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裡清楚,他們商量下來的結果隻會有兩個,一個是要麼讓我出去住,要麼就讓我回來。
但是現在我也不能再多說什麼,說多了,我爸指不定就起疑心。
唯一的好處就是堂姐對我不好的嫌疑是洗脫了,至少沒害她又把鍋背了。
我本來就累,加上又坐了一天的車,出來和陪我媽看了下電視,聽她唠叨了半小時我就說要回房間睡會。
她應該是看得出我臉上的疲憊,也沒說什麼,讓我趕緊去休息。
我真的很累,當是進了房間關上門,在床上躺下後又怎麼也睡不着,滿腦子都是搬出去住的問題,滿腦子都是他那認真期望又帶着威脅的目光,甚至的,還出現了他粗重的呼吸濺在我臉頰鼻息上的錯覺。
我煎魚一樣翻來覆去,半響我坐起身,伸手從桌上拿過還沖着電的手機把點拔了,然後翻出他的電話号碼。
記什麼呢?
瑾燃嗎?
好像不太好,萬一被人看到了怎麼辦?
那瑾先生?
不不不!
這姓太少了。
那……燃……不不不!
感覺也是太顯眼……
我想了很久很久,最後肩膀一垮,捏着手機縮回被子,想不出來……
八點半的時候,我剛捏着手機迷迷糊糊睡過去,我媽來叫我出去吃點水果再繼續睡。
我勉強撐起眼皮出了房間,勉強吃了半個梨子,又往房間走。
我關門的時候,我聽到我媽說:“瞧這孩子,去了兩個月瘦了一圈……”
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我覺得我被叫回來的幾率很大,但不知道為什麼,我卻一點都不擔心,反而又倒回床上,然後翻出那串沒有标記姓名的電話号碼,猶豫了半天發了一條短信過去。
‘我已經說了,但是幾率很低。
’
我就那麼垂着眸盯着手機,過了好會,手機震動了下,有短信回過來,我連忙打開看。
‘嗯。
’
“……”嗯?
嗯?
?
嗯?
?
?
他這是什麼意思?
!
我這拼了半天,就一個嗯?
!
我擰起眉,不知道出于什麼心理,我竟鬼使神差的又發了一條過去。
‘他們很可能會叫我辭職回來。
’
這一次他回的很快,但隻有兩個字,‘你敢。
’
我有些無語,這又不是我的問題,所以又回過去,‘不是我,是我爸媽很可能會叫我辭職。
’
其實,我早就想好了,不管他們叫不叫,我都不會辭職,至少現在不會……
這一次,他回得也很快,但不是短信,而是直接打電話過來。
我慌了那麼一下,下意識的就去看房門,但想想我這是幹什麼,接個電話不是正常麼?
誰知道是誰打的?
我搖頭籲了口氣,按下接聽将手機湊近耳邊,最先入耳的不是他的聲音,而是呼啦呼啦的風聲,然後他才輕喂了一聲。
“嗯。
”我低低應了聲,表示自己聽到了。
“怎麼說的?
怎麼弄到要辭職?
”
“……現在不好說。
”确實不好說,而且說了太多,一兩句也說不清楚。
我話落,他沒吭聲,唯有那風聲越發顯得刺耳。
“你在哪呢?
”我忍不住問。
“在外面。
”他聲音淡淡的。
“……”在外面……這個回答真好。
“你呢?
”
“在家裡。
”
“……”電話那頭的他似乎有些無語,一時間又靜默了下來。
頓了好會,我好似聽到有人叫他,女孩的聲音,叫的燃哥,我心髒猛的縮了下。
“我還有點事,等晚點給你打。
”
“……我、我要睡了。
”
又是兩秒的靜默,他說:“嗯,你先睡,我明天給你打。
”
“嗯。
”
我那聲嗯才落,電話就挂了,我眉瞬的擰了起來,好似回到了幾個月前,我捏着電話坐在沙發讓李瑞濤開車小心點,他說知道了,沒等我應一聲他就急急挂上電話。
一切都那麼像,但身體和心理的反應卻不一樣。
那時候的我隻覺得無奈,想着要如何改變現狀,而這會,我心底升起的不是無奈,而是怒意,甚至心髒一陣陣緊縮的酸澀,整個人都不淡定了。
我有些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但是我身體做出的最直接的反應是将手機放回桌上,插上電源,然後強迫自己睡覺。
當然,我睡不着,不是轉頭看看手機,轉翻身面向,如此反複,腦子亂哄哄的。
這晚,我整晚都沒睡好,就連半夜都迷迷糊糊的醒來拿起手機看看,然後又放下,我覺得我一定是魔障了!
第二天我起來,我媽吓了一跳,問我怎麼睡一覺起來反而臉色更差了。
我說沒什麼,就是有點呼吸道感染,我喉嚨鼻腔确實又痛起來了。
我找了藥才吃下,我媽就換好衣服出來了,我正疑惑,她就叫我去換衣服,然後拽着我去醫院。
醫生是熟人,看了看說沒什麼大事,問了家裡還有什麼藥後連藥都沒開,就隻開了一次吸入治療給我,因為我說,我下午就要去房城,之後的我在那邊做就好。
我媽唠叨,讓我請假,我裝作沒聽到。
一夜沒睡好,我回到家就說再去靠會,等到三點我就要去坐車了。
我媽見我堅持沒辦法,拿來旅行袋給我收拾衣物。
我躺在床上看着我媽一邊絮絮叨叨,一邊将衣物拿出來,又一件一件疊好放進旅行袋,心髒又發澀了。
想着昨晚瑾燃電話裡那個态度,我幾次忍不住想開口說,要不我辭職回來算了。
最後一次,就在我真的忍不住要說的時候,手機響了。
我身子一怔,朝着被我放在床頭櫃的手機看過去,我媽也停下手轉頭看向我的手機,随即快我一步的拿起手機低頭看。
“沒名字?
”
“!
!
”我心跳漏了一拍,卻假裝淡定的說:“我看看。
”
聲音出口,有點點顫音,我媽應該沒發現,将手機遞給我。
我故意慢吞吞接過,然後接起電話湊近耳邊,緊接着他的聲音就傳來,“怎麼那麼久才接電話?
”
我有些不知道說什麼,總不能說剛才電話我媽拿着吧,而且她現在就在旁邊,不方便說話。
我心裡急,腦袋亂哄哄的,最後吐出四個字,“請問你是?
”
“……”電話那頭的他顯然很無語,頓了兩秒才說:“我在你家小區外面,昨天那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