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繼續精分
饒是蕭煥也忍不住古怪地低咳了一聲,看着陸辭仙眼裡的探究之色更濃了點兒。
想不到,這位不平書院的山長,如今風頭正盛的少年英才,口味竟然如此獨特。
他特地趕到這兒,也是抱着對陸辭仙那點兒好奇之意,故而不願放棄接觸這位陸道友的機會,就是沒想到會撞見這麼個畫面了,看來是腳踩兩條船一不小心翻了船。
同為男人,蕭煥自認為自己一直都很俗氣,好整以暇,勾着點兒笑好奇地等着陸辭仙要怎麼挽救他這後宮失火。
置身于風暴正中的袁六内心無限悲催。
操他媽的這不關他的事啊!
!
少年突然微微一笑,依然是這一副處變不驚的穩重,一把嗓子溫柔而低沉:“如意,别胡鬧了。
”
就是嗓音裡面含了點兒淡淡的威懾之意,讓人絕不敢反駁他這話裡的意思。
王如意雖然又嬌又呆,但畢竟也不是個傻的,知道喬晚這麼個态度肯定有她的用意在裡面,立刻噤聲。
不論如何,堅決不做拖辭仙哥哥後退的豬隊友!
不過這麼一看,倒像是陸辭仙無意中流露出來的那點兒威嚴,震懾了自己的情人。
但同時,少年又扶起了懷中喬晚的肩頭,掌心裡蘊了點兒靈力,幫喬晚烘幹了身上的衣服,極盡溫柔與呵護,這才整整衣袖,微笑地看向了面前這一幹人等。
“初來貴派未曾想過給貴派帶來了這麼大()麻煩,失禮之處,還望貴派海涵,不過在下不過一介小宗門的山長,倒是經不起貴派這麼大陣仗前來迎接。
”
這裡面,除了袁六,當屬陸辟寒最年長,蕭煥次之,陸辭仙年紀最小。
但陸辭仙這行為處事,不卑不亢,就算身處在這一幹某種程度上,嗯,“位高權重”的人面前,依然不落下風,甚至不痛不癢地刺了兩句昆山這守備情況。
躺着也中槍的袁老六默默地捂住了自己膝蓋。
沒辦法,這事兒的确是昆山沒做好,隻能立正挨打。
陸辟寒顯然也聽出來了少年嗓音裡那淡淡的嘲諷之意,但陸辟寒是什麼角色,盯着喬晚的目光微暗,但就這麼一眨眼的功夫,又把這翻湧的情緒給全壓了下去,眸色未動,淡淡地回敬了一句:“陸道友客氣,不平書院人才濟濟,這陣仗不平書院擔得起。
”
聽上去這話倒像是在暗指不平書院人太弱雞,前來昆山的這麼多宗門裡面兒,也就隻有不平書院需要這麼大陣仗護着。
蕭博揚眼裡也略含了點兒探究,不八卦是不可能的。
但看這陸辭仙行為處事極為冷傲,但對喬晚倒是十分愛護。
這麼一想,蕭家小少爺頓時有點兒懷疑人生了,喬晚這從哪兒找來的冤大頭。
最終,還是袁六有點兒遭不住這詭異的氣氛,主動提議:“這兒畢竟不是個說話的地方,陸道友你确定要在這兒說話?
”
“來者是客,陸道友是我昆山貴客,雨下得這麼大,不如先回門内,喝杯熱茶休息休息,其餘的,之後慢慢再談。
”
陸辭仙卻是莞爾一笑:“你怎麼看?
”
這話問的竟然是喬晚!
!
!
于是所有人的目光,一時間又都炯炯有神地落在了喬晚身上。
這陸辭仙對喬晚還當真愛護?
蕭煥不動聲色。
一個男人,尤其是像陸辭仙這樣的男人,身邊總有幾個美人相伴,雖說他這口味獨特了點兒,但好歹也沒超出個男人的範疇,就不知道這陸辭仙究竟是當真是對喬晚情有獨鐘,還是三心二意,多情薄情,反複無常之輩了。
陸辭仙,或者說是喬晚,冷笑了一聲,“怎麼?
我臉上有東西?
蕭公子看夠了嗎?
”
蕭煥何等厚臉皮,也不惱怒,短促地笑了一聲:“陸道友英姿勃勃,姿容郁美,在下一時間便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
不平書院勢力薄弱,但陸辭仙這人在他和陸辟寒面前,竟然也毫無自卑怯弱之意,已見了點兒枭雄的影子,或許有朝一日,這少年能成為盤踞一方的宗門首領也未可知。
前腳還遊刃有餘,莞爾和陸辟寒,蕭煥這一幹心狠手黑的妖孽們過招的喬晚,後腳已經精分到輕車熟路,遊刃有餘給自己大号撐場子。
少女面不改色,一闆一眼地回答:“回去再說。
”
眼角餘光落在了地上死無全屍的姚貴昌身上,喬晚心裡微微一沉。
她沒想到,姚貴昌竟然這麼烈性,甯死也不肯說出這背後的主使是誰,事到如今,線索已經斷了,她唯一能知道的就是,對方在昆山肯定有眼線,就是不知道,在場這麼多人裡面,有沒有人也是他(她)的眼線。
她剛剛下手這麼雷厲風行,也有震懾和威脅之意。
有什麼招數盡管沖她來,她沒怕的,但是不能動她的人,動了她的人,就要做好被找上門來尋仇的準備。
不過她還得做兩手準備,要是這人沒被恐吓到,在見證了她為“情人”“暴怒”之後,反倒用他的“情人”如意做餌就麻煩了。
如意是個嬌傻的性格,保險起見,她得把矛頭全對準到自己大号身上。
開玩笑。
當初她還是個死宅大學生玩網遊的時候,雙開做七夕任務還做少了?
喬晚面癱着臉麻木地想,精分秀恩愛誰不會,信不信她還能秀出新高度來。
由暗部弟子在前面開路,這一路上穩穩當當
陸辟寒在前,走得很慢,也很穩,夜雨淋身,寒氣入體,他時不時咳嗽幾聲,但眼角餘光一直落在了隊伍後面喬晚和陸辭仙身上,枯瘦如柴的手攥緊了劍柄,面無表情,面皮繃得緊緊的。
而往後看,是晶瑩秀麗的臉上落了蒙蒙細雨的裴春争,烏墨的發絲柔順地貼在額前,眼睫低垂,臉色極為難看。
但在這詭異的氣氛壓迫之下,愣是沒一個昆山弟子敢吱聲的,就算他們内心快特麼被小貓爪撓死了!
!
這陸辭仙是怎麼和喬晚勾搭上的?
!
但偏偏,陸辭仙和喬晚卻恍若無人般地偶爾交談兩聲,根本沒意識到這詭異的氣氛。
喬晚:“你受傷了。
”
陸辭仙露出了很淺的笑:“無妨,我先送你回去。
”
暗部弟子開道,走進昆山山門,這就苦了一幹翻牆(?
)夜遊的昆山弟子了。
剛翻牆出去,打算見個道侶,喝個酒,摸個麻将什麼的,一看黑漆漆的雨夜裡,這一隊隊神情肅穆,冷厲肅殺的暗部弟子們,一衆夜遊弟子,一個哆嗦,集體炸毛,撒丫子一路蹿出去三裡遠。
我了個擦!
!
暗部這尼瑪是瘋球了嗎?
!
!
大晚上全出來抓人了?
!
!
不過幸好這一幹煞氣騰騰的暗部不是來抓夜遊的。
鑒于玉清峰離山門最近,到了玉清殿殿門前,陸辟寒剛剛站穩腳步。
下一秒,就看見個窈窕的身影,迎了出來。
“大師兄!
”
前面動靜鬧得有點兒大,這動靜,就連穆笑笑也聽到了點兒,這才急急忙忙迎了出來。
目光落在這一行人身上的時候,微微一怔。
蕭煥神态自若,莞爾微笑:“笑笑。
”
穆笑笑頓時紅了臉,垂下了白皙柔軟的脖頸。
她和蕭煥雖然有婚約,但實際上也沒見過幾次面,她與蕭煥之間,還不如與蕭綏來得熟悉。
不知道為什麼,蕭煥這人,她總覺得有些琢磨不透。
“天冷雨大。
”少女提着盞燈籠,軟軟糯糯道:“大家先進殿再說吧。
”
袁六擺手:“不用了,我這兒還要先回問世堂複命。
”轉身帶着一隊暗部弟子,腳底抹油地開溜。
眼看這一隊暗部弟子,腳步整齊劃一地又披着夜雨離開了,穆笑笑的目光忍不住落在了喬晚身邊的少年身上,臉上露出點兒好奇之意,但卻是顧忌到了什麼,眼神又從少年身上滑開了,落到了喬晚臉上。
上前一步,眨着卷翹的眼睫,嗓音軟軟的:“師妹你也真是的。
”
少女闆着小臉一本正經,似嬌似嗔地教訓道:“你今天這番擅作主張地偷溜出了玉清峰,可知道大師兄有多擔心?
”
陸辟寒咳嗽了一聲,目光淡淡一瞥:“進去再說。
”
進了玉清殿之後,才聽到陸辟寒冷冷地問:“師尊呢?
”
話音未落,殿前突然轉過了一道冷清如雪的嗓音,周衍一身單衣,白發如瀑地冷不防出現在了長廊拐角:“我在。
”
蕭煥立刻上前行禮:“真人。
”
外面下着夜雨,周衍卻隻穿了件薄薄的單衣,打扮頗為閑适。
定九街上的這些動靜,在進山門前,陸辟寒就已經提前通知過他,不過卻沒說喬晚和陸辭仙的關系,隻是說喬晚與陸辭仙頗為熟稔。
少年也微笑,上前行禮:“真人。
”
氣态從容平靜中又含了幾分淡淡的莫測,雖說是行禮,卻半點兒沒露出居于人下的卑弱。
氣氛一時間突然陷入了僵硬。
在這僵硬的氣氛之下,喬晚又一本正經地開始精分:“正好,我有東西給你,你稍等片刻。
”
像是壓根沒察覺出來這古怪的氣氛,快步離開了偏殿,過了一會兒,懷裡又抱着匹淡藍色的布回來了。
周衍渾身一震。
這是……裁冰绡!
!
“給。
”恍若未覺周衍的目光,将裁冰绡少年懷裡一塞,喬晚面色平靜:“我第一眼就覺得這布襯你。
”
她自始至終就沒打算和穆笑笑搶這匹裁冰绡。
周衍神情巨震,臉色也有點兒難看。
或者說,喬晚她根本就沒把這匹布放在眼裡過,他送她的這匹布,對喬晚而言,不過是随便送人的玩意兒。
周衍垂下眼。
這所謂的“争奪”和穆笑笑的“謙讓”一時間都在這動作下,變得分為可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