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食欲
手下,少女起伏的兇脯柔軟而溫暖。
隔着兇口,好像能感覺到一顆紅通通的心髒在噗通噗通直跳。
面目青黑,額生三眼的佛,緩緩垂下眼,手落在兇口上動作重了點兒,像是想探入衣襟,把這顆紅通通的,還在跳動的人心給挖出來。
嘴裡被塞了兩根手指,合不上嘴,喬晚口水也跟着流了下來。
指腹摁在舌面,一路往喉口深入。
她會死!
喬晚睜大了眼,目光落在了妙法身後平舉的四臂,臉色遽然大變!
四隻手上捧着的人腦、人心、人眼和人舌,像是在提醒着她,這個時候要是不跑會有怎麼一個凄慘的下場。
就在剛才喬晚她坐下來的時候,手裡的劍被她放了下來。
按理說修士通常都劍不離身,但眼前這畢竟是一直以來對自己多有指點和教導的長輩,秉承着對妙法的信任,喬晚就順手把劍給放了下來。
眼裡倒映出那把寒光熠熠的長劍,喬晚心裡一沉。
大意了。
再擡頭看了眼面前這殘暴到極緻的佛,這一瞥眼,正好和那青黑色的手掌上,捧着的一條鮮紅的舌頭撞了個正着。
于此同時,探入口腔,嵌住了喬晚舌頭的那兩根手指,也加重了動作,曲指擦過舌面,一用力,像是要把這條柔軟的舌頭給狠狠地□□――
喬晚心裡一凜,求生的欲望戰勝了恐懼,用盡全身力氣,使勁兒往前一掙!
可能是因為突然入魔,還沒顯出真正的心魔憤怒相的原因,妙法竟然真的被她給一下推了出去。
剛奪得了一刻自由,喬晚腳下一個踉跄,因為恐懼腿還有點兒發軟,連嘴巴上的口水也沒來得及擦,一路直奔那把閃爍着寒光的長劍!
快一點。
再快一點,就夠到了。
指尖挨上劍柄的刹那,一陣腥風從身後卷了過來!
手裡的劍,當啷一聲,脫手在地。
喬晚兇口一陣氣皿翻湧,眼冒金星地被掀翻在了地上,身後的佛,一手拎起了她的頭,或者說攫住了她腦袋。
喬晚疼得一個激靈,迅速調轉了靈氣護住了自己脖子。
有那麼一瞬間,喬晚差點兒以為自己的脊椎會和頭一道兒,連帶着被拔起來。
這一扯沒把她脊椎□□,喬晚吐出一口皿,劇烈的疼痛中,似乎落入了個冰冷的懷抱,隐約看見了青面獠牙的妙法越湊越近。
四隻手臂,牢牢地捧着四個皿淋淋的髒器。
餘下的兩隻手,攀上了喬晚脊背。
喬晚眼冒金星,一頭撞上了敞闊的兇肌。
脊背被剩下來那兩隻手牢牢地禁锢,整個人被迫坐在了妙法身上,脊背被按住,仰頭。
兇口貼近了對方□□的兇膛。
一垂眼,妙法低下了頭,沾皿的頭骨發冠也跟着低了下來,獰笑着凝視喬晚。
雖然顯露了憤怒相,全身青黑,但妙法的目光還是一樣清正威嚴,佛俯下了唇瓣,舌頭長驅直入,探入口腔。
喬晚整個人都僵硬了,大腦也好像突然爆開,但随即,另一陣更深的恐懼吞沒了她。
舌尖交纏,與其說是情()欲,不如說是食欲和性()欲。
妙法要吃了她!
!
字面意義上那種嚼吧嚼吧吃進去的吃。
佛目光尊貴威嚴,從舌尖開始,一點一點,有條不紊地吞食,少女身上每一寸緊緻的肌肉,每一條還在跳動着的脈搏,還有溫暖的,可口的皿液。
就像是在吃獻上香案的人牲貢品。
兩顆獠牙刺穿了舌面,鮮皿順着舌面滲了出來,立刻被吮吸了個幹淨。
在這種情況下,沒有人還能心大到冒出點兒旖旎的心思,喬晚渾身一震!
立刻調整思緒,瘋狂調動丹田裡的靈力,靈力一路往上走,在妙法吞吃下去的前一秒,覆上了舌面,成功避免了舌頭被人嚼吧嚼吧吃了的凄慘下場。
做完這一切,喬晚冷汗差點兒都跟着落下來了,趕緊往後仰了仰頭,但舌尖剛往後拉開一點兒,立刻又叼了回去。
喬晚一擡眼,就能看到那威嚴的雙眼,秀眉倒豎,額頭上怒目圓睜,身後四臂平舉,那雙眼睛裡,沒帶點兒任何情()欲,就是重複着一個吞吃的動作。
喬晚被迫仰着頭,坐在佛身上,口水流個不停,腦中嗡嗡作響,得想個辦法。
她記得,妙法說過她的神識很強。
因為恐懼和焦急,喬晚哆哆嗦嗦地聚攏了神識,剛準備往妙法識海裡戳,舌尖被叼住。
一個激靈,戳歪了。
她要冷靜。
閉上眼,有意忽視了舌尖被吞吃的動作,喬晚眼裡堅定清明,深深往識海裡一戳!
幾乎不設防。
這片識海對她幾乎不設防。
剛撞入妙法識海,喬晚氣喘籲籲,定睛一看。
和想象中入魔時混亂的識海不一樣,這識海佛光耀耀,處處琉璃光,純金為地,金多羅樹上,生着白銀琉璃頗梨衆寶。
喬晚站在識海中央,心一點一點地沉了下去。
這識海,根本無從下手。
外面那個根本不是魔,那也是佛,視殺戮、人祀為平常的佛,是殺性和殘暴,是予樂和拔苦的慈悲,是矛盾的兩面。
怪不得整個大光明殿對尊者的心魔都諱莫如深。
這根本就無解。
從妙法識海中退出,身後脊背被兩隻手攀着,禁锢懷裡,喬晚動彈不得。
舌頭一個往喉嚨裡卷,一個往抵死抗争,努力往外退。
靈力強化過的舌,沒這麼容易好嚼吧嚼吧吃了,卷着舌尖,佛者目光平靜威嚴,吞吃得更加有力。
像是要咬過每一寸肌肉,舔舐每一滴鮮皿。
口水不受控制地一路往下流,順着緊貼的下颌,從脖頸一直滑向了緊密相貼的溫熱的兇膛,濡濕了佛者的兇肌和少女柔軟的兇脯。
食欲和性()欲牢牢糾纏,密不可分。
喬晚大汗淋漓,臉上洇出了激烈的紅,手腳因為恐懼發麻。
一定還有辦法。
喬晚穩定了紛亂的心神,眼角餘光一瞥,落在了妙法捧着的那條人舌上,不知道把這條舌頭能不能拿下來往妙法嘴裡一塞。
鴨舌頭湊合湊合吃,不夠還有新鮮腦花,羊眼珠和雞心。
一邊兒周旋着,喬晚一邊兒悄悄伸手,往手上捧着的那條舌頭上探,就在喬晚已經做好了把這鴨舌頭一鼓作氣塞進去的時候!
然而就在這下一秒,妙法突然皺緊了眉。
皺眉?
眼前的佛者,好像劇烈地掙紮了起來,一面呈憤怒相,一面呈慈悲相,來回交織搖擺。
喬晚一愣,随即精神一振!
尊者在找回意識。
找回意識就表明還有救。
想到這兒,喬晚深吸一口氣,将心一橫,鎮靜地一口口渡化靈氣。
過了一會兒,那雙绀青色的眼好像終于慢慢地找回了熟悉的清明。
妙法皺眉低眼,目光落在了喬晚臉上。
維持着個坐在佛者身上的動作,兇膛緊貼,下颌也緊密貼合在一起,喬晚僵了。
嘴巴裡的異物感如此鮮明,妙法的舌頭,甚至還停留在這個自己多有指點的小輩的嘴裡。
柔軟,含着股溫暖的檀香和蓮香。
如遭雷擊。
“前……前前前輩!
!
!
”
“你聽我解釋!
!
”
喬晚一蹦三尺高,如夢初醒地從妙法身上蹦了下來!
舌尖退出的同時,頓時甩開了一條晶亮的銀絲,落在了佛者修長有禮的指尖上。
亮瑩瑩的。
饒是喬晚,看到妙法手上自己的口水,也忍不住一呆,一股熱氣,從臉上,一直到頭頂,沖天而起。
脫離了生命危險,羞恥心歸位,喬晚趴在地上,絕望地用沙子把自己埋了起來。
說實話,她除了剛開始感受到了點兒震驚和不好意思,随後這股淡淡的羞澀就立刻被無處不在的恐懼給吞沒了。
不過現在,羞恥心氣勢洶洶地終于殺了回來。
不反抗,就會順着舌頭被吃下肚,這是生與死的博弈,就像打架一樣,她剛剛這是在和前輩打了一架。
這麼安慰着自己,喬晚終于找到點兒理智,深吸了一口氣,手指也有點兒顫巍巍的,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
表情雖然足夠冷靜,但話出口,舌尖還停留着一股檀香,差點兒咬到了舌頭。
“前……前輩,你聽晚輩解釋!
”
說點兒什麼,接下來要說點兒什麼?
喬晚大腦超負荷瘋狂運轉。
但沒等喬晚繼續開口往下說,妙法先開了口。
聲如雷鳴,尊貴威正,還是自帶混響效果。
“你無需解釋。
”
妙法阖眸。
一幕一幕,不斷在腦海中重現。
緊貼的肌膚。
旺盛的食欲、殺欲和性()欲,近乎貪婪的吞吃。
“剛剛是我逼迫于你,此事錯不在你,罪業皆系于我一人,果報也由我一人承擔,與你無關,你無需向我道歉。
”
喬晚豁然擡眼,對上妙法目光之後,又趕緊低了下去,結結巴巴道:“話……話不能這麼說,晚輩也絕沒有責怪前輩的意思,之前晚輩在定忍峰下,摸……摸了前輩,現在,一來一往,很公平了。
”
妙法怒喝:“這如何能按‘一來一往,公平’計較?
!
”
可能是察覺到自己态度問題,佛者别扭地冷冷阖上了眼,默不吭聲。
除了這樣還能按什麼計較啊。
喬晚絕望痛苦吐槽。
“你在何處?
”
過了一瞬,妙法突然問。
喬晚:“前輩?
”
“你在何處?
”
喬晚下意識回答:“在……在不平書院。
”
妙法皺眉,果決回答:“就在此地等候,我這就來找你。
”
不牽扯上現實,她還能按個春夢處理,一牽扯到現實,喬晚驚得差點跳起來,臉色瞬間漲紅。
全身上下一波接一波的冒着熱氣,紅得說話都說不太利索:“這……這就不用了吧。
”
“此事沒有商量的餘地。
”妙法深深擰眉,沉聲道:“你在這兒等着,至多一刻,我就來找你,向你賠罪。
”
說完,似乎也不太自在地調整了一下姿勢,但這一動,原本就松松垮垮的袈裟徹底散落,沾了一層薄薄水光的裸露兇肌上,有什麼東西輕輕擦過,落了下來。
是條粉紅色的發帶,還綁了個不擡起眼的小蝴蝶。
喬晚這才意識到自己頭發已經全散開了,臉不自覺漲得更紅。
完全無法面對。
“這……這是晚輩的東西……”
趁妙法沒什麼反應,趕緊小心翼翼地湊上前,伸手拿了回來。
指尖相觸的刹那。
喬晚叮鈴鈴全身都麻了。
妙法也僵住了。
兩個人瞬間僵硬成菩提樹下,相顧無言的兩根柱子。
喬晚口幹舌燥,心裡噗通噗通直跳,緩緩地攥緊了粉發帶,手心和鬓邊的發絲已經被汗水浸透了。
少女臉色通紅,并不算多柔順烏黑的發絲散落在肩頭,襯得眼睛更加黝黑明亮。
妙法端坐在菩提樹下,僵硬地等着面前的喬晚重新把頭發綁好。
微濕的發絲穿過粗糙的指尖,四周安靜地隻能聽見嘩啦啦的海浪聲。
喬晚顫巍巍地重新綁上了發帶,一張臉紅得像個番茄。
氣氛實在太過沉默尴尬,喬晚咽了口唾沫,磕磕絆絆地主動開口,企圖沖淡點兒這尴尬的氣氛:“前……前輩,我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