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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唱戲(3)

超少年陰陽師 卻笑少年多情 3851 2024-01-31 01:06

  回來的時候,天剛剛擦黑,劉老四已經入殓了,棺材停在堂屋裡,靈棚搭在堂屋門口。

  我把錢直接給了三叔。
他死活不要,後來我說這是我借給他的,他才肯收下,還非要讓我收下借條。

  借條是他自己寫的,上面的字除了數字和他本人的名字是正确的,其餘的字全是錯别字。
就是這麼一個荒唐到可笑的借條,卻看的我兩眼發酸。

  三叔怕我們兩個晚上守靈的時候餓,給我們兩個準備了一把挂面,囑咐我們晚上餓了,自己煮着吃。

  八點鐘的時候,大家都離開了。
我和劉昊戴着孝帽子坐在靈棚裡面發呆,偶爾想起來的時候,往火盆裡面添點紙錢。

  按照老輩的話說,這些錢是打發孤魂野鬼的,乞求停棺期間,其他的孤魂野鬼不要找這新死之人的麻煩。
我倒是沒有在意,畢竟四叔的屍體都被老鸹啄的殘缺不全了,誰要那玩意幹嗎?

  劉昊是劉瘸子的孫子,劉平的小兒子。
今年十六,按輩分應該叫我一聲哥哥。

  劉昊雖然是劉飛天的親侄子,可是這個傻叔叔也沒有疼過他愛過他,他也不覺得難受。
一晚上抱着我的手機,打遊戲打的不亦樂乎。

  一夜風平浪靜也沒有什麼怪事發生,就是覺得渾身上下疲憊不堪,就像幹了一整夜活似的。
守了一夜的靈,天亮後劉然來接我們的班,我們就回家睡覺。

  我前腳剛剛走到院子門口,就聽見大早上的村口吵得雞飛狗跳。

  我打着哈欠往前湊了湊,是隔壁村的王寡婦,她身後跟着幾個男勞力,一個個手上抄着鋤頭,耙子各式各樣的家夥什。

  怎麼個意思?
這大早上就來我們村找麻煩?
我四下瞅了瞅,找了個木棍握在手上。
一旦打起來,我也有個防守反擊的家夥什。

  “吵什麼呢?
王寡婦,你要造反是不是?
啊!
大早上你這是幹啥?
”村長鞋都沒有顧得提起來,塔拉着一雙布鞋就過來了。
早上天有點涼,他披了一件深藍色的褂子,裡面的背心都洗的飛邊子了。

  “村長,恁可别皿口噴人!
俺就是來要個說法的!
”王寡婦雙手叉腰,看來又是準備罵街了。

  “說法?
恁這大清八早的帶着這麼多人來我們村,手裡還拿着家夥?
恁要說法?
恁要啥說法?
俺還要個說法哪!

  “就是,恁村欺負人是不是?
啊!
當我們劉家莊沒人了是不?

  “村長,恁給他廢話什麼?
我們劉家莊早年麻匪都打跑過,還怕他們!

  這話不假,我們劉家莊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是劉姓人,不用往上倒五百年,就是往上倒一百年,我們都是一家人。

  民國的時候,戰亂紛飛,土匪猖獗,可我們劉家莊那是周圍幾夥土匪都不敢招惹的主兒。
全村老小,心齊人多,那時候還有族長。
隻不過現在時代不一樣了,族長這個稱呼早就被村長代替了。

  兩夥人互不相讓,随着時間推移,村裡的人越聚越多,一個個拿着家夥什都從院子裡跑了出來。
有老人有孩子,有爺們也有婦女。

  王寡婦看着心虛,氣勢弱了許多,指着村長問道:“村長,恁啥意思?
這是要打死俺啊!
啊?
俺可活不了啊!
老天爺恁倒是睜睜眼啊!
哪有這麼欺負人的啊!

  王寡婦越哭越兇,就地撒潑抱着村長的腿又哭又鬧。

  村裡的麻花嬸看不下去,一把薅開王寡婦,喝道:“去!
去!
去!
恁要是撒潑打滾,去恁王家莊撒去,來俺們村幹嘛?

  “恁說來恁村幹嘛?
俺來在讨個說法!

  “恁讨啥說法?
上來就在這耍無賴,還帶了這麼多人,恁不是要說法嗎?
那恁就說說,要是俺們村錯了,俺們賠禮道歉,要是恁來找事兒,那今天咱們就說道說道。

  王寡婦一聽這話,臉上登時通紅,似乎是有些害怕了。
麻花嬸見狀,得理不饒人,嘴上酸溜溜的說道:“咋啦?
王寡婦恁不是想男人想瘋了,來俺們村找事來了?

  王寡婦氣的臉紅脖子粗,掃了一眼我們村上的人,指着村長說道:“村長,恁把恁村的劉傻子叫出來問問,看俺為什麼來這讨個說法!

  我們村的人,忽然安靜了下來,大家古怪的看着王寡婦。
你現在找劉傻子?
他昨天就死了,我們怎麼給你叫過來?
把棺材擡過來嗎?

  王寡婦見我們村的人不說話,以為是我們理虧了。
她變得更加理直氣壯,跳着腳拍着手罵道:“咋拉?
你們不敢啦!
啊!
喊他出來啊!
傻就傻呗,還耍什麼流氓?
這樣哩人,就是活該傻,下輩子投胎也是投個傻子!

  麻花嬸啞了火,沒有說話,就這麼看着王寡婦在那鬧,村長看不下去了,說道:“王寡婦,飛天以前要是那得罪了你,你大人不計小人過,就原諒了他吧,大家鄉裡鄉親得,再說――”

  “再說什麼?
我大人不計小人過,幾次了我都沒有跟他一般見識,可是他昨天太過分了,竟然直接跑到我們家把我女兒擄走了。
恁說咋辦?

  “說話啊!
恁都啞巴了?

  我們不是啞巴了,而是我們都石化了。

  我腦袋半天沒有轉過彎來,她說昨天晚上劉飛天把她的女兒擄走了。
可是,昨天早上劉飛天已經死了,晚上還是我和劉昊守的靈堂呢。

  村長臉色蒼白說道:“飛天昨兒早上就死了!
屍體都裝在棺材裡了,恁說他咋能去擄走你的女兒,是不是弄錯了?

  “弄錯了?
他還說今天晚上讓我來這看戲,說是他和我家鈴兒要結婚!
我能弄錯了?
你們别在這忽悠人了!

  村長見怎麼勸都沒有用,就讓王寡婦自己去看。
按照老規矩,這死人進了棺材以後是不準再開棺的。
可是,現在鬧成這樣子了,不開棺人家王寡婦根本就不信!

  劉平沒有辦法,隻好讓人打開了棺材,可是奇怪的是,棺材裡面竟然躺着兩個人!
一個是死了的劉飛天,還有一個是王寡婦的女兒鈴兒!

  這下所有人都傻眼了,這裝進去的時候是一個,咋打開以後是兩個了呢?

  傻子都猜的出來,這是鬧鬼了!

  村長顧不上王寡婦,一把抓住劉平問道:“劉平,請戲班子沒有?

  “還,還沒去請。
”劉平被村長吓了一跳,支支吾吾的說道。

  “還愣着幹啥?
趕緊去請!
今天就唱!

  我想村長是信了算命先生的話,劉飛天怨氣沖天,不唱台大戲是送不走他了。
王寡婦現在也是不知所措,如村長所說劉飛天确實死了,可是自己昨晚見到的肯定是劉飛天沒錯。
而且,自己的女兒就躺在棺材裡面。
現在該怎麼辦?
拉回家去還是擺在這兒?

  拉回家去,她怕劉飛天不高興,到時再要了自己的小命。

  不拉回去,擺在這裡這又算什麼事情?

  我上前探了探鈴兒的鼻息,已經涼了,估計已經死了一晚上了。
可是,我和劉昊整個晚上并沒有發現什麼不妥啊!

  眼下我困的厲害,也操不了這麼多閑心,就回家補覺去了。
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七點了,我打電話把事情跟長安說說,讓他晚上來一趟。

  長安說他沒有時間,就把電話挂了。

  我沒有來由的生了一股悶氣,這家夥膽子肥了,竟然敢挂我電話。

  我沒有心思吃飯,光氣都氣飽了,一路上自己嘀哩咕噜的唠叨着就往劉瘸子家走。

  劉瘸子家裡熱鬧的很,老少爺們都搬着凳子來看戲。
戲台就搭在劉瘸子家的院子裡,農村的院子比較大,再說這戲台沒有多大,就有個兩間房子大小。

  戲還沒有開始唱,戲班子的人正在後面化妝。
大家夥坐在台子底下,邊等着開戲邊聊着家常。
這一熱鬧,大家也把白天的事情忘的差不多了。

  戲台子前面空着兩排座,上面沒有一個人,卻每個椅子上都擺着一沓紙錢。
我聽村長說過鬼唱戲,自然知道這兩排位子不是給人做的,而是給鬼坐的。

  我登時就明白了,今兒晚上要唱一場鬼神大戲。
之所以叫鬼神戲,是因為今晚這出戲主要是給鬼神聽得。

  聽戲的人都知道,戲班子一般不唱夜戲,隻要唱夜戲,肯定要加兩排鬼神座。

  這兩排座,活人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坐的,觸犯了神明還好,若是得罪了小鬼,當真是倒了皿黴。

  我閑着沒事,就和同村的人話起家常,聽他們說今晚唱的是豫劇《淚灑相思地》。
我聽着心裡高興,我奶奶經常聽戲,我呢耳需目染,大緻知道這出戲。

  今晚唱的是裡面的第一段名叫:花園會。

  講的是無錫縣令的千金王玲娟月夜邂逅書生張青雲,被張青雲的風流倜傥與海誓山盟所打動,兩人私定終身情意纏綿。

  聊着聊着不知不覺開戲了,我沒有搬凳子,前面人多,我就爬到了劉瘸子的院牆上坐着看。

  不知道是不是光線的原因,我總覺得今天唱戲的人把臉上的妝畫的異常的白,看的我多多少少心裡發毛。

  不過,這些人唱的特别好,我聽着聽着不知不覺的入迷了。
似乎眼前出現了王玲娟和張青雲相會的一幕。

  兩人站在月光下背影迷人,皎潔的月光灑在兩人的身上,美的驚心動魄。
我不禁想起,我自己的王玲娟又在哪裡呢?

  思緒紛飛間,兩人執手轉身,我登時吓了一跳,這兩人的面孔居然是劉飛天和鈴兒!

  我吓得習慣性的往後一撤,嘭的一聲,我感覺自己全身上下生疼。
睜開眼睛這麼一看,自己原來是從院牆上摔了下來。

  我四下這麼一看,院子裡面空空如也,戲早就散了。
劉昊躺在靈棚裡面的草墊子上睡着覺。

  我抹了一把腦門,滿頭大汗,這莫不是做夢了?
還夢見了劉飛天和鈴兒?

  這個劉飛天死就死了,幹嘛還整出這麼多幺蛾子,當真是可惡的很。
我正想着,就聽旁邊的院門響起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噔――噔,噔――噔,噔――噔,噔,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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