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我知道,但是小寶是我的兒子,應該能得到更好的治療不是嗎?
而我也有這個責任的。
”阮瀚宇盡量解釋道,“而且清竹也太辛苦了,這樣照顧着小寶,昨晚幾乎都是徹夜未眠,因此我想着要把小寶送到更好的醫院去,這其實也是為了清竹好。
”
他語氣誠懇溫和,盡量小心的解釋着,希望能得到吳秀萍的諒解,如果吳秀萍同意了,那麼木清竹有了吳秀萍的勸解也會回心轉意的。
顯然這一次,他的算盤打錯了。
“這點辛苦對清竹來說又算得了什麼?
”吳秀萍嘴角是凄涼的笑,聲音一聲比聲冷,直接問進了他的心裡:“你有知道清竹一個弱女子是怎樣生下孩子的嗎?
這一年多,她又是怎樣艱難的帶大孩子,還要來照顧我這個老太婆的嗎?
現在這點苦,實在不算什麼,而你,根本沒有資格來說這話。
”
吳秀萍的話字字帶着皿淚,絞着阮瀚宇的心髒,有一瞬間,阮瀚宇感覺呼吸不暢。
“可是,媽,當時是清竹偷偷跑掉的,我并沒有讓她這樣流落在外的。
”他非常艱難地說道。
“喲,照你這麼說,這還是我們清竹的不對了,是她不守婦道了,是嗎?
”吳秀萍蔑視的問道,語氣更加嚴肅,“一個女人,如果不是被迫無耐,她會舍得放棄自已深愛的男人,放棄家庭,獨自一人流浪在外嗎?
有誰有那麼傻?
傻到有福都不會想,更何況,那時的你們早已離婚了,她有什麼理由要留在你的身邊?
現在你不會還要告訴我,你們并沒有離婚吧!
”
阮瀚宇心虛地低下了頭去。
“而且,我可是聽說,喬安柔曾經要花一千萬元買兇弄掉我女兒肚子中的孩子,這樣的話,不要說我的女兒,隻要是個人聽了都會心驚膽顫的,她也隻是個普通的女人,保護自已難道有錯嗎?
你口口聲聲說愛我的女兒,那我且問你,既是愛她,為什麼四年前把她逼得流浪去了美國,為什麼會讓喬安柔那樣的壞女人住進阮氏公館,并且要向天下的人宣告你要娶她,你這樣的一舉一動,不是在傷害我的女兒麼?
”吳秀萍秀眉揚得高高的,滿臉的質問與冰冷。
“媽,我,這些事情我是應該鄭重地向她道歉,也向您道謙,可我也有不得已的苦衷,請您原諒,但我保證以後絕不會再出現這樣的情況了。
”阮瀚宇心裡難受極了,既無法面對着吳秀萍的指責,更無法自圓自說。
“不得已的苦衷?
這還真是個很好的理由嘛。
”吳秀萍冷笑,“我敢保證:以後,這種不得已的苦衷還會有更多,那是不是隻要有這些不得已的苦衷就可以随意傷害我的女兒?
就可以随意不要我的女兒呢,現在,我們家家道中落,沒權,沒勢,沒地位,但那不代表我們家就沒人格,沒尊嚴,你可以想要就要,不想要就離,真對不起,阮少爺,這樣的遊戲我們陪不起,也不是我們這種小人物可以玩得起的。
”
說到這兒,吳秀萍那是滿臉的怆桑,眸裡的光卻是異常的堅毅,話語更是豪不留情:“如果當初我早知道你們已經離婚了,那後來的這一切都無可能,死者已逝,我是不會允許她回去報仇的,對我來說,清竹的幸福才是最大的,絕無可能讓她這樣大着肚子流落在外,也不會讓她這樣凄慘的成為一個單身媽***,這是我的失職啊,因此現在我再也不會允許出現這種情況了。
”
阮瀚宇聽得心驚膽顫,現在看來,就算是木清竹同意跟他回去,這吳秀萍這關就過不去了,這追妻之路還真是因難重重啊。
“媽,對于清竹,我确實有愧,有對不起她的地方,但這些也都是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發生的,不是出于我的本心,而我更沒有因為你們家道中落,因為沒有權勢就看輕她,看輕您,這點還希望您能明白。
”阮瀚宇抹了下額前的汗水,還是盡量解釋着,對于權勢這些東西,他是男人,向來都沒放在眼裡,否則當年香樟别墅群時就娶了喬安柔了。
“是嗎?
”吳秀萍突然想笑,不無嘲諷地問道:“在我的印象中,似乎自從你與我家清竹結婚起,就從來沒有來我家看過我和錦慈,更是從沒有叫過我和錦慈一聲‘爸,媽’,年輕人,這也是你的苦衷嗎?
娶了我的女兒,卻讓她獨守空房四年,甚至連她的娘家都從沒有去看過,我女兒嫁給你時才二十二歲,這麼美好的年齡,她都是泡在苦水中,現在你來跟我說這些有用嗎?
”
“這個……”阮瀚宇說不出話來,這樣的話就是現在從吳秀萍口中說出來都覺得自已很過份,更何況這是千真萬确的事,他甚至會忘了,面前的女人住在幾樓,甚至不知道木錦慈的死,木清竹離開的三年,他更是忘了面前的這個丈母娘與老丈人的存在,而那時,他們還是事實上的夫妻。
阮瀚宇的臉上青紅交綠,眼裡是複雜慚愧的光,頭深深地低了下去,身上感到一陣發冷,直到此時,他才覺得自已的人生是多麼的失敗,連自已心愛的女人都沒有給到她一丁點的幸福,他真的沒有資格來乞求什麼。
“媽,我知道以前對不起你們,我現在真的就是想彌補她,想要給她這世上最好的東西,請不要拒絕我的誠意,現在小寶生病,我們先回到A城治好小寶的病後,我再給你們負荊請罪。
”阮瀚宇沒有了主意,隻能是誠懇地請求吳秀萍的原諒。
“不用了,小寶的病我們有能力治好,小寶是清竹的兒子,要帶走他,清竹是不會同意的,而且帶走小寶後,你想讓我的清竹怎麼生活?
這兒子是她的唯一啊,她已經一無所有了,如果連着兒子都要失去,你要她怎麼活下去?
”吳秀萍的臉陰冷得如同下了一層秋霜。
阮瀚宇聽得有點怪異,擡頭說道:“媽,我是來接她們二母子的,還有您,不是隻要帶走小寶的。
”
“那就更對不起了,清竹是我的孩子,你要來接走她,那要先征得我的同意才行,我現在可以明确的告訴你,我是不會同意的。
”吳秀萍當場就斷然拒絕了,連商量的餘地都沒有。
阮瀚宇徹底失去了希望,如果說來時還抱着一線希望,那現在幾乎是滿眼的黑暗,連商量的餘地都沒有。
“你走吧,我們這個地方又小又髒,真的容納不了你這尊尊貴的神。
”吳秀萍冷冷的下了逐客令。
阮瀚宇站了會兒,六神無主,垂頭喪氣地走了出來,也不知到底是怎樣走出這座庭院的。
腳步很重,整個人都有點虛無缥缈,昨晚沒有睡什麼覺,後半夜又與木清竹傾心而談卻沒有任何結果,還是不歡而散。
不甘心的他大清早就來到了吳秀萍這裡指望能得到她的理解,不想,卻遭到了更大的打擊。
黑沉着臉回到了酒店,卻見連城正站在門口等他。
“阮總。
”連城看到阮瀚宇神情憔悴,無精打彩的樣子,心中微動,輕聲喚道。
“連城,有什麼事嗎?
”阮瀚宇擡眼看了他一眼,随意地問道。
“阮總,少***屋子隔壁還有一套房子空着的,正在出租呢。
”連城想到阮瀚宇這一年多來,每日孤孤單單,沉默寡言的,而現在好不容易遇到了少奶奶和他的孩子,必定會要帶回去的,前天吩咐他去這附近找房子時就想到了這層,現在看他的氣色,似乎想要帶走少奶奶和孩子還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因此就把這個消息告訴他了。
阮瀚宇俊目微沉,又略微擡起了眼來。
“好,你先去收拾下,我們明天就搬過去。
”他簡短的說完後,拿出門卡刷開房門,一頭栽倒在床上,又累又心酸,不久後沉沉睡去。
木清竹是被小寶的咳嗽聲驚醒的,醒過來時,小寶正咳得滿臉通紅,快要岔過氣去。
她又驚又怕,慌忙抱起他,輕拍着後背,不停地叫道:“小寶,怎麼了?
不要吓媽媽呀。
”
小寶咳得難受,眼裡都是淚,渾身軟軟的趴在木清竹懷裡,叫着“媽媽。
”恹恹地哭着。
木清竹又心疼又難過,抱着小寶流眼淚。
阮瀚宇自從清早走後再也沒有來了,現在都已經是下午了,想他應該是走了,不會再來了吧。
想到他走後,從此再不會來了,心中就是一陣陣的失落。
小寶畢竟是他的孩子,他走後,就意味着小寶沒有了爸爸,這對小寶來說是多麼的不公平啊。
心裡隐隐作痛,抱緊了小寶,心裡空蕩蕩的,小寶似乎也感知了她的心裡,小手緊緊的抱着她的脖頸,嘴裡直哼哼“媽媽,媽媽。
”不時就要咳嗽得透不過氣來。
木清竹心裡沒有了主意。
“小寶,你想要爸爸嗎?
媽媽是不是應該把你送給爸爸,他有權勢,會給你更好的生活的。
”她湊近了小寶的耳朵輕聲問道。
小寶隻是抓緊了她的衣服,咳嗽着叫着“媽媽。
”
木清竹心酸極了。
昨晚與阮瀚宇的談話,那是不歡而散。
阮瀚宇想要帶着小寶去A城治療,不放心這裡的醫療水平,她不可能會同意的。
可是小寶咳嗽得越來越厲害後,木清竹的心忽然就有絲動搖起來。
是不是應該妥協,讓小寶回到他的身邊去,再怎麼說小寶是他的孩子,跟着他會比跟着自已不知要強多少倍。
一會兒後,又拼命地搖頭。
喬安柔的孩子也在,她容不下小寶的,不能讓小寶去冒這個險。
這樣整個下午摟着小寶在屋中走來走去,胳膊已經酸痛得失去了知覺,臉色也是白得厲害。
黑夜來臨時,小寶吃了感冒藥後又沉沉睡了過去,
木清竹也是又累又困,頭沾着枕頭,抱着小寶毫無精神地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