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和諧友愛小夥伴!
喬晚:……
氣氛好像在那麼一瞬間,凝固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面前的佛者好像十分之眼熟。
一定是錯覺,肯定是錯覺,一定不是夢裡的前輩沒錯。
喬晚僵硬得猶如一個戳在地上的棒槌。
一陣清風從大開的窗戶内灌入,嘩啦啦吹動了地上的話本,話本裡那一夜火辣辣的内容就這麼清清楚楚地撞入了所有人眼底。
……好像更加糟糕了!
後腳踏入禅房的小沙彌,頓時也僵硬了。
為什麼尊者的屋裡會出現個女施主,為什麼女施主的懷裡會揣着這一本如此奔放大膽之物!
男人的目光停留在了喬晚臉上足足有幾秒鐘而後,清正威嚴的嗓音再度響起,餘音悠長,落地铿锵,不知道是不是特地夾了點兒佛光,震得喬晚大腦嗡嗡地響。
“許久未見,你的成長,令我訝異。
”
被認出來了!
此言一出,一股熱意從脊椎骨直奔腦門,喬晚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蹦了起來,撿話本,揣懷裡,彎腰行禮一氣呵成!
“晚輩拜見前輩!
”
随侍的小沙彌:有哪個晚輩會拿着這個東西來拜見前輩啊!
!
她早該把夢裡的佛者,和那以美豔和兇殘聞名于修真界的妙法尊者聯系起來的,喬晚嘴角抽了抽。
揣着同人本,碰上了正主。
尤其這同人本的主角,還是這麼一個比她不知道大了多少歲的,清正威嚴,德高望着的前輩。
這簡直是……太失禮了。
頂着佛者淩厲的猶如兩把小刀的目光,喬晚十分慚愧地低下頭,尴尬到内心默默以頭搶地。
“魔氣。
”佛者目光落在她身上,一皺眉,擡手,又一道金光閃過,直接将屋裡的小沙彌給抽了出去。
砰!
連帶着門窗,都被這沛然的佛氣震得哐啷一響,嚴嚴實實地關了起來。
“魔氣,你身上為何有魔氣?
”
妙法尊者,一字一頓,目光緊緊地盯着喬晚,蹙眉問道。
從夢中闊别數月到現在,甫一重逢,就語出質問!
冷不防被一金光抽出去的小沙彌,真·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扒在門口,期期艾艾地喊了聲:“尊者!
”
屋裡毫無動靜。
這……這是怎麼回事?
!
眼看着那合上的門窗,再聯想到剛剛看見的那本話本,小沙彌驚悚了。
一定不是他想的那樣。
小沙彌趕緊搖了搖腦袋,合掌念了聲阿彌陀佛。
屋裡,佛者目光淩厲,落在喬晚身上的目光仿佛洞穿人心,威嚴中更含了幾分怒意。
從相識到現在,喬晚就一直是以一個人修的身份出現在佛者面前。
如今“線下”一見面,周身魔氣幾乎兜都兜不住。
正常人看到這變化,第一反應一般都不是“這個人原來是個魔”,而是,“這個人修煉走了邪路,跑偏了,入了魔”。
更何況還有地上那本“火辣辣”的話本。
這簡直就是面前這少女,跑偏了,不學好的最佳佐證。
想到剛剛話本上那“驚鴻一瞥”,面前佛者眉頭皺得更緊了點兒。
頂着佛者這極具壓迫力的目光,喬晚硬着頭皮,澀聲道:“前輩,你聽我解釋……”
妙法毫不客氣,凝神厲喝:“你這魔氣從何而來?
”
喬晚:“這件事說來話長。
”
……
“前輩,事情大概就是這樣了。
”
大師兄陸辟寒性子冷,但她畢竟是他一手帶大,在他面前,喬晚還敢皮一下。
馬懷真雖然愛陰恻恻的冷笑,其地位宛如昆山教導主任,但芯子卻是個為老不尊的,和馬懷真相處,喬晚也沒那麼大壓力。
但夢裡這位前輩,或者是妙法尊者,那根本就不一樣了。
介于熟,又不是很熟之間。
又在這位佛門巨擘的鞭策下過了這麼多年,喬晚不敢有任何隐瞞,簡單地交代了一下來龍去脈。
太虛峰上那件事,前段時間幾乎傳遍了整個修真界,但喬晚不敢保證,面前這常坐鎮鸠月山,傳聞中很少下山的佛門巨擘有沒有聽說過她這“英勇事迹”。
佛者一聲沉吟,目光更冷了點兒:“你是魔?
!
”
這眼神,看得喬晚心裡一驚,下意識地脫口而出:“前輩!
晚輩……抱歉……”
佛者嗓音铿锵低沉:“你于我有什麼可道歉的?
!
”
這橫眉冷對的模樣,看得喬晚内心羞愧之情更濃了。
沒想到夢裡的前輩就是妙法,喬晚心想,妙法耐心地教她控制自己神識,教她了光照無間,還親手在她識海裡戳了個佛印。
沒想到她是個魔!
一個佛,親身教授了魔這麼多東西!
這麼想,就連喬晚也覺得自己簡直就像個欺騙了感情,辜負了面前佛者信任的大渣男。
畢竟在夢中相處了這麼多年,也稍微摸清了點兒眼前佛修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脾氣。
眼見妙法臉色不好,喬晚乖乖認錯,欠了欠身:“……晚輩雖是魔身,但心向正法,還望前輩能幫晚輩化渡魔氣。
”
妙法冷聲反問:“佛魔不兩立,我為何要幫你化解魔氣?
”
喬晚神情嚴肅:“心正法正,心邪法邪,佛魔本在一念之間,晚輩心有正見,望前輩能相助。
”
認錯态度良好,這麼多年夢中說法,好歹是聽進去了點兒,也不算是冥頑不靈。
妙法淩厲的氣勢略微一收:“你說,是岑清猷帶你來到大光明殿,求我幫你化解魔氣?
”
喬晚撓撓頭,老實回答:“我也沒想到,原來前輩就是修真界鼎鼎大名的妙法尊者。
”
馬屁拍到馬腿上,妙法又冷下了臉:“慎造绮語業!
”
妙法尊者這個人,傳說中嫉惡如仇,對待妖魔,尤其是那些不知悔改的妖魔,格外地兇殘,而現在喬晚成了個魔,還是個地位不低的魔,頓時,就由夢裡那個原本還得到了頗多照拂的晚輩,變成了欺騙别人感情,連呼吸都是錯的“頑劣魔”。
冷眼歸冷眼,佛者還是秉承了一貫的刀子嘴豆腐心,皺眉抛下了句:“從今日起,你入我門下,随我一并修行,我會為你化渡魔氣。
”
喬晚趕緊欠身道謝:“多謝前輩。
”
至于剛剛地上的話本……
妙法沒提,喬晚就更不可能再提。
說起來……喬晚擡頭往外看了一眼。
就剛才和岑清猷走散,被蕭博玉追了一路到現在,也不知道岑清猷他現在究竟在哪兒。
要是絕情樓的人為求保險,又對岑清猷下了手。
喬晚想了想:“前輩!
”
妙法:“還有何事。
”
“剛剛在山下,晚輩和岑清猷被絕情樓的人手給沖散了。
”喬晚抿唇問,“前輩能不能安排些僧衆去山下找找,我不太放心。
”
話說到一半,禅房外突然又響起了腳步聲,來者嗓音溫柔中透着幾分急促和嚴肅。
“師父可在?
我有要事想請師父幫忙。
”
小沙彌:“師父在屋裡跟一位女施主說話呢。
”
說曹操,曹操到。
下一秒,一抹梅花白的身影撞入了禅房,岑清猷憂心忡忡地邁出一隻腳:“師父,弟子有要事禀報!
”
卻在撞上屋裡站着的兩個人時,硬生生刹住了車。
少年看了眼屋裡一身沛然佛光的妙法,又看了眼喬晚,睜大了眼:“師父,辛夷?
”
眼看着本該被絕情樓殺手追殺的少女,就這麼站在了禅房裡,旁邊還站着自家威嚴的師父。
火急火燎趕來搬救兵,出面解圍的岑家小公子,懵了。
“那些絕情樓的人手……辛夷……你沒事?
”
……
妙法在大光明殿,甚至在整個佛門,地位崇高,解釋這種事,自然而然地就落到了喬晚頭上。
岑清猷默默聽完了,整理了一會兒思緒。
要帶喬晚到大光明殿求醫,說實話,這還存了岑家二公子自己一點私心,雖然待人接物溫和有禮,整個栖澤府地界兒出了名的心善,但岑清猷說白了,其實是個切開黑,說切開黑,倒也不太準确,其實就是心眼多了點兒,做事的時候比别人多考慮了一分。
到現在岑清猷都沒忘記當初世春堂屋檐上那一幕。
那紛紛落下的黑色的佛光。
光照無間。
辛夷怎麼會用光照無間,這個疑問一直在岑小公子腦子裡盤旋。
辛夷究竟和他師父是什麼關系,是認識,還是說另有隐情?
既然想不通,那不如幹脆帶她去見妙法。
事關到自家師父,不得不慎重。
這也是岑清猷當初為什麼提議要帶喬晚來大光明殿的重要原因,而現在,答案已經很明了。
不過這一幕出現在眼前,岑清猷還是有點兒震驚,當下彬彬有禮地向行了個禮,溫聲細語道:“原來,師父與辛夷相識。
”
妙法:“你從栖澤府回轉,就是為了請我幫她化解魔氣?
”
“是。
”岑清猷欠身,“辛夷于我岑家有救命之恩,所以弟子鬥膽響請師父幫忙。
”
“這段時間弟子回鄉去探望了父母和大哥,爹娘和兄長無恙,此番回轉之後,弟子暫時不會再回去,會留在殿内靜心修仙。
”
少年舉止風度翩翩,從容有禮,欠身時,菩提子額飾輕輕晃。
再看面前佛者臉色不太好。
作徒弟地敏銳地察覺出來了點兒不妙。
“回去探親的這段時間以來,在修行一途上,弟子也未敢有所懈怠。
”
舉手投足間,活脫脫一個認真懂禮貌的三好學生模樣。
“每日抄寫的經卷都已經放在了書箧中一并帶回,稍後,弟子便拿去讓鑒善師兄檢查。
”
想到自己這敏感的身份,喬晚也十分有默契地,畢恭畢敬附和,以此來表明自己良好的學習态度:“前輩,前幾日岑清猷還為晚輩說了一晚上的佛法。
”
妙法看了眼面前這和諧友愛的兩小輩,臉色這才稍稍由陰轉霁。
喬、岑:╭(′▽`)╭(′▽`)╯
為了表示乖巧上進,兩個小夥伴,彬彬有禮地一緻彎腰行了個大禮,體貼地不再打擾,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然後。
“啪嗒”——
熟悉的,讓人窒息的聲響,再一次在整個禅房裡響起。
兩本話本随即從岑清猷衣襟裡掉了出來。
上面也明晃晃地寫了幾個紅通通的大字。
“被妙法尊者就地正法的二三事”
“那一夜,大光明殿”
岑清猷:……
喬晚:……
兩個和諧友愛,乖巧上進的小夥伴:!
!
因為寶相太過華麗莊嚴,又有禁|欲效果加持。
不是被人意淫,就是被人在意淫的路上的佛門巨擘:……
下一秒,一道沛然佛光瞬間沖破了門闆!
維持着“乖巧行禮”姿勢的喬晚和岑清猷,就這麼一并被抽出了禅房。
一聲清喝乍響,佛者嗓音雄渾:“去禅堂念經!
”
喬晚:!
!
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