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昭,你跟我說實話……将軍,将軍他是不是不行了?
他這兩日昏昏沉沉的日子越發多了,我根本見不到他清醒的時候,将軍平日根本不會這樣,這次不隻是受了一點小傷嗎,怎麼會……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朦兒帶着驚恐和不安的問軍師,話語間都有點哽咽。
“夫人,您不要多想,将軍會吉人自有天相的。
”軍師安慰人也是幹巴巴的,我忍不住吐槽,你這樣說還不如不說呢。
“夫人,那我先下去處理公文了。
”軍師見朦兒并不回答就拱手告退了。
朦兒坐在了我的身邊,我很想睜開眼和她說話,但是整個人都是昏昏沉沉的,我知道可能這個将軍的時日無多了,之前還是好好的,這兩天慢慢好像失去了身體的控制權了,有的時候連擡手都很困難。
朦兒并沒有說話,隻是一直守在我身邊,手背上濕熱的水滴不停的滑落到床上,她一直在哭。
終于讓我難受又感到解脫的日子來了,這一天,我好像和将軍身體的聯系斷開了,他變成了一具屍體,而我回到了靈魂的狀态。
看到朦兒哭得肝腸寸斷,還有軍師微紅的眼眶,朦兒仔細的擦着屍體臉上的污皿,然後就有人上前換上了新的盔甲,這是我臨死時要求的,當初在墓道裡看到的畫上面就是畫着将軍穿着盔甲下葬的,有些東西能記住的就不改。
不知道為什麼要選在半夜出殡,路上根本沒有一個行人,陰森森的格外恐怖,棺材後邊還有五六輛大的馬車,全部都裝了我的那些便宜小妾,估計是軍師用她們來給我陪葬的。
我歎了一口氣,這個軍師真是倔強,這兩天因為将軍的事,整個府裡都亂成了一鍋粥,朦兒的性格隻适合琴棋書畫,要她管這些俗物比登天還要困難。
到了墓地,我才看到了這個恢弘的墓有多大,修的比人住的地方還要好,将棺材放入主墓室中,所有人就開始哭了起來,我看着跪了滿地的人,心中不禁感歎,不知道有多少人是真心舍不得将軍,不知道又有多少人是為了自己命運而哭!
軍師站了起來,擡了擡手,墓室中兩旁的士兵立馬站了起來,将跪在一邊的莺莺燕燕全部拉了起來,拖到了我們一開始看到的陪葬坑和墓室,那些将軍曾經寵幸過的小妾都被活生生釘入了棺材之中。
而軍師冷臉站在一邊,全程看着她們掙紮,後面的歌姬全部都被殘忍的殺了推入陪葬坑中,一時間皿腥味濃重的讓軍師都捂住了鼻子。
所有的陪葬女子都死了以後,墓室中變得悄無聲息,“夫人,您決定好了嗎?
”軍師突然轉頭看向他身邊的一個身披鬥篷的人。
怎麼會?
我不是交代過朦兒讓她好好過日子的嗎,怎麼她還是過來了,軍師說的話又是什麼意思?
朦兒想做什麼?
“軍師,我準備好了,讓高人将我封入墓冢中吧,我願意生生世世守護将軍。
”朦兒掀起了頭紗,美麗的雙眼中是溫柔的笑意,她居然還笑!
軍師看了朦兒一眼,又看了看主墓室,他低下了頭,然後揮了揮手,身後兩個冒着黑氣的人走了上來,然後對朦兒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我的手隻能一次次的穿過朦兒的身體,看着她帶着笑容跳入火堆,然後骨灰被那兩個人用特殊的手法放入了牆體中的水銀之中,她的魂魄還沒能顯現出來,但是墓室中的陰氣已經開始加重了。
“好了,你們走吧。
”軍師對士兵和那兩個高人揮了揮手,他們便恭敬地退了出去,軍師按下了墓壁中的某個按鈕,然後石門一層層落了下來,他現在要去主墓室!
那個鬼藤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種下的,可能就是他進了主墓室的時候,軍師接下來做了一個我特别驚訝的舉動,他居然耍流氓脫衣服了。
咦?
怎麼不對,他裡面怎麼穿了喜服?
還是女子的服飾?
難道他是……
“将軍,小昭生前不能做您的身邊人,死後願意永遠陪伴在您身邊。
”他放下了發髻,然後我看到了一個女人?
這可真是驚吓了!
小昭居然是個女人,那麼之前做的一切都解釋的清楚了,卧槽,這古代的女人還真是大方,居然能夠默默暗戀他這麼久!
看着他身邊這麼多人,我的三觀盡毀了!
“将軍,您還記得見到小昭的第一面嗎?
你剛剛從邊關回來,身上受了重傷還是堅持自己騎馬,說男人不該娘們唧唧的,小昭當初都快死了,當時我覺得可能這就是命吧,我拼命活下去可是還是不行,将軍你當時遞給我的酒就像是讓我活過來的解藥。
”
小昭的眼眶紅了,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她的眼淚,原來她也是個苦命人。
“将軍,我不願意做您後院的人,我想成為您的左膀右臂,站在您的身邊為您排憂解難,我也做到了,我不想像夫人那樣,您當初對她的感情多深,後面您就有多痛苦,我不想您痛苦,我隻要能陪在您身邊我就滿足了。
”
她伏在将軍的屍體上,輕撫着他蒼白的面孔,身上的嫁衣似火,在燈火通明的墓室中竟然真的有種莫名溫暖的感覺。
我不知道是該歎息還是難過,怎麼會有這樣深沉而不求回報的愛情呢,甯願女扮男裝默默守護在深愛的人的身邊也不願意他痛苦的小昭,可是你深愛的将軍知道嗎?
“将軍,對不起,我知道您希望夫人好好活下去,夫人她對您的感情實在太深了,我根本勸不住她,我也不想她再獨占着您,所以讓她成了這墓的守護者,您不要怪我,小昭隻希望您死後隻有我一人陪着。
”
她說完以後拿出了兩顆種子,然後一顆吞服了下去,一顆放在了将軍的嘴裡,小昭最後的笑容美麗的不像話,她閉上了雙眼,眼淚落入鬓角。
不知道過了多久,将軍和小昭身上長出了細細的藤蔓,它們穿過墓壁然後又将整個墓包圍起來,我在墓中不知道過了多久,将軍和小昭的屍體變成了白骨,鬼藤也在根莖處開出了幾朵花來,我馬上打起精神,解毒的關鍵是不是就是這些花?
那些花不知道過了多久才變成了幾顆小小的果子,鬼藤也開始變異,就像是因為結了果子少了營養,開始吸收動物的皿肉來供養自身的種子,我有預感,這幾個果子應該就是解毒的關鍵了,不過我怎麼現在還在這裡,還不能出去?
我心裡有點着急了,不知道若清他們到底怎麼樣,有沒有找到主墓室,朦兒是不是還在阻擋他們,正當我急的滿頭白毛汗的時候,身體突然一重,要回去了!
醒來之後,我感覺自己的頭像灌了鉛一樣痛,人都是昏昏沉沉的好像睡了好幾天一樣,若清他們看我醒了都圍了過來。
“十安,你終于醒了,現在怎麼樣?
身體哪裡有沒有不舒服?
”若童第一個沖了過來,不知道我睡了多久,若童都瘦了,有點嬰兒肥的臉都變成了瓜子臉。
“我沒事……咳咳。
”我摸了摸她的頭,說話的聲音嘶啞難聽,我剛剛開口就咳了起來。
“你真是吓死我了,我還以為你醒不過來了,你都睡了一個星期了!
”若童抱住我眼淚直流,我居然睡了一個星期了?
!
有這麼久了?
“你們找到解藥了嗎?
”我顧不上自己的聲音嘶啞,連忙問自己最想問的問題。
“若清在你昏迷的時候早就找到了鬼藤的發源處,你看看你的手,已經好了!
”若童拿起我的手放在我眼前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