
由于猴子築起的堤壩的阻攔,河水吞噬陸地的趨勢被極大減緩了。
但也隻是暫時的,隻要那河水漫過了堤壩,這裡很快就會被吞噬。
剩下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拄着金箍棒,猴子緩緩地走到玄奘跟前,淡淡看了他一眼,又轉而靠坐到鼍潔身邊上下打量着鼍潔。
鼍潔也驚恐地望着他。
好一會,猴子伸出一根手指戳在鼍潔大腿的傷口上。
頓時,劇痛傳來,鼍潔隻能咬緊了牙死死地忍着。
那冷汗已經從額頭上飛速滑落。
玄奘連忙站了起來。
“大聖爺,不要再動刑了。
”
“你那麼關心他幹嘛?
”猴子回頭看了玄奘一眼,又轉而瞧着鼍潔狡黠地笑道:“恢複了不少啊,看來敖烈身上的丹藥藥力不錯。
再最後跟你說一次,解開術法,咱兩不相欠。
如果方便,我還可以想辦法幫你營救泾河龍王的魂魄。
如果不解開,等老子從這裡出去了……死是肯定不會死的,我也不吓唬你,不過,你們全家老小,包括你,你老爹,還有你老娘,全部都不得安生。
”
鼍潔連忙閉上眼睛,咬緊了牙死死地忍着。
“不答應是吧?
”
說着,猴子摁住鼍潔傷口的手指緩緩用勁。
原本結疤的傷口又是裂開,鮮皿一滴滴地溢出。
鼍潔依舊死死地咬着牙不吭聲。
一旁的玄奘實在看不下去了,連忙走過來撥開猴子的手。
“大聖爺,既然鼍潔施主無論如何不會解開術法,又何苦為難他呢?
”
猴子冷哼了一聲,瞧了瞧鼍潔,又瞧了瞧玄奘道:“放心,死不了,要死昨晚就死了,哪裡會讓他活到現在。
”
說罷,猴子扯着嗓子喊道:“敖烈――!
”
“在!
在這兒呢!
”小白龍連忙從遠處奔了過來。
指着鼍潔,猴子道:“你,看住他。
”
“看住?
”
“已經恢複一點了,你負責看住他,或者我再讓他鬼門關走一回。
”
也不等敖烈回答,猴子已經拖着金箍棒緩緩離開了。
見狀,敖烈隻得幹咽了口唾沫,乖乖坐到鼍潔身旁。
用力從自己的衣袖上撕下一塊布條,玄奘又是簡單地将那傷口重新包紮了一回。
看着,就這德行還用看着嗎?
雖說傷勢好轉,性命無礙,甚至靈力都已經稍稍恢複了一點了,但有些傷勢可不是那麼容易複原的。
例如那手和腳,被猴子絞成四根布條似的,不送回西海龍宮還真治不了。
現在的鼍潔簡直就是一根“人棍”。
就這樣子,還能幹嗎?
至于術法嘛……這地方才多大?
隻要稍微一點靈力,猴子立馬能感覺到。
那完全就是在找死。
瞧着随便一動就痛得上氣不接下氣,臉色慘白的鼍潔,敖烈不禁哼笑了出來。
“别說表哥說你,這事兒,你算是惹大了。
大聖爺要離開這裡,輕而易舉的事情。
你們要對付玄奘法師,對付不成,你們白忙活,萬一給你們成功了……到時候天涯海角,誰也保不住你。
這完全就是死路一條啊。
”
鼍潔淡淡笑了笑,默不吭聲。
見狀,敖烈也隻能哼道:“算了,不說了,反正說了也沒用。
你自己好自為之吧。
”
說罷,别過臉去不看他了。
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着。
很快,那黑水河的水便漫過了簡易的堤壩,一通倒灌之下,飛地的面積開始迅速縮減。
一行數人,連同鼍潔都隻得龜縮在飛地的最高處。
幾個妖王已經在河底摩拳擦掌,準備出擊了。
猴子則早早地撐起了護盾。
那水緩緩地吞噬着陸地,一點一滴,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吞噬着陸地。
然而,到與猴子相距十丈距離的時候,蔓延的勢頭頓時就被止住了。
猴子撐起的護盾,足足十丈!
見狀,河底的幾個妖王也不由得一怔。
飛地之上,猴子拄着金箍棒懶懶地打了個哈欠,半眯着眼睛,意味深長地瞧着濤濤河面。
猴子的護盾,自然非天蓬可比。
在河底,天蓬撐起半徑三丈便已經耗費了相當的靈力,而猴子卻可以随手撐起十丈的護盾。
扭頭望向鵬魔王,獅駝王低聲道:“接下來怎麼辦?
”
“沒什麼怎麼辦。
”鵬魔王咬着牙冷冷道:“我們等機會就行了。
他們不可能逃得出去的,隻要困住了,時間一長,他們自然會亂。
一亂,我們就有機會了。
”
話音未落,卻聽一旁的獅駝王忽然驚叫道:“不好,有問題!
”
聞言,鵬魔王連忙朝着飛地的方向望了過去。
此時此刻,猴子築起的堤壩之中的水還沒灌滿,可不知怎麼地,那溢入的水卻在飛速減少。
漸漸地,高出堤壩一截的河面,竟然又與堤壩齊平了!
“這是怎麼回事?
”
無論是飛地之上的猴子等人,還是河底的三位妖王一概都懵了。
好一會,鵬魔王才反應過來。
“上遊被人堵住了!
”
“誰?
”
“管他是誰!
娘的,還不趕緊過去!
”
一頓怒斥之下,獄狨王連滾帶爬地沖了出去。
鵬魔王捂着額頭,怒視着飛地的方向。
那覆蓋着羽毛的額頭上青筋都已經隐約可見。
猴子的強悍程度已經超出他們一開始的預估了,即使真的将他們全部納入河底,三個妖王能如何嗎?
很明顯,不能。
十丈的距離,别說他們了,就是加上牛魔王,再加上猕猴王,五個妖王湊齊了,十丈的偷襲距離,出手,那也是九死一生的事。
弄不好玄奘沒撈着,反倒把自己搭進去了。
但好歹這河水能将他們困住不是?
可現在是怎麼回事,上遊居然有人在堵河?
會是誰?
眼前的問題都還要靠磨,新的對手又出現。
一時間,鵬魔王已經隐隐有些不祥的預感了。
連他都有不祥的預感,一旁的獅駝王則更是忐忑不安。
他小心翼翼地說道:“總得想個辦法,不能幹等啊。
”
靜靜地注視着那飛地好一會,鵬魔王緩緩地遊了過去。
……
飛地之上,河水止住,原本緊張的氣氛頓時松懈了不少。
猴子一臉疑惑地看着河面,好一會,扭頭對着天蓬問道:“你怎麼看?
難道他們下遊堵不住了?
”
天蓬仰起頭看了兩眼,緩緩搖了搖頭。
正當此時,兩道彙成刀刃狀的靈力忽然從河裡沖了出來,一路掠起水花,如同鲨魚的魚鳍一般朝着猴子築起的堤壩沖去。
說時遲那時快,沒有絲毫的猶豫,猴子伸手一揚,兩面單獨的護盾迅速在堤壩前生成。
“咣”的一聲巨響,河面蕩開的漣漪化作浪花朝着四周翻滾而去,堤壩分毫無損。
還沒等衆人反應過來,那四周的河裡無數一模一樣的靈力刃已經沖出水面,從各個方向沖向堤壩。
猴子一咬牙,雙手一掐,十餘面單獨的靈力護盾淩空生成。
一時間,河面之上一場你來我往的争鬥開始了,濺起的水花遮天蔽日。
正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這争鬥所吸引的時候,隻見原本奄奄一息的鼍潔捉準了時機一個翻轉,化出了本相――一條鳄魚!
這鳄魚的四肢都已經皿肉模糊,但他還有長長的上下颚,還有尾巴!
“對不起,玄奘法師。
我最終還是一條毒蛇,你不該不防我的。
”一個聲音在玄奘的腦海中響起了。
電光火石之間,隻見鼍潔張口吐出了一支金錐子,咬住,用力朝着玄奘甩了過去。
敖烈徹底懵了。
猴子把盯住鼍潔的任務交給他,可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的這個表弟在這種情況下,居然還化出本相襲擊玄奘。
慌亂之中,天蓬朝着玄奘沖了過去,卷簾揮舞着伏魔杖沖向那淩空飛行的金錐子,黑熊精則揚起黑纓槍刺向鼍潔。
可他們還是不夠快。
就在金錐子即将刺入金蟬子兇膛的瞬間,猴子的金箍棒到了。
輕輕一挑,已經刺破玄奘皮肉的金錐子直接被彈飛了出去。
與此同時,黑纓槍直接貫穿了鳄魚的腹部。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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