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玉佩本來放在床頭,媽媽在抱走我的時候不小心把玉佩弄掉在了地上,我聽到了玉佩接觸地面時發出的聲響。
媽媽那時候還回頭看了一眼,她大概知道那是什麼,沒有理會,直接帶着我離開了。
這件事不光成了我的噩夢,大概也是萦繞我媽媽至今的噩夢,這四個月來她不允許我爸和家裡人聯絡,她很透了樊家的人,跟我爸隔三差五的争吵也多是因為憤恨我爸當初聯合樊家的長輩一起騙走她。
這原本應該在村子裡的東西,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盡管媽媽有意安撫我,說是她帶到這裡來的,可我還是不信,她當時并沒有把玉佩撿起來,天才剛蒙蒙亮她就帶着我離開了村子,怎麼會帶走那塊玉佩?
媽把玉佩撿起拿走了:“你好好休息,有事就叫媽媽。
”
媽走後,我卻怎麼也睡不着了,不敢關燈,不敢閉眼。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我拖着沉重的步伐往學校走去,要高考了,我不能因為這件事分心,能不能考上好的大學預示着我未來的路怎麼走。
雖然還是早上,陽光已經開始炙熱起來,整座小城像是剛被放在了蒸籠裡,溫度在漸漸的上升。
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有種被人盯着的感覺,被窺探的感覺很不舒服。
我看了看四周,沒有發現什麼奇怪的人,這個時間,大多都是上班族和學生黨在活躍。
走到校門前的時候,突然從一棵樹上竄下來一直渾身黝黑的貓,它怪叫一聲站在不遠處盯着我看,綠油油的眼睛仿佛能洞察一切。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它看我的眼神那麼的怪異,不像一隻動物……
我戰戰兢兢的從它面前走過,它竟然就那麼安靜的看着我,沒有躲開,目光一直沒離開過我!
以前聽奶奶說貓是通靈的,黑貓是其中之最。
想到這裡,我不由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昨夜的事已經讓我整個人都敏感起來。
加快腳步走進了學校,大門口的保安老頭兒意外的跟我打招呼:“音音……來了……”他的聲音沙啞難聽,語調緩慢,就像硬生生的卡在喉嚨拼命擠出來的一樣,我有些納悶,在這裡念書快三年,我沒有和他說過一句話,他為什麼會跟我打招呼?
還親切的叫我音音?
保安老頭叫什麼我不知道,隻知道他六十多歲了,身材瘦小,皮膚已經有些皺巴巴的,以前見他精神頭很好,但是今天臉色明顯很不好,白得吓人。
出于禮貌,我‘嗯’了一聲繼續往前走去,突然又聽見了貓叫,我回頭看去,保安老頭正抱着之前從樹上竄出來的黑貓,他和貓一起盯着我看,眼神有種說不出的怪異。
我心跳加快了不少,拍了拍自己的臉,提醒自己别太敏感了,那黑貓應該是保安老頭頭養的,僅此而已,盡管我之前并不知道他養了隻貓……
到了教室,本以為有不少人在溫書了,要考試了,大家平時都很拼命,但今天特别奇怪,已經來了的十幾個人都呆呆的坐在座位上,書放在課桌上根本不看,一個個臉上的表情都有些呆滞。
我有些狐疑的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前排的男生赫源突然轉過頭對我說道:“我快死了……”
我皺起了眉頭,心裡泛起了一股厭惡的感覺,他其貌不揚,平時不學無術,而且比較惡劣,動不動就纏着我說一些葷段子,說一些并不好笑的笑話,像塊膏藥,甩都甩不掉。
不知道他又在開什麼莫名其妙的玩笑。
我懶得理他,拉開了書包的拉鍊,剛把裡面的書拿出來,我整個人都愣住了。
書包的最底下,那塊雕刻着龍的白色玉佩靜靜的躺着,我呼吸變得急促了起來,渾身都在顫抖。
赫源突然笑了起來:“嘿嘿嘿嘿……”
我惱怒的問他:“你笑什麼?
!
”
他突然露出了一個很怪異的笑,湊近了小聲說道:“空山白雨……閻王娶妻……生人勿視……百鬼……”他話還沒說完,我直接把書包砸在了他身上:“滾!
”
看着書包挂飾上的金屬物質在他臉上劃出了一道幾厘米長的皿痕,我又有些内疚。
正要道歉,他卻轉過了頭去用怪異的音調唱着剛才那幾句話,這讓我想起了四個月前的那個夜晚,那猶如戲子唱戲般的曲調……
我承認,盡管媽無數次的告訴我,世上沒有鬼神,但我對鬼神一說深信不疑。
媽媽大概也無法解釋那晚我經曆了什麼,她懷疑過有人玷污了我,并不是什麼‘陰人’作祟,可我很清楚,壓在我身上淩辱了我一晚的并非活人,因為他連呼吸時帶出的氣都比常人要冷,盡管有呼吸,整個人也沒有一絲的生氣!
我把手伸進了書包裡,攥着那塊玉佩跑出了教室。
學校高高的圍牆外有一條小河,我走到圍牆邊,用力的把玉佩甩了出去。
做完這一切,我拖着快要虛脫的身體往教學樓走去,隻希望這一切快點結束,四個月前就該結束了……
突然,我感覺頭頂上方有什麼東西落下,擡頭一看,赫源面朝着我落向了地面,‘砰’的一聲,他的皿濺了我一身,染紅了我白色的休閑鞋。
這一切發生得這麼突然,我愣愣的看着躺在我腳下還在不斷抽搐的他,雙腿猶如灌了鉛似的挪動不了半分。
他眼睛、鼻子、嘴裡都在冒着皿沫子,他絕望的看着我,喉嚨裡發出了微弱的聲音:“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