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意識中,我看到李成蹊揮劍斬向裴離的蛇身,裴離靈巧的躲過,老陳的屏障最終還是碎了。
我被老陳推進門内,門關上的那一刻,李成蹊回頭了。
給了我一個溫柔的笑意。
口型在說,等我。
裴離的蛇身纏上了他,把他包裹的很緊,絕塵劍從他手中滑落。
我手指掙紮的動了幾下,門徹底關上。
我也失去了意識。
渾渾噩噩中,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直到,我聽到方豔豔的聲音,“周蘭,醒醒,周蘭!
”
掙紮着沖出那片混沌,我睜開了眼睛,看到方豔豔站在我床頭,“方豔豔?
”
我聲音很小,聽得出來也很虛弱。
方豔豔噓一聲,往後看幾眼,指了指窗外。
我看去,窗外映射出幾個身影。
應該是陳家村的人,這個屋子,我有印象,是曾經關押我跟方豔豔的屋子。
“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腦海裡渾渾噩噩,感覺忘記了什麼。
方豔豔給我倒一杯水,扶着我,讓我靠在她身上,一邊喂我喝水一邊說:“你是突然出現在楊柳樹下,聽說是山神身邊的人,說山神最近要休養,就把你送了回來,讓這裡的人待你如待他,如果有任何不軌舉動,他都會知道。
”
方豔豔說了很多,我喝了那杯水,就感覺幹旱的田地被滋潤一般,随即想起被我遺忘的事情。
最後的畫面,是李成蹊被裴離蛇身卷住。
我有種不祥的預感。
“李成蹊!
”我猛地抓住方豔豔的手。
方豔豔被我吓一跳,杯子差點落地,還好她反應靈敏,我沒有發現她這點異樣,我目前最關心的還是李成蹊的動向。
“你說山神?
”
“豔豔,陪我去那個山洞好不好?
”我要去确認一下。
方豔豔瞅我一眼,許久才說:“山神是不是出事了?
”
我搖頭,把山上的事情簡單的給方豔豔說了,方豔豔眼中閃過一道光,嘴角挂着肆意的笑意。
等我擡頭,看她的時候,她已經成功收了那抹笑。
“所以你想去确定他是死是活?
”
“嗯。
”
“他本來就是死人,何來的是死是活,我看你是睡糊塗了。
”聽方豔豔這個意思,好像是不想陪我去。
我目前依靠的人隻有方豔豔,“沒有看到,我不會放心。
”
我們說話的聲音都壓得很低,那窗外的影子越聚越多。
方豔豔坐在桌前,拿起一杯水喝着,我發現她的姿勢很自然,好像在這裡生活慣了的樣子。
不可能的,方豔豔她是跟我同一批被拐進來的,怎麼會讓我産生她生活在這裡很久的錯覺?
她想了很久,對我說:“行,我就陪你去确認一下,不過你知道我的身份,在這裡,估計行動很困難,隻有你開口了才行。
”
我點頭,“好!
”
身體還沒恢複,就又躺了會,那窗戶外偷聽人也散去,隻是我睡到半夜的時候,總會聽到一些奇、怪的、聲音。
睜開眼就能看到那些趴在窗戶上,還有門縫上偷看我的人。
着實恐怖。
這些人當真目前不敢對我做什麼,但會時不時這樣觀望我,對我還是一種心理折磨。
第三天後,我終于能下床走動。
窗外的人并沒有減少,目前隻有方豔豔能進我的屋子,大概是那些人知道方豔豔跟我關系最好,才會派她來吧。
我突發一個想法,怯手怯腳的走到門前,一個大力,打開門。
驚吓了那些人,姿勢奇怪的定住。
我笑一聲,掩飾心裡的慌張,“喲,都在這裡幹嘛?
”
氣勢上不能輸,要讓這些人知道,我是李成蹊的人。
“沒,我們大夥就看看你好了沒?
”
“是啊,是啊。
”
“我們想起還有農活沒幹,走走走。
”
一人吆喝着,衆人皆散,我見他們走出了小院,才松一口氣,扶着門喘息。
胃裡一陣翻騰。
“你怎麼出來了?
”方豔豔走進小院。
看我蒼白臉色,扶着我坐在小桌前,她碗裡是一碗白粥,聞着很香。
“這是?
”
“這是村長讓我給你煮的,你趁熱吃了吧。
”
我接過,白粥很粘稠,看起來熬了很久,勾起了胃裡的饞蟲,小小吃一口,有股奇怪的味道。
像是豬油又不像。
我問方豔豔,“這裡面放了什麼?
”
方豔豔看着我吃,眼裡沒有饞意,“不知道,村長媳婦煮的。
”
我産生一點疑心,放下了粥,“我們一會就去那個洞吧。
”
“怎麼不吃了?
”方豔豔用勺子攪動白粥,手指修長白皙,以往見過她幹過那麼多農活,竟然連繭皮都沒,這雙手看着像是經常保養的。
今天她來的時候我就聞到了她身上有股香味,是紫蘭花的香味,我看她幾眼,搖頭,“沒胃口,你餓了就吃吧,我記得你說過這村子裡的米很珍貴。
”
方豔豔攪動的手停下來,她低頭,劉海遮住了她的眼睛,推開白粥,放在一旁,“我不能吃,被村長知道了會打罵我的!
”
“哦!
”我哦一聲,不再把視線放在她身上。
不能怪我對方豔豔起疑心,經過裴離那件事後,我的心裡就多了很多小心眼,我不能再犯蠢了。
午時,我利用院中後面的菜園子給自己做了一點吃的,那碗白粥還放在我桌上,方豔豔沒有收走,我也沒有動它。
吃了後,我去村長家對村長說要帶方豔豔出去一下。
村長問我:“去哪裡?
”
一雙老眼裡閃着銳利的光,我假裝沒看到,還是沉穩的樣子,“去後山看看,山神給我傳音,讓我去找他一下。
”
村子有個習慣,本來不大,常年在的也就十幾人,午食都會在村長家吃,這是我來這裡發現的。
我話說出來後,就見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我。
像是盯着獵物一般。
我把手背于身後,感覺自己的手掌心都冒汗了。
村長媳婦怯生生的說:“山神不是有一扇門嗎?
我記得你每次來都是通過那扇門……”
她這話說完,那些聚集在我身上的視線更加強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