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美中帶着的凄楚
小武的手動了動,向前走過去的步子也猶豫了一下。
“你他媽的能不能快一點?
”
大武現在急得是滿頭大汗了,丫的再不趕緊的,就是越來越危險了。
小武大聲回應着給自己壯膽,“我這不是來了嗎?
你叫什麼叫!
”
大武實在無奈,“屁話别說了,你自己趕緊的,一槍崩了咱們現在就跑,車子就在樓底下,咱們能走的,幹完這一票,咱們再他媽不做這種晦氣事了,去國外,去國外找個地方好好生活。
”
給誰打電話都不可能這麼快的過來的,所以稍微抓緊一點時間,還是可以全身而退的,隻是出了一點小意外罷了。
在場的所有人,除了失了智的謝天佑之外,大家都是緊張得很。
喬煙感覺到嘴巴裡面的腥味了,是之前被謝天佑打了一耳光之後嘴邊有些裂開了。
“都是這個臭娘們!
媽的!
心情都搞壞了!
”
因為是從背後勒住喬煙的,所以此刻大武毫不留情的在背後用膝蓋撞了喬煙一下。
喬煙覺得生疼得很,整個背部都有一種被踢裂開了的感覺。
她的眼神停留在手機上面一秒,她在祈禱,祈禱那個男人能夠聽懂她的語氣,盡管她在電話裡面隻喊了一聲他的名字。
――
東山墅。
顧錦川其實是在電話一響起的時候就醒了,他這個人的睡眠特别的淺,一點小的動靜就能夠把她吵醒了,更别說這麼尖銳的手機鈴聲了。
但他在接電話的時候猶豫了一下,他在想到底要不要接通電話,是因為他還在生氣,生誰的氣呢?
他也說不準,如果一定要說誰的話,那就是生自己的氣,生喬煙的氣,生邱戚霖的氣,當一個男人生氣的時候,他真的可以是因為很多莫名奇妙的事情。
他因為是喬煙打來的電話,所以不想接電話,也因為是喬煙打來的電話,所以想接電話。
電話接通的那一秒鐘,他還沒來得及說話的片刻,那一聲‘顧錦川’猶如蕩氣回腸的嘶吼一般。
他愣住了。
起身坐在床沿邊,面對着撒下月光的落地窗,清冷的月光打在他的臉上。
耳邊徘徊着喬煙那一聲足夠刻骨銘心的叫喊。
那一刹那,所有的過去遺忘的東西全部,通通的,系數不漏的往他的腦海裡面湧來。
奔騰着,如同排山倒海一般。
“喬煙,喬煙。
”
他坐在床邊,呢喃着她的名字。
有一種痛叫做,你知道過去做的一些事情錯了。
他靜靜的感受着清冷的月光,因為想起一串數字而流淚了。
0717.
七月十七這一天,有一個女人闖進了他的生活,改變了他的生活,又選擇離開了他的生活。
而他卻罪該萬死的将這個女人忘記了。
顧錦川長長的吸了一口氣,因為情緒的暗湧,所以身體也顫抖了一下。
他從床上起身,深情相當的嚴肅,在通訊錄上面找了大約三十秒,然後撥号過去。
對方的語氣很嚴謹,大有一種軍隊的風範,“顧小先生,這麼晚了,有什麼事情嗎?
”
“我給你一個地址,十分鐘之内帶一列空軍趕到,不然的話,後果自負。
”
顧錦川其實鮮少說後果自負這句話,這句話聽起來,總帶着一些自大的感覺。
但鮮少說這句話的人,一旦這麼開口了,就代表着,如果真的出事了,那後果一定會不堪設想。
“可是,顧小先生,您上面的這個地址,距離我們最近的空軍隊都有點遠了。
”
“你現在跟我說話已經用了半分鐘了,你還有九分半的時間。
”
“知,知道了,顧小先生。
”
顧錦川背後是顧秉光,如果真的要後果自負的話,那後果可能真的有點嚴重了。
畢竟顧秉光一句話,他們的體系都要抖三抖。
顧錦川迅速的關上了電話,他好久都沒有過這種緊張的心情。
那種心髒砰砰跳動,恨不得整顆心都跳出來的緊張,也隻有對喬煙才有這樣的感覺。
科尼塞克穿梭在城市深夜的公路上,他現在坐在這一輛車上面,覺得車子都變化了。
車子裡面的味道他能夠準确的想起來是她的味道,是她的氣息。
顧錦川甚至都回憶的到,他們在車上瘋狂時候的細枝末節。
她的吻,她的唇,她的呢喃跟喘息,每一樣都讓他如此的魂牽夢萦。
那些個夜裡腦海裡回蕩的原來都是她穿着白襯衫模糊的身影啊。
是喬煙啊,是他的天後喬煙啊。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着,他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如此的希望時間慢一些過。
距離喬煙給他打電話已經五分鐘了。
雖然對方在電話裡隻是喊了一下他的名字,但那樣的急促跟難受的嘶喊,如果不是危機的情況,她也根本不會這樣的。
關鍵是,電話是明顯被人給挂斷的。
加之,他現在知道了,喬煙不會騙他的,那麼那些看似荒唐的有人要殺她的話,就都是真的了!
紅燈之下,顧錦川猛得打了一下方向盤,以卸心中的憤怒。
看着紅燈的倒計時,他也是第一次對自己的耐心改觀了。
從前,在他自己對自己的定義裡面,他還算得上是一個超級有耐心的人。
但是此刻,一個還有二十幾秒的紅燈,他也不想等了。
四下無車的時候,顧錦川一腳油門,車子朝着喬煙住的地方飛速的開了過去。
“拜托了,拜托了!
”
顧錦川獨自一人坐在駕駛座上面,口中念念有詞,“喬煙,你一定,一定要等一等我,我馬上就來了,求你了,等我一下。
”
――
卧室裡。
小武從大武的口袋裡面拿出了一把已經消音了的手槍,盡管他的表情很淡定,但是手上的顫抖還是出賣了他的情緒。
大武催促道,“趕緊的!
”
說完之後,将喬煙反着按在了陽台的欄杆上面。
喬煙面對着欄杆,背部被人狠狠的壓着。
從二樓這個地方看下去,院子裡的那些花花草草盡管沒怎麼打理,如今也是生長的極好了。
她還記得在這個地方踮起腳尖吻住了顧錦川。
她始終記得他抽完煙之後淡淡的薄荷的味道。
那種味道,時至今日,都讓她着迷着。
顧錦川是個極度自律的人,他不會縱容自己酗酒或者是抽煙,所以鮮少能從他的薄唇裡得到這種煙味薄荷的感覺。
公路上的路燈,仿佛是一顆一顆的星星,閃爍着,與無數個其他的燈折射成一道一道的光亮線條。
這景色,美中帶着一些的凄楚。
為什麼是凄楚呢?
因為此刻喬煙的頭上頂着一把槍。
并且因為小武的害怕,所以槍口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打着她的太陽穴。
那種恐怖如斯的感覺,如果不是這樣的風景撐着,喬煙恐怕早就崩潰了。
跟發生意外不同,眼前的這種死亡是,可以預算的,可以感知的。
所以在死亡快要到臨的時候,是對一個人的心理極大的考驗。
喬煙忘了保險打開的那一瞬間,自己心頭到底是什麼感覺了。
如果她能夠奢求一件事情的話,那大概就是再見顧錦川一眼,告訴他,她喬煙沒有騙過他,更沒有讓他去吃那些會傷害他身體的藥。
如果時間短暫隻能說一句話的話,她想了想一句話,也不知道到底要交代什麼,不如說一句我愛你吧。
槍口抵着太陽穴,保險被打開了。
那一刹那,喬煙聽到巨大的響聲,腦子裡面轟隆作響。
眼前一黑。
她死了嗎?
可這種巨大的響聲還在持續着,甚至帶來的不适感還一直在。
她還有感覺?
“哐啷”一聲,手槍掉落在了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小武雙腿有些不受控制的抖動着,“哥,那些是什麼?
直升機嗎?
”
大武半邊遮擋着眼睛,忍受着巨大的聲音,即使是混迹這一行多年,但這種場面還是沒有見過,“不,不知道。
”
“那些人是怎麼下來的?
”
在距離地面還有幾十米的高空上面,一行一行的人穿着軍綠色統一制服,從繩索上面滑下來,那場面異常的壯觀。
“快弄死這個女的,我們跑!
”
大武明白了,這是來‘救援’的人啊!
喬煙擡頭,難受的吞咽了一下,眼疾手快的搶走了地上的手槍。
第一次拿着這個玩意,喬煙心裡還是有些激動的。
她沖着大武跟小武吼着,“滾,從我這裡滾出去!
”
“滾不了了!
”
小武急紅了眼睛,“這麼多的人,走不了了!
”
說話之間,眼神裡頭盡是慌亂。
喬煙心裡頭其實是害怕的,萬一兩個裡面有一個不要命的沖了過來呢?
她不想跟其中的一個同歸于盡。
“滾,留下謝天佑,你們兩個現在走,有多遠就給我逃多遠,永遠不要為了錢财去做這種喪良心的事情了!
”
她話放在這裡了,機會給了,能不能走就看他們自己的造化了。
大武跟小武對視了一眼,兩個人眼中的皿性慢慢的消失不見了。
皿性這種東西,在做壞事的時候,還是消失不見了的好。
可就在兩人準備離開的時候。
喬煙的背後一道黑影閃了過去,眸子再定住的時候,手中的東西已經不見了。
謝天佑緩了過來,拿着槍指着喬煙,“誰他媽都别想走,都得給我死!
”
隻要喬煙死了就好了,莫家什麼事情都能夠擺平,這是謝天佑最後的箴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