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我并沒有看錯,确實是‘晚上8點,中心花園見。
’。
然後我還可以确定,這不是李海寫的,李海的字迹我知道,歪歪斜斜,一筆一劃,如同出自小學生之手,而這句話的字迹卻寫的龍飛鳳舞。
雖然功底不夠紮實,繞得更鬼畫符一樣,但卻也比李海的看好多。
我擰眉看了良久,緩緩将紙疊好拿過包來塞進去,好不容易恢複正常的我心又開始忐忑了起來。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應該是瑾燃寫的,隻是……他約我到底想幹什麼?
我想把李海叫過來問,但是猶豫了下還是決定等放學再說了,這老在别的老師上課的時候叫學生不好,尤其現在這還是私事。
好不容易熬到放學,我叫住了李海,他似乎也知道我找他什麼事,看着我幹笑了聲,那眼神看得我渾身起毛。
說真的,之前他遞‘解釋詳情’的時候也是這眼神這表情,當時也沒覺得怎麼啊,怎麼這會怎麼看怎麼不對勁。
辦公室還有其他老師在,我沒帶他去辦公室,而是做賊一樣帶他走到操場的角落。
我盡量讓自己的表情嚴肅,然後問他:“你的解釋詳情怎麼回事?
”
他擡手搔着後腦聳着肩嘿笑了聲說:“不是寫着麼?
”
本來這事我總覺感覺上哪裡不對,之前想了好久的開場白,結果被他一個太極就打得噎住。
重點是!
他那眼神怎麼越看越詭異呢!
!
我憋了憋,擰着眉說:“瑾燃寫的?
”
“是啊。
”李海回得很幹脆,頓了一秒然後笑着說:“燃哥約你。
”
“……”那笑怎麼那麼刺眼呢?
我說不出話來,然後他又說:“林老師,燃哥出事那天,你在是吧?
”
我頓了一秒,抿着唇點了下頭。
“你為什麼不去看燃哥?
”
看他?
我有些疑惑,緊接着李海又說:“燃哥找讓我們找你很久了。
”
“他……找我幹什麼?
”這是我心底的疑惑,我覺得也許李海能給我答案,瑾燃找我茬的答案。
隻是我話音落,李海就笑了,那笑比剛才還刺眼,“他說,你說了要送他去醫院的,然後你沒去。
”
“呃……”這就是原因?
!
那之前說的我擋路隻是借口嗎?
話說,這個原因怎麼讓我有種好人沒好報的感覺?
“林老師,你晚上去不去?
”我還愣着,李海就笑着問我。
我回過神來,“他找我什麼事?
”
“我怎麼知道。
”
“……”我看着李海那一副受驚不小,你别問我的樣子,隻想說他表情浮誇做作,演技隻能給3分,一看就是他什麼都知道好吧!
“林老師,你到底去不去?
”
“……”這話怎麼問的那麼耳熟呢?
好像不就前就聽過一次。
“林老師?
”
“晚上我要守晚自習,去不了。
”我說。
“啊?
!
”李海看着我,嘴張得老大。
“你啊什麼?
”
“你不去啊?
!
”
我搖頭,“如果你看到他的話,和他說,有什麼事給我打電話。
”
“呃……”李海嘴角微抽的看着我,嘴張了張想說什麼,最後還是沒說,隻是閉上嘴點了點頭。
“還有,以後别老逃學了,還要不要畢業了。
”
“……”李海臉色微憋,低下頭沒說話,隻是點了下頭。
我擰眉,“我說的話你聽到了沒有?
”
“嗯。
”
“嗯是什麼意思?
”
“聽到了。
”他聲音低低的,明顯帶着敷衍的态度。
我歎了口氣,“你已經是複讀了,而且現在又記了大過,上學期也有一個,你不知道三個大過就要開除嗎?
”
“知~~道~~~”
“你這什麼态度。
”我才松開的眉又擰了起來。
他擡起頭,一臉無奈外加不耐煩的看着我說:“林老師,我肚子餓了。
”
“……”我定定的看着他好幾秒最後深吸一口氣搖頭說:“去吧。
”
我話音才落,他就笑了起來,轉了個身就跑,“林老師再見啦。
”
“……”我看着他往學校門口急速飛奔的背影深深的歎了口氣後拉了拉肩上的包帶也跟了上去。
那些話,隻怕我也不是第一個和他說的了,甚至的,他可能已經聽得耳朵都起繭了,隻是他們從來都是左耳進右耳出,從來不去過心和過腦。
算了,我也算是盡到我的職責,問心無愧。
嗯,問心無愧!
晚上我沒去,因為我是真的要守晚自習,雖然每次晚自習來的人都隻有一半。
當然,李海他們沒來,他們也從來沒來過。
我特意将手機關成了靜音開了震動放在講台上,一邊備課一邊不時的擡頭看了眼,擔心他打電話過來我沒接到。
下午一個電話把話說開了,少了心理障礙,現在面對他的事情到是倘然了許多。
隻是,一直打晚自習結束,我都沒等到他的電話。
我有些疑惑,但也沒想太多,出了教室回辦公室整理了下辦公桌就出了學校。
學校門口下晚自習的時段還是非常熱鬧的,不知道出于什麼心理,走到學校門口的時候我特意放慢了腳步,視線劃過熙熙攘攘的人群。
沒有,沒有看到他,我心安了下來,同時也升起一種有些不舒服的奇怪感覺。
這種感覺讓我很疑惑,一邊跟着學生的人潮往公交車站走,一邊去探究這感覺到底是什麼。
依舊是那大坡的轉角,一股巨力從後拽着我的包就往後扯,我眸子頓張,又啊的一下叫出聲。
其實那一瞬我腦袋浮現的不再是搶劫兩個字,而是瑾燃兩個字,但尖叫出于本能,完全不受控制。
果然的,我一轉身,又是那張似笑非笑的臉,而他的右手還拽着我的包。
現在正是放學時間,和那天不一樣,很多學生都駐足朝我們看過來,這讓我感覺很尴尬。
我不适的擰起眉,“這玩笑不好笑。
”
他薄薄的唇輕扯了下,轉頭朝那些駐足的學生看了去,“看什麼看?
沒見過搶劫啊?
”
“!
!
”天啊!
他這是什麼鬼樣子?
!
我驟然低頭,内心生出一種找個地縫轉進去的沖動,完全不敢去看那些路過的學生到底什麼表情什麼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