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裡帶着一絲不确定,眼裡含着希望,也許是想給自己心裡那道坎找一個借口吧,免得内疚。
我對他點頭,“嗯,我們是來捉鬼的。
”
那人喜開顔笑,走到他們的人群中,給其他人做解釋工作
老闆站在我旁邊,略帶一點嘲諷的意味看着那群人,對我說:“你就算給他們心理安慰又怎麼樣?
這裡已經是一個墳場了,你覺得他們還能活下來?
”
“我知道,可是,老闆,你不懂人類,人類并不像你們想的那樣愚蠢,他們懂得團結,一人之力肯定是不行的,但是一群人怎麼說也有希望。
”對于老闆的話,我并沒有生氣的感覺。
相反的,我知道,老闆說的都是大實話。
這裡曾經是煉獄,現在是墳場,可不管生活多麼艱辛,他們依舊努力的活着。
夜晚很快就來了,我們都換上了村民的衣服,臉上随意抹了一點東西僞裝起來,擔心身上的氣味被發現,也弄了一點東西掩蓋。
鑒于老闆的氣息太過強大,而且饕餮身上的氣味也掩蓋不了,所以他不跟我們幾個一起,就我,善緣,納蘭冥月三人僞裝起來。
幾個村民還是有點擔心,想要送我們一段路,但被我們拒絕了,隻讓他們好好躲起來。
為了不讓老陳那邊起疑心,我們便讓一個大叔将我們押解過去,這樣就能麻痹對方的視覺效果,讓對方覺得村民還是老實送人來了。
準備出發的時候,我走到老闆面前問:“老闆,你心裡有主意嗎?
你打算怎麼做?
”
“你們盡管潛入,我自會跟上,記住,不能硬碰硬,現在我們不知道他手裡有多少寶貝,關于他的底細也不是很清楚。
”老闆手指攆着衣袖,眼中閃爍着精光。
我點頭,表示聽懂了,而後又聽到老闆說:“開門做生意這麼久,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麼讓我有胃口的對手,有趣有趣,打主意都打到我頭上來了。
”
看着他皮笑肉不笑的樣子,我打了一個寒顫。
老闆,其實你也十分可怕啊。
零點整,一聲細微的鈴铛聲在這個寂靜的夜空響起,村民們頓時開始緊張起來,躲在一間屋裡,抱成一團。
老闆神色也變得嚴肅,他把自己隐藏在屋裡最暗的角落,那一抹白色不見了。
那個大叔說,“來了,他們要來了。
”
他看看我們,直到我們點頭,才敢上前去開門,把我們都拉了出去。
一根繩,捆綁住了我們三個,外加一把傘。
善緣說什麼也不丢下這把傘,也隻有讓他背在身後,一同被捆綁着。
打開門,一陣陰風就撲面而來,我站在第一個,呼吸的瞬間就被灌進嘴裡,經過喉嚨,嗆了一下,我咳嗽出聲。
大叔連忙看着我,緊張的神色都要蔓延出來,他牽住繩子的手也在打抖。
我馬上閉上嘴巴,低頭,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
中間的是納蘭冥月,最後是善緣。
我咳嗽的時候,明顯的感覺到身後兩位的擔心,好在我反應快,立馬就閉上了嘴巴。
陰風陣陣來襲,大叔牽着繩子等着,不一會,那鈴铛聲越來越近,仿佛就在耳邊。
隻有我們低着頭,才能掩蓋那一抹僞裝,所以一直沒敢擡起頭來,以至看不到前面的情況。
不一會兒,鈴铛聲消失後,繩子便被拉扯起來,我們腳下一個步伐,就往前走起來。
大叔跑到了小屋内,我悄悄往回看一眼,就看到很多人透過窗戶,趴在裡面,緊張而又擔心的望着我們。
大概很久,前面都沒有聲音。
我的好奇心實在是憋不住了,就擡頭看了一眼,結果就看到前面站着一批怨鬼,個數大概在十幾個左右,他們牽着那根繩子。
正在往後山上走。
李成蹊,我來了,等我。
這次換我來救你。
熟悉的道路,怨鬼大軍把我們帶到了當初村民獻祭我的山洞面前,本以為那次大爆炸,會讓這裡夷為平地,沒想到這裡還是保持着原狀。
看來,老陳還是費了一番功夫的。
他煞費苦心保留這裡,為了什麼呢?
懷舊嗎?
有時候我真的覺得看不透老陳。
我們進入山洞後,納蘭冥月就跟善緣行動起來,他們不動聲色的就把這一批怨鬼大軍解決了,整個過程沒有鬧出半分動靜。
“現在我們已經進來了,具體怎麼走,還是要看你,周蘭。
”納蘭冥月一邊解開我的繩子,一邊對我說。
我點頭,“嗯。
”
隻有我進過這裡,所以路也隻有我熟悉。
但是我不知道,小易是不是也被老陳收買了,畢竟他們以前那麼要好,如果這次李成蹊被抓住了,小易又就範的話,這路就不好走了。
畢竟這裡面的格局就是小易來控制的。
999道房間,999個出口跟入口。
比迷宮還要難上幾分,我把情況給他們說明一下後,總結,“我也隻能碰碰運氣了,如果老陳真的把這裡恢複成以前的模樣,沒有變過的話,我大概知道他會把李成蹊帶到哪裡去。
”
無非是那片果林,李成蹊曾經給慕容蘭蘭栽種的果林。
我按照腦海裡的路線,帶着他們走走停停,快到果林的時,停了下來。
果林對面的那座山,就是曾經裴離呆的地方,在那附近有處溫泉,也是在那裡,我才認識了裴離。
開始了一段孽緣。
“先在這裡停一下。
”正準備繼續走,善緣忽然出聲。
月色正濃,善緣打開傘,白衣也出來了,她深深吸了一口氣,伸個懶腰,“哇,憋死我了。
”
差點忘記了,白衣還在傘裡,看到她這樣,我們有了一絲輕松感。
善緣好笑的看着她,冷臉說:“你不是已經死了嗎?
”
嘴角卻是怎麼也掩蓋不了的柔和。
白衣憋嘴,瞪他一下,剛想反駁,就看到她的面前站了一個小孩,小孩咬着手指好奇的看着她。
模樣很乖巧,穿着一身破爛,黑而明亮的眼睛一直瞧着白衣,不谙世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