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好啊!
”老太太操着一口沙啞的口音繼續說道:“歡迎各位來到平流鬼城,今天是平流鬼城三十年一次的開啟之日,各位――準備好了嗎?
”
“平流鬼城?
”我想破腦袋也沒有想到,我日思夜想的平流鬼城就這麼莫名其妙的出現了?
我腦袋還沒有轉過圈來,秦嵩兩旁的兩個小流氓,大叫一聲,化作一灘皿水不見了蹤影。
老太太咯咯一笑,甩手飛出四道流光,其中一道落在我手中,化作了十顆白森森的牙齒。
這牙齒瓜子大小,一顆顆散發着刺骨的寒氣。
“你們手中有十顆鬼牙,接下來的一個月,各位就各憑身手吧。
這裡可謂是森羅地獄,也可謂是修行聖地,就看各位的能耐了。
多的話老身就不說了,想必各位來之前,已經對此地很是了解了。
往前走三裡地,便是平流鬼城,各位速速進城吧!
”
老太太說完一溜煙就煙消雲散了,似乎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
秦嵩和費甯,再加上和尚,我們剩下的四個人,三臉不知所措。
我隻是聽說過平流鬼城,至于裡面具體怎麼樣,我一無所知。
唯有,那個小和尚,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我看這小和尚似乎知道點什麼,便上前準備套套近乎。
在我的軟磨硬泡下,終于知道了一點關于這平流鬼城的事情。
這平流鬼城每三十年開啟一次,會随機在全國各地出現入口,但凡體内有念力的人,隻要在入口附近,都會被傳送進來。
而沒有念力之人,如果正好站在入口附近,會被鬼城吞噬掉肉體。
就像剛剛那兩個倒黴蛋一樣。
這也能解釋為什麼全國各地偶爾會有很多詭異的失蹤事件,想來和這脫不了關系。
傳聞這平流鬼城,是上古扶桑神樹的一根樹杈所化。
這樹杈被三足金烏失足蹬斷,跌落在黃泉之中,三十年一沉,三十年一浮。
每逢這樹杈浮起之時,便是平流鬼城開啟之日,一旦開啟,這平流鬼城将持續一個月的時間。
期間鬼界孤狐遊魂,便來此和人做交易。
這交易分做兩種,一種就是最簡單的鬼牙交易。
就像我們上街買菜一樣,而這鬼牙就是我們手中的鈔票,你隻要付得起足夠的鬼牙,那這東西就是你的。
第二種是以物易物,如果你沒有鬼牙,而有什麼價值連城的東西,隻要交易雙方同意,一樣可以交易。
所以這裡對于修行者來說,是一個淘寶的好地方。
失傳的秘術,高深的術法,在這裡都不再是夢想。
當然,在這裡你也可以搶,但是有一點,不可搶劫同類,所謂陽間有陽間的法律,陰間有陰間的秩序。
通俗的說,就是鬼可以搶人的東西,但不可以搶鬼的東西。
低級可以搶高級,高級卻不可以搶低級。
如果誰違反了規定,肯定會被雙方的執法隊滅殺幹淨。
這些執法隊的報酬很簡單,進城之人,一人上繳一顆鬼牙。
當然這些全是自願的,你覺得自己能耐大,可以不交,但不交的,大部分進城就灰飛煙滅了。
久而久之,這便行成了一種規矩。
我們再說這鬼牙,鬼牙呢,顧名思義就是鬼的牙齒,但這種鬼牙是指鬼的犬齒,就是那四顆尖尖的,像僵屍一般的牙齒。
鬼牙分三流九等,一等鬼牙是一分長,二等鬼牙是兩分長,以此類推,等級越高,價值越高。
而我們要獲取鬼牙隻有一個辦法,就是殺鬼。
平流鬼城西北角有處幽冥渡,花費一顆鬼牙,可以坐船前去罪罰北山。
罪罰北山連接着修羅地獄,山腳下惡鬼不計其數。
因為連接着修羅地域,惡鬼受地獄法則的影響,可以不斷的重生。
換句話說,你殺了這些惡鬼,可能一炷香的功夫,他們又複活了。
其中還有一些鬼,卻不具備重生的能力。
他們被稱作為枉死鬼,這些鬼不同于普通鬼,他們都是生前壞事做盡,而後陽壽未盡中途枉死。
陽間不批送陰貼,陰間不收糊塗賬,兩邊誰也不要,就隻好遊蕩在鬼門關外的罪罰北山。
鬼牙對于鬼來說,類似于能量,他們因為不能殘殺同類,隻好借人之手,達到自己的目的。
而我們也正好可以從他們手中,換取我們所需要的東西。
俗話說人鬼殊途,人需要的鬼不一定需要。
這樣大家各取所需,久而久之就變成了現在這般模樣。
我聽了半天,隻明白了一個問題,那就是這鬼城和我沒有什麼關系。
就我這點微末道行還殺鬼呢,能自保就不錯了。
“劉施主,我們組個隊怎樣?
”小和尚突然對我說道,我白了一眼小和尚,你連凡人都打不過,還跟我組隊,我們兩個是去殺鬼還是送死?
“算了,我沒打算去殺鬼,就在城裡混到時間結束就行了。
你們三個組隊吧!
”
我拍拍手,晃晃悠悠往前走,就當來這旅遊了。
哪知這小和尚又屁颠屁颠得跟了過來。
“施主一身正氣凜然,靈魂清澈,是個善人,那兩位施主戾氣太重。
”
聲音不大,似乎怕後面的兩個家夥聽見。
我咧嘴一笑,不知道該不該揍他一頓,這是什麼意思?
就是說我沒本事呗,也是,我長這麼大連雞都沒殺一個,哪裡來的戾氣。
我見這和尚像唐僧一般,一路之上叽裡咕噜,連口氣都舍不得喘,像個機關槍一樣沒完沒了,最後實在忍不了,幹脆直接明說得了。
“我說大師,你能饒了我不?
我真沒本事,什麼也做不了,你讓我去殺鬼?
我看鬼殺我還差不多。
”
說話間,一座巨大的城門矗立在眼前,城門前排起了兩條長長的隊伍。
大家自覺的把保護費丢進門口的箱子裡,緊接着,身上多了一道黃色的印記。
我望了望,還别說,這世界上還有那麼多能人異士呢?
“沒事,施主,我保護你,怎麼樣?
”小和尚又把腦袋湊到我面前,臉上笑得像瘋了一般。
我撓撓耳朵眼,白了一眼這和尚:“大師,你不會是冒牌和尚吧?
我可是看電視上的和尚,都是以貧僧自居,你怎麼想起什麼說什麼?
”
和尚嘿嘿一笑,露出兩排白白淨淨的牙齒:“都什麼年代了,還在意這些,兄弟,怎麼樣,我們兩個搭夥,打多少鬼牙,我們兩個平分。
”
兄弟?
連施主也不叫了?
這肯定是個冒牌和尚,是什麼和尚我管不了,可是你死粘着我幹嘛?
我還有事情要做,沒工夫在這陪你度化衆生!
我見前面人空了,趕忙一溜煙來到門口,往想箱子裡面丢了一個鬼牙,撒腿就往城裡跑。
這個和尚,我實在是受不了了,惹不起總躲得起吧!
這平流鬼城裡面确實威武多了,一條條大道五六丈寬,兩邊店鋪林立,什麼茶館飯莊,客棧賭坊應有盡有,還真有一種穿越得感覺。
這裡鬼和人最大的區别就是服裝,鬼的服裝是古裝,而人的服裝是現代裝。
除此之外,還真看不出别的區别,他們并不像傳言中那般青面獠牙。
我瞎逛半天,也沒有去處,就在路邊的免費茶水處取了個瓷碗,找了個客棧往門口一縮。
先前進來的時候,背心被胖妞撕破了,現在這造型真和乞丐沒有什麼區别。
我也弄明白了,我直接在這要飯得了,要一個月,看看能攢多少鬼牙,到時候再去交易市場看看。
我可是經常聽新聞上說,現在要飯是一件很來錢的職業。
況且我天天在這要飯,說不準還能碰上長安呢?
人生地不熟,能耐小脾氣大,兩者兼備的我,最正确的最安全的方法就是要飯。
這城裡就相當于遊戲裡面的安全區一樣,我待在這誰敢殺我?
對,我就要飯了!
拿定主意,我雙手一抱,往牆上一靠,小爺開始要飯了,愛給不給。
我東張西望,就像劉姥姥進大觀園一樣,這裡的一切都我來說,都是新奇的。
我旁邊的客棧生意也不好,我在門口坐了半天,沒有看見一個人進去,反倒是出來一個三十來歲的大媽。
長的雖然談不上閉月羞花,但是給人一種簡單實在的感覺,她端着一碗面,輕輕往我身前一放,開口問道:
“孩子,餓了吧?
”
她不說還好,一說我這肚子咕噜噜直叫,能不餓嗎?
昨天到現在,一口飯都沒吃着。
我摸了摸口袋裡的鬼牙,底氣不足的問道:
“大媽,這面多少錢?
”
大媽微微一笑:
“孩子,第一次來這吧!
人生地不熟的,算大媽請你的。
你那幾顆鬼牙就留着吧,這第一天大家都忙着去掙鬼牙去了,街上人少,等明天那些高手回來,人就多了。
”
“謝謝大媽。
”我聽說不要錢,捧起那碗面,呲溜呲溜半分鐘就吃了個幹幹淨淨,連湯都沒剩。
“吃飽沒?
孩子?
”
“飽了”我故意打了個飽嗝,說實話,一碗面哪裡夠我吃,隻不過自己沒臉再跟人家要。
“孩子,從這去往幽冥渡,可以乘船去掙鬼牙的,你何不去試試。
”
我的臉一下紅到了耳根子底下,不好意思的解釋道:
“大媽,我知道,讨飯很丢人,可是我什麼都不會,去了就是送死,所以我才在這要飯的。
”
“第一次來,又是一個人,也難為你了。
大媽店裡還有事要忙,就不照顧你了,你要是喝水或者吃面,就自己進來,别跟大媽客氣,誰都有困難的時候。
”
“謝謝大媽。
”我送走大媽,心裡忽然暖暖的,這個世界上還是好人多啊!
想想大媽剛才的話,既然今天沒人,我還不如早些睡了,等明天看看收益如何,如果實在不行,就隻有冒險去幽冥渡試試。
還真别說,第二天街上的人果然多了起來,而且大部分都是成群結隊的有錢人,一上午我竟然掙了兩三百鬼牙。
可是後來聽大媽一說,我才知道,這最低級的鬼牙,一顆隻等于一塊錢,而在這裡吃份最便宜的面條都要二百顆鬼牙!
一早上,就要了一碗面錢!
這裡的鬼牙也是有面值的,一級等于一塊,二級等于十塊,三級等于一百,四級等于一千,五級等于一萬,類似于十進制。
不過目前為止,最高的是八級鬼牙,九級鬼牙,那是傳說中的東西,并沒有人見過。
我知道了這些,才知道我這一天的生意并不好。
我打了個哈欠,重新往牆上一靠。
街道上呼啦啦像流水一般來了一夥人。
為首的是個闊太,大約五十來歲,臉上的粉底能有一寸厚,嘴上的口紅抹的就像辣椒醬一樣。
一對耳環有拳頭那麼大,戴着一頂插着鵝毛的小禮帽。
她踏着一雙十幾厘米高的高跟鞋。
撲通!
撲通!
撲通!
撲通!
這不是我的心跳聲,而是她龐大的身軀穿着高跟鞋碰撞地面的聲音!
她晃動着臃腫的身材,一手挎着個小皮包,她這一走路,我都感覺地都要塌了。
旁邊的管家拎着個粉色的小包,一手輕輕的搭着她的手。
後面跟着清一色的小帥哥,一個個年紀最多有二十,我數了數有十二個,這闊太的胃口真不小,一口氣吃這麼多嫩草,不怕噎着。
我見他們向客棧走來,趕緊往一旁挪了挪,這樣的人不是我能招惹的,還是離得越遠越好。
可是人就是這麼奇怪,你怕什麼,他就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