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裡因為天黑的關系格外昏暗,安然低着頭,人有些茫然,目光注視着對面的圍村村口。
安然是被阮驚雲抱上車的,當時安然的心也很亂,好像這一抱很陌生,她已經開始不熟悉阮驚雲的懷抱了。
安然想不明白,為什麼他們之間的感情磨難重重,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為什麼不說話?
”阮驚雲的手伸過去握住安然的手,安然沒有用力掙紮,但安然把手慢慢的拿開了。
阮驚雲的手空了,他看着安然,眼底一抹難以忍受,但他的手沒有再伸過去,而是慢慢握在一起。
安然有些緊張,那種從未有過的緊張一直在安然的心口徘徊着,揮之不去。
安然等了很久才說:“你認識暮戰林是不是?
”
阮驚雲下意識的頓了一下,思緒有過百轉千回。
“好好的怎麼想起他了?
”
“我聽說暮戰林家裡是國際刑警,他在那邊有關系。
”安然不想解釋,隻想要救人,越快越好。
她總感覺,這次要有什麼事情發生。
阮驚雲若有所思,但還是說:“很熟悉,也有關系。
”
安然想了想:“你幫我救一個人,幫我問問暮戰林,能不能幫我,從四方台裡面救一個人出來,如果能的話,他說什麼我都肯答應。
”
阮驚雲的目光漸漸寒冷,心口空空的響。
四方台裡面都是國際有強大背景的一些罪犯,之所以在這個地方,不一定是能關住他們,是這裡給他們一個可以養死的地方。
但這裡面的人都是男人,一個女人都沒有,安然是怎麼進去的,認識裡面的人的?
阮驚雲的手不自覺的握緊,目光注視着安然那邊,安然抿着嘴唇,一句話她都沒說。
阮驚雲良久問:“什麼人?
”
“一個犯人,他叫秦傲天。
”
“秦傲天?
”
阮驚雲并不認識這個人,監獄裡面能有什麼人,但是從名字看,這個人就不是一般的人,而且看安然這次的表情和态度,阮驚雲的心又涼了半截。
“我現在打電話。
”阮驚雲拿出手機打電話出去,電話對面很快接了電話。
阮驚雲聽見是暮戰林的聲音,開門見山問暮戰林:“你認識一個在四方台服刑的人,叫秦傲天的麼?
”
“……”電話對面短暫的沉默,跟着問:“你怎麼認識他的?
”
“你不用管我是怎麼認識他的,我想要救他出來,有沒有辦法?
”
“不可能。
”
“為什麼?
”
“你不用問我為什麼,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救他出來就等于把一個骨灰盒裡面的骨灰變成死屍,然後再弄活。
”
暮戰林那邊一口堅決,阮驚雲看着安然,問:“我要見他。
”
“你開什麼國際玩笑,你以為監獄是我的?
”暮戰林好笑,阮驚雲這邊陷入沉默:“你不幫我,我劫獄可不可以?
”
“你威脅我?
”
“是。
”
“……”
……
車子裡面陷入安靜,電話對面的暮戰林過了一會說:“正好我也有點事情要過去,不過不是幫你,是核實一些事情,見了面再說,我現在就動身。
”
暮戰林那邊随後挂了電話,阮驚雲看向安然,電話裡的聲音她也聽見了。
安然看他挂了電話說:“謝謝你。
”
“幹什麼這麼客氣?
”阮驚雲的目光一簇簇的,安然并沒有多看阮驚雲一眼,安然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阮驚雲,也解釋不了她在監獄裡面發生的經過。
安然坐了一會,阮驚雲的手朝着安然伸過去,這次阮驚雲很輕很輕的握住,甚至怕這一下把安然的手握碎了一樣。
安然一開始沒有拿開,阮驚雲把手慢慢放到安然的手心,試圖握住安然的手,但觸碰到安然手心裡面的那一刻,阮驚雲微微的愣了一下,跟着速度驚于平時任何的時候,把安然的手拿起來看着。
車子裡面忽明忽暗,阮驚雲想要看的更加清楚,而此時打開了燈,阮驚雲忽然發現,眼前的女人,不是他的然兒了。
頭發已經剪短了,雖然不難看,但他更喜歡長發的安然。
安然拉着手,阮驚雲立刻去看着安然的手,安然的指腹上面都是破了皮的地方,不是那種一道道的小口子,是起皮,好像皿熱似的那種爆破,因為很小,所以看不很清楚,但如果仔細看,那上面一圈圈的白色小皮都露了出來。
安然的手指也都有些紅腫,阮驚雲翻看着,擡頭看着安然:“怎麼會這樣?
”
“我要做一些工作,才能吃飯,别人也都這樣。
”安然把手往回拉,阮驚雲用力握住,目光直直的盯着安然:“什麼工作?
”
“打網遊。
”
阮驚雲滞了一瞬,緊跟着問:“打網遊會把手打成這樣子?
”
安然抿着嘴唇:“早上吃了早飯,到晚飯全都再打。
”
阮驚雲渾然一震,身體坐到一邊,安然把手拉回去,她并不怪阮驚雲沒有馬上找到她,但有時候,有些事情,被什麼不相幹的東西,無聲無息的改變了。
就像是時間一樣,即便你什麼都沒做,它也還是那麼無情,說走就走了,從來沒有留戀過你。
安然看了一會車子外面:“我想回去看看我父母。
”
推開車門安然從車上下去,阮驚雲坐在車子裡面,不知道哪裡疼,隻是他無法動彈。
安然到底經曆過什麼他不知道,他連問都沒有勇氣。
四方台,救人,整天打網遊,剪短頭發,這一切到底在訴說着什麼?
阮驚雲根本不敢去想。
安然下車轉身看了一眼車子裡面的阮驚雲,她說:“謝謝你幫我,我希望你朋友能早一點來,越快越好,我已經等不及了。
”
安然說完朝着阮驚雲那邊彎腰道謝,景雲哲和陸婉柔坐在車子裡面看着安然那邊,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安然的表現無疑很詭異。
看着安然轉身離去,走路不緊不慢,看着周圍黑漆漆的世界,漸漸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景雲哲從車上下去,朝着阮驚雲坐着的車上看去。
木清竹夫妻也都沒有離開,此時他們也都注視着兒子的車子那邊,木清竹想哭,被阮瀚宇摟在懷裡,阮瀚宇一下下的拍着愛妻:“别哭出來,天還沒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