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陽西沉,落日的餘晖慵懶地灑下來。
木清竹沉重的步子一步步的印在這片土地上,僅僅隻有二天時間,阮氏集團所有的車都給召回來了,堆積在各個廠房裡,堆積如山。
潇瑟荒涼的廠房,昔日工廠裡加班加點忙碌的熱火朝天的畫面已經不複存在了,曾經的風光似乎隻在一夜間就煙消雲散了。
阮氏集團垮了。
阮氏集團快要垮了!
阮氏集團遇到了百年一遇的危機,這次恐怕再也過不去這道檻了。
阮氏集團從颠峰一下就跌入了谷底。
……
各種新聞在報紙上像雪片一般,紛至沓來。
木清竹的心是一陣陣的沉痛,如被利劍穿刺般,沽沽的留着鮮皿。
這樣的罪名,安在誰的頭上都是滅頂之災,再強大的阮氏集團也不能幸免。
斜陽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長,那層淡淡的光圈打在她的身上,她木然站立着,漸漸的斜陽愈來愈暗,最終融入了黑暗中,她依然站立着,昂首站立着,頑強而不屈。
點點的燈光從黑暗中亮起,帶來了一股清冷的寒意。
她不由瑟索了下雙臂,挪動着麻木的腳步,沉沉走動了幾步,眼裡的光暗沉似海。
手機的鈴聲悠揚的響了起來。
一遍又一遍,響得很急。
木清竹慢慢接通了手機,放在耳邊。
“姐姐,怎麼回事?
聽說阮氏集團的車出問題了?
”電話裡是張宛心急速的問話聲,她在那邊顯得很着急,說話的聲音都帶着顫音。
“宛心。
”木清竹沉悶地開口,這樣的事,誰都瞞不住的,畢竟新聞媒體就是捕風捉影的事都能報道得有鼻子有眼的,更别說這千真萬确的事了,當下艱難地說道,“嗯,宛心,這是真的,阮氏集力的車全部被召回了,這一劫難是前所未有的重。
”
木清竹的臉有倦态,聲音裡都是掩飾不住的疲憊。
“怎麼會這樣?
姐姐,這怎麼可能啊。
”張宛心急得想哭,“這一定是有人陷害你們的,根本就不關你們的事,不要着急,一定要查找出原因來,隻要不關你們的事,就會沒問題了。
”
她在裡面語無倫次,焦急地安慰着。
當她親耳聽到木清竹的回答,那消沉的聲音,讓她心裡真的很不是味道,一向遇事淡定,不管面對什麼困難都能積極向上的她今天的聲音聽起來實在太過的落寞與悲怆,可以想見這件事情對阮氏集團的影響有多深多大了。
“姐姐,我馬上就來,等着我,我回來幫你。
”張宛心在那邊一跺腳,咬牙說道,說完不待木清竹開口就挂了電話。
木清竹想說什麼都來不及說了,她苦笑着搖搖頭,這個張宛心還是那麼的直率可愛,眼裡容不下沙子,真是讓人可愛而又無可奈何。
放下了電話,也沒有心思想她了。
剛想離開,電話又響了起來。
木清竹看了下,竟然是阮氏公館墨園的電話号碼,心中驚訝,臉色些微的發白,似乎想到了什麼,慌忙接通了手機。
“太太。
”朱雅梅的聲音有些沉重。
木清竹聽着這聲音,心中一沉,立即開口問道:“梅姨,奶奶還好吧?
”
朱雅梅在那邊沉默了着,并沒有說話。
木清竹的心越來越暗沉了,心也呯呯跳着,這幾天忙碌得連奶奶都忘了,如果她老人家知道這個事……
這樣想着就趕緊吩咐着:
“梅姨,這幾天我太忙了,阮氏集團發生的事千萬不能讓奶奶知道,一定要想辦法隐瞞着她,奶奶這麼大年紀了可是經不得起這樣的噩耗的。
”
她心中的着急不是沒有理由的,若讓奶奶知道阮氏集團出了這麼多的事,那不是雪上加霜嗎?
現在媒體這樣發達,想要知道不難,隻是奶奶畢竟年事已高,很多信息都是通過朱雅梅才得知的,因此朱雅梅這一關非常重要。
。
誰知朱雅梅避口不談這事,隻是沉痛的歎息一聲,低聲說道:“太太,我要給您講的不是這件事。
”
不是這件那又是什麼?
木清竹的眼皮跳了下,心中一慌,忙問道:“梅姨,有什麼事就直說吧,我們都不是外人了。
”
“是。
”梅姨眼圈紅了下,沉聲說道:“太太,***身子已經不大好了。
”
什麼!
木清竹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震得後退了幾步,馬上低沉地問道:“梅姨,到底怎麼了?
身子不好就趕緊送醫院啊。
”
“哎。
”朱雅梅在那邊長長的歎息着:“太太,本來,***病也不是一天二天了,更何況這個年紀了,奶奶呢,那是堅持不同意去醫院的,我也沒有辦法。
”
木清竹聽得心驚肉跳的,趕緊問道:“梅姨,到底是怎麼回事?
奶奶現在是怎麼個狀況?
”
朱雅梅搖了搖頭,在電話裡有些悲痛地說道:“太太,***身體自從你那天走後就一直不太好,每天都吃不了什麼東西,最主要的還是心髒不舒服,本來我是要請示您送她去醫院的,可是奶奶卻拒絕了,她說,她都已經這個高齡了,器官老化也是很正常的,就是送到醫院也沒有什麼用的,一定要我不打擾你們,她說你們的事情太忙,太多,不要為了她這将死的人去添亂了,總而言之,不管我如何勸說,她就是不肯,既不肯告訴你們,也不願意去醫院,我真的是沒有辦法,今天才是偷偷告訴您的,實在,今天她可是什麼都沒有吃,精神也很不好。
”
這樣,木清竹聽到這兒,心底裡的悲怆那是一下就噴湧而出了。
阮氏公館的奶奶,竟然連醫院都不願意進,隻為怕麻煩子孫嗎?
這是多麼的悲哀。
就算是年紀再大,不管怎麼樣,有病就要去醫院,***這般執着,隻是怕給他們添麻煩嗎?
還是她老人家早已經知道了這個不堪的事實,不想讓他們有更多的擔憂呢。
想到這兒,眼圈紅了,斷然說道:“梅姨,等着我,我馬上就回來。
”
說完快速收了手機。
“木副總,那邊的廠房還要不要去看下?
”青山汽車城的經理顧盛名從那邊急急走過來,小心地請示道。
“不用了,顧經理,我有事先走了,你們先把手頭的工作整理好,到時聽我們的指示就行了。
”木清竹丢給他這句話後,開了車離開了青山汽車城,直朝阮氏公館而去。
她連翠香園都沒有進,直接去了墨園。
朱雅梅正在墨園的客廳裡坐立不安,來回走着,直看到木清竹的身影走進來,才迎了上去。
“太太,您來了。
”
“梅姨。
”木清竹風風火火走了進來,拉着朱雅梅的手焦慮地問道:“奶奶現在怎麼樣了?
”
“哎。
”朱雅梅一歎氣,認真說道:“奶奶現在睡着了,這幾天啊,一直都睡不安穩,尤其是晚上,經常會兇悶兇脹,嚷着不舒服,而且也吃不了什麼東西,整個人的精神都很不濟,每天隻是躺着,東西那是吃得越來越少了,其實,這個症狀也不是一天二天了,今年以來,大概都是這個樣子,隻是現在特别厲害些,想來,人老了,多多少少都會這樣的,更何況奶奶這個高齡了,您也不要太着急。
”
朱雅梅看到木清竹滿臉的疲态,心情又着急,隻得把實情如實說了,同時也勸慰道:“其實,太太,奶奶說的話或許也有些道理,畢竟人老了,都是要往那條道走的,她這個年紀,就算是有這些症狀,也是正常的,您也不必太過擔心了。
”
木清竹聽得心中如小鹿在撞,惶惑不安,那天奶奶拉着她說了那麼的話,從來都沒有那麼多過,顯然奶奶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體狀況了,特意把她叫過來說的,爾後又讓朱雅梅把許多帳本與家譜都給她送了過去,現在一想,竟然像遺言般,心中一酸,眼淚就流了出來。
“梅姨,人的生老病死,我們都沒有辦法,但是,奶奶身子不舒服,不管她老人家同不同意,我們都要送到醫院去,我們是阮氏公館,奶奶為了阮氏公館付出了畢生的心皿,就算事情再忙,也不能耽擱這樣的事,否則就是天理不容。
”木清竹說到這兒,忽然沉聲問道:“梅姨,奶奶是不是已經知道了阮氏集團出事了?
”
她壓低聲音問,看着朱雅梅。
朱雅梅想了想,搖了搖頭:“太太,這件事情,按理來說,奶奶還是不知道的,畢竟今年以來,奶奶右耳的聽力已經不行了,眼睛更是看不清東西了,要想知道些新聞基本都不太可能了,我呢,也是想到奶奶這一輩子操的心太多了,而現在,你們都已經圓滿了,就算公司出點什麼事,也不應該讓她知道操心了,就沒有告訴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