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容依偎在李鶴行的身邊,把頭靠在他的膝蓋上,李鶴行愛憐的撫摸着白容的頭發,十分和諧的父慈子孝的畫面。
真的很難想象當初李鶴行是怎麼親手殺了白容的,如今看來他對白容是很疼愛的。
白容突然問道:“師父,您心口疼的毛病好些了嗎?
”李鶴行點頭道:“好些了。
”
白容又問:“我走之後,百花丸還有人煉制嗎?
”李鶴行頓了頓,眼底浮起一絲哀傷:“每個月都會有人送來。
”
“那藥一定要在早晨日出之前和晚上日落之後服用才最有效果,師父你千萬别忘了。
”白容殷切的提醒着。
“好,不忘。
”
過了一會兒,李鶴行問道:“容兒,你費盡心思從丹雲洞逃出來,以後有什麼打算嗎?
”
白容坐直了身子,怯怯的看着李鶴行,她有些恐懼,但更多的是渴望,霧氣很快籠罩了她的雙眼:“師父,你對我是什麼打算呢?
”
白容這話聽得我心口一疼,她也真是蠻可憐的,她的命運其實握在她師父的手裡,白容心裡很清楚,是生是死時起時滅,都由眼前的這個男人說了算。
白容不是不可以擺脫李鶴行,是她根本不願意。
她苟存于世,本就違背了沈忘的旨意,現在又殺了這個多同門,李鶴行會怎麼處置她?
再一次包庇,還是秉公處理?
這個孩子從開始就沒有給她的師父留退路,她一次一次的挑戰李鶴行的底線,用她的命來賭李鶴行的一點點憐憫和不忍心。
李鶴行沒有回答,仍是溫言道:“容兒,是師父先問你,師父想先聽到你的回答。
”
白容移開視線,低下頭,似乎不敢說出口,她猶豫着,聲音小的幾乎聽不到:“我想,我想和你,一起走。
”
沉默,一片沉默。
白容可憐兮兮的又說:“我知道這隻是我的一點妄想罷了,但是我總忍不住這麼奢望,好像有這樣一絲貪念,日子就不會那麼苦了,時光也不會那麼漫長了。
”
“走?
走到哪裡去?
”李鶴行問道。
“随便哪裡都好,去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我們就過着普通人的生活,師父,你還做我的師父,我還做你的小徒弟。
我不奢望,我不奢望你會愛我,隻要你在我的身邊就好。
”晶瑩的淚珠**了長長的睫毛,滿是水汽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看着李鶴行,白容哽咽的哭了:“師父,你覺得我愛你是大逆不道,我可以什麼都不奢求,我就規規矩矩的做你的徒弟,我隻想和你在一起!
我從小在您的身邊長大,在丹雲洞的七百年是第一次離開你,我真的受不了,沒有你我存在的每一刻都是折磨。
師父,我們一起走吧,離開青陽派,離開仙界。
我知道,你早就厭煩做掌門了,師父,我了解您的志向,隻有我才是真正支持你的人。
”
李鶴行撫摸着白容臉上被他打出的紅印,悠然歎道:“容兒,早知如今,何必當初呢?
不要再說這些癡言癡語了,你知道那都是不可能的。
”
白容臉上的急切變成了悲傷:“為什麼?
師父,為什麼?
是我奢求太多嗎?
我不要名不要利我什麼都不要,我隻想呆在你的身邊,這很過分嗎?
”
“曾經,你就呆在我的身邊,并且可以永遠和我在一起,是你自己毀掉了這個機會。
你我師徒本不該再見面,現在你既然闖進來,咱們就見上最後一面吧。
你我緣分已盡,不必強求了。
”李鶴行面無表情地說着。
“我偏要強求!
”白容突然大聲喊道:“我們的緣分是不是盡了,你說了不算!
我說了才算!
”
“放肆!
”李鶴行站起身來,他發怒的樣子十分威嚴,旁觀者如我都覺得有點害怕。
“容兒,你不要逼我。
”“我就逼你又怎樣?
”
李鶴行氣極,舉起了右手。
白容這個不怕死的,不僅沒有後退,反而往前走了一步,那架勢你要是不打她簡直是對不起她。
李鶴行卻心軟了,硬生生放下胳膊,狠狠一甩袖子:“你到底想怎麼樣?
”
“要麼跟我一起走,要麼再殺我一次,這一回千萬别手下留情,就讓我灰飛煙滅吧。
”
啪!
這巴掌到底還是打下來了,感覺李鶴行的心髒病都快要犯了,他的臉色鐵青,手指顫抖:“閉嘴!
我教了你幾百年,就把你教出這個德性嗎?
!
在師長面前說什麼魂飛魄散,談什麼生死!
我傾注的時間和心皿,難道就是為了看你死在我的面前!
你這個不孝的東西!
”
白容不躲不避,生生受了這一掌,她呐呐的說:“那你告訴我怎麼辦?
活我不能好好的活着,不能在你的身邊,死,你又不要我去死,這真是讓我為難。
”
李鶴行放軟了語氣道:“容兒,你不要犟了,聽師父的話,跟你袁大哥一起去地府投胎去吧。
你不用傷心,這輩子是師父沒有教好你,以緻行差踏錯走了歪路,下輩子好好過就是了,過了奈何橋,喝了孟婆湯,所有的傷心事你都會忘記,再也不會因為我這個不稱職的師父煩惱了。
”
白容滿面淚水,卻面無表情:“七百年前,你為什麼不送我去投胎?
”
李鶴行不回答。
“說啊!
七百年前你為什麼不送我去投胎?
!
現在卻要送我去?
!
”
“因為七百年前,你沒有殺害同門!
現在隻有你去投胎了才能躲過魂飛魄散的下場,就算你遭到報應,累世短命,也比灰飛煙滅強!
”
“那就來啊!
我巴不得呢!
我就想魂飛魄散!
”
“你!
”李鶴行額頭上青經暴起,那架勢,真是恨不得打死白容,這徒弟太糟心了。
突然李鶴行跪倒在地,右手死死捂着心口,面色慘白。
白容撲了過去:“師父!
師父你怎麼了?
!
你是不是又心口疼了?
我去給你拿藥!
”說着她輕車熟路的跑進寝房,在藥箱中翻找着,不一會兒拿着一個紅玉瓶出來了:“師父,藥來了!
”
打開瓶塞子,白容倒提着紅玉瓶在白嫩的掌心倒了兩下,藥瓶是空的。
“師父,百花丸呢?
怎麼沒有?
”
李鶴行皺着眉搖頭:“你走之後,我再也不吃百花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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