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我的,眉擰起,“萬一你爸媽非要你辭職回去呢?
”
我再度搖頭,“我不會辭職的。
”
他頓了頓,擰起的眉松了開,眉梢微挑,“舍不得我?
”
“……”我臉又不受控制的熱了,而他的目光更熱,我不由得别開臉微微低下頭,“反正我是不會辭職的。
”
他沒吭聲,半響我聽到他深深吸了口氣的聲音,那聲音裡帶着無奈。
我蹙眉,掀起眼看他,“怎麼了?
”
他垂着眸,輕抿了下唇側過頭看我說:“我說的是非要你回去,比如……用一些強勢的方式,或者一哭二鬧三上吊什麼的。
”
一哭二鬧三上吊?
我腦袋瞬的閃過之前的夢境,閃過我媽半爬在窗口哭喊着要跳樓,而我爸拼命拉的畫面。
我微蹙的眉瞬的擰緊,而他則定定的看着我不吭聲,昏暗中,那炫黑的眸是一抹沉寂的光。
半響,我緩緩松開眉,搖了搖頭,“我有病,他們不會逼我。
”
他臉上的表情微僵,頓了頓垂下眸,唇角緩緩揚起,“你最拿手的就是這個吧。
”
“……”我沒理會他的埋汰,隻是挪了挪,更貼近他,而他環着我的肩的手臂也緊了緊。
其實我不拿手這個,甚至的我很讨厭這種方式,因為這是在利用關心我的人對我的關心,所以我很不喜歡。
但是……我更不想走,所以必要的時候我隻能這樣了。
至于夢境,那隻是一個夢,如他說的,很多事情并不是想象中那麼恐怖不可解決,大多時候都是自己吓自己罷了。
而且還有兩個多月他就不再是我的學生,隻要注意,沒人會知道我和他之間的事,更别說弄得衆所周知。
許是我半響沒吭聲,他輕搖我下說:“怎麼?
又不服氣了?
”
“沒有。
”
“那幹嘛半天不吭聲。
”
我輕抿了下唇,蹙眉側頭看他說:“就是我聽我堂姐那意思,就算是我要出來,房子那邊她也要給我找。
”
“呵――”他笑,“我還以為什麼呢,這就糾結了?
”
我眉蹙得更緊,“萬一她給我找怎麼辦?
你那都在弄了。
”
“找就找呗,房租哥給你出。
”
我看他那沒個正經的樣忍不住瞥他一眼,“你能不能别那麼浪費!
”
吃東西也這樣,明明吃不完卻每次都買很多,老丢。
他緩緩斂住笑,“這必須浪費啊,你不去你姐給你找的房子,她能放心?
你爸媽能放心?
”
“可是……”
“我跟你說啊。
”他笑,“指不定你爸媽還可能會來幫你搬家呢。
”
“!
!
”對哦!
不說我爸,我媽應該是會來的!
“呵。
”他笑着搖頭,捂住我的肩的大手擡起,輕輕拍了拍我的腦袋,“别想浪費,有些時候,該花的不能省。
”
“……”我垮下肩,無言以對,這筆冤枉錢好像真省不下來。
這晚我們又沒睡,聊了很多,從怎麼連哄帶騙搬出來的細枝末節到我的過去,從床上又聊到了沙發。
我對他沒有任何隐瞞,甚至比他講給我聽的更加細緻,連我媽是慣性流産,到好不容易懷上我,結果又早産都和他說了。
他笑我說,難怪我身體弱雞,原來是藥罐子堆出來的早産兒,還笑我,難怪我老傻傻的,原來我從小就被家裡人盯着長大。
他說的沒錯,我從小就是被盯着照顧着長大的。
我小學在我媽教書的學校,我媽媽從一年級帶我到六年級。
初中,我在我爸任職的學習,雖然初中不是他教的,但高中就分到他的班了,一切都安排的妥妥當當。
我的生活,三點一線,學校,公車站還有家。
我朋友很少,因為我的同學都是我爸***學生,和我在一起會有一種拘束感,沒人喜歡拘束自己,所以大家都對我客氣,卻也疏離。
到了大學,我爸媽親自送我去的,還爸還特意拜托了在校任職的老同學,好好照顧我。
至于工作,也是早就給我安排好了,畢業了就直接去了四中實習,唯一的意外就是李瑞濤。
但這個意外對于當時的我們來說,是一個驚喜的意外,沒人想到結果是這樣。
隻是唯一沒改變的,就是我的路依舊被安排好了,李瑞濤的爸媽把我弄到了二中,再然後離婚了,又是我堂姐安排我來六中。
我的人生,除了李瑞濤這個意外,一路順暢,幾乎過沒有任何磕磕碰碰,我身邊的人都把我的路安排好,鋪墊好了。
然後到現在,又一個意外,那就是他,瑾燃。
他給我的不僅僅是意外,還有很多很多……
氣惱失落,擔憂害怕,畏懼憋屈,心疼不舍……甜的,酸的,苦的,還有眼淚那鹹鹹的味道,以及我從來沒有過的勇氣……
在這短短一周的時間裡,他給我太多太多,喜怒哀樂都不足以形容這些感受。
其實想想,我到現在都還有種做夢的感覺,恍恍惚惚的……
我手機鬧鈴響的時候,我才驚覺竟已經六點半了,我從來不知道時間可以過得那麼快,也從來不知道兩個人居然能有那麼多話可以說,明明很無聊的話題都可以不知疲倦,怎麼說都有趣。
“你調的幾點?
”他看了一眼床頭閃動着光亮的手機低頭問我。
“六點半。
”我擡起枕在他腿上的腦袋坐起身,準備下沙發去關鬧鈴。
“我去拿。
”他沒等我穿上鞋就站起身,一邊往床前走一邊說:“你今天的課是第幾節?
”
“早上第一,下午第二。
”
他拿起我的手機将鬧鈴關了,握在手裡走會沙發遞給我,“晚上呢?
”
“今晚是我守。
”我伸手接過手機。
他眉梢一下就挑了起來,在我邊上坐下後忽的就推了我下。
我是沒想到他會推我,眸子微張的看着他身子往後倒,我腦袋震了一下,擰眉一邊杵着沙發想坐起一邊說:“推我幹嘛?
”
我腰才直起一半,他就笑着傾身壓了上來,一隻手杵在我腦袋邊說:“晚上我去上晚自習怎麼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