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一會我們就到了岸邊,邊上有有個打漁的人正在上網,他看起來十分不高興,可是漁網裡有好幾條肥大的魚,普通的一斤大小的魚倒是沒見着。
我們下了船,看見那人罵罵咧咧的居然将幾天大魚都給放生了,隻留下網裡的小魚。
“大叔,你這是在幹嘛?
”若童站在岸邊,好奇的問道。
“你們外地來的吧,怎麼到這個山窩窩裡來,山裡沒啥好東西收了,快走吧。
”大叔答非所問,顯然不想和我們多說。
可是若童是誰,硬是湊上去和大叔套起近乎來,你還别說,大叔很吃這一套,我們還以為是若童的美色起了作用,後面才知道大叔有個跟若童差不多大的女兒。
“小娃子,俺都跟你們說了,這地方危險的很,不要來了。
”大叔顯得很無奈。
“大叔,這裡有啥危險的呀。
”
“你們看到的這條河,還有那棗花村都危險的很啰。
”
“那大叔你幹嘛還在這裡打漁?
”既然這麼危險,怎麼還在這河裡打漁呢。
大叔歎了一口氣,給我們講了他的事情……
大叔姓趙,人家都叫他煙爺,因為他煙瘾實在太大了,大叔也不反駁,這個稱呼就這樣傳了下來。
他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娶了隔壁村的姑娘,家裡有個女兒在外面讀大學。
他們家都是靠着大叔在河裡打漁才勉強支撐起來的。
這兩年河裡因為采沙變的渾濁不堪,河裡的魚也變少了,平時一網下去能有七八十條,現在都隻能打個零頭。
河裡的漂爺也越來越多,有的時候打到漂爺,幾天都不能下河,不然就會被勾了命。
女兒又快開學了,今年她都沒回家,一直在外邊掙學費,大叔又是愧疚又是心疼,就帶了網出來打漁。
沒想到好魚沒撈着,淨是一些‘死人頭’,大叔剛剛撈上來的肥美的大魚,是河裡這兩年漂爺多了的時候長起來的,平時就吃一些垃圾為生,一般人也不愛吃它。
漂爺一多,這魚也開始吃肉,本來還有不怕死的人捉了回去像吃平時的魚一樣吃,當天晚上就不行了,一直吐河裡的淤泥,還是村裡的神婆救了他,給他喝了一碗符水之後,就吐出來一大堆白花花的蛆蟲來,看的人都惡心。
後來就再沒有人敢吃這種魚了,任憑它們在河裡橫行霸道,有的時候這魚餓急了也回來打船,就是為了吃一口肉,搞得現在都沒幾個人敢下河,實在太危險了。
大叔也是迫于無奈,才想到了來河裡碰碰運氣,要是運氣好能打到幾十斤魚,女兒剩下的學費就有着落了,畢竟現在他們這裡隻有河裡的魚最好吃。
“大叔,那你怎麼知道你打的魚不吃人肉呢?
”
“我們這裡賣的最貴的是一種跳水魚,它最喜歡就是跳起來吃河岸上的草籽,根本不吃肉的,這種魚肉質鮮嫩可口,賣的最好,要是能打到這種魚,我女兒就不用那麼累了。
”老闆說起魚來頭頭是道。
說着他又撒了一網下去,大叔打漁都是在岸邊不遠處,靠近河岸生長着肥美的草的地方打,一來可能是怕食人魚過來打船,二來也是想多撈些跳水魚吧。
這一網大叔拉的有點吃力,下面應該有不少的收獲。
映入眼簾的還是幾條特大的魚,那些吃人肉的魚長得有點像鲶魚又有點像鳗鲡,不知道屬于什麼種類。
那幾條大魚下邊還有十幾條活蹦亂跳的半臂長的魚,看大叔欣喜的目光,我們就知道他肯定打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了。
大叔小心翼翼地将十幾條活蹦亂跳的跳水魚放到水中的吊簍裡,這是捕魚人特有的一種裝備,就是為了讓魚還能在水裡,不會那麼快死去。
“今天算是大豐收了。
”大叔停好船,然後将吊簍背了起來。
“大叔,你現在要去賣魚嗎?
”
“是啊,對了,我帶你們去我家坐坐吧,等我回來給你們做這個跳水魚吃。
”
由不得我們拒絕,大叔就把我們幾個全部拉走了。
他家就住在馬路邊上,跟許多農村人的房子一樣,家門前種了好幾樣果樹,院子一邊還有一塊小菜地。
熱情的大嬸也接過了大叔來招呼我們,我們一個個都受寵若驚,大嬸的熱情簡直讓人承受不住。
“你們等着,我給你們洗果子吃啊,你們大叔去賣魚去了,今天肯定會給你們做跳水魚吃的。
”大嬸笑起來很和藹,絮絮叨叨和我們說着家常,又急急忙忙給我們去洗果子。
我們坐在院子裡看向馬路,這裡就像是最普通的農村小鎮,隻不過少了許多的生氣罷了。
大嬸端出一簸箕的野果,都是大叔在山上摘的,我們嘗了幾個,竟然出人意料的好吃。
大叔沒過多久就騎着摩托車回來了,滿臉喜色,估計是那些魚賣了個好價錢,我們也為他感到高興。
“娃子,你們坐着,我去給你們做魚吃。
”大叔從吊簍裡提出兩條魚喜滋滋的沖着我們說道。
我也不禁笑了起來,這樣的生活真好啊,因為不用去想太多,隻要一點點開心的事情就能笑出來,不知道我什麼時候才能夠有這樣的生活,強大到不用擔心任何事情。
過了半個小時,大嬸就搬出桌椅,将飯菜端上桌,最後壓軸的自然是大叔做的紅燒跳水魚了。
“你去隔壁家叫小蘭過來吃飯。
”大叔對大嬸說道。
大嬸有點不高興,不過還是去了。
“大叔,那是你女兒嗎?
”
“不是,是我弟弟家的孩子,她家裡人都住在棗花村,前面一段時間不是出事了嗎,這孩子剛好出來玩逃過了一劫,不過從那之後就變的瘋瘋傻傻了,你說我又沒錢,能不在平時多照顧她一點嗎?
”大叔顯然對大嬸的态度很不滿,既是心疼侄女,又是難受自己沒用。
過了沒一會,大嬸就帶着一個穿的整潔但是看起來就癡癡傻傻的小女孩回來。
小女孩乖乖坐在一邊,手裡還拿着一個小芭比娃娃。
一直沒有任何動作的若清看到這個芭比娃娃卻意外的看了一眼,然後神色突然變的凝重起來。
我看到他這個表情就知道那個芭比娃娃肯定不尋常,大叔見我們都盯着那娃娃看,“這娃娃是孩子從村子裡拿出來的,每天都帶着,不給她她就要發狂了。
”
聽了這話我們的神色更加凝重了,若清給我一個眼色示意我先吃飯,我也隻好放下這個問題先吃起了飯。
不得不說這魚是真的好吃,魚肉細嫩配上這邊獨有的辣子,很是下飯。
我抽空觀察了一下小女孩,她隻撿着肉吃,根本都不碰蔬菜,除了這一點其他根本看不出來什麼問題,她就像個正常的不說話的的小孩。
吃完飯以後,小女孩又準備出去,大叔叫住了她,“小蘭,今晚在這裡住吧,伯伯給你做燒肉面吃。
”
小女孩止住了步伐,又坐了回來,她剛好坐在我對面,手裡拿着那個芭比娃娃突然對我眨了一下眼睛,嘴角裂開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
我愣住了,又看向了小女孩,她居然也露出了這樣的笑容,感覺好像她們倆是連在一起的。
腦海中浮現出這個想法,我渾身出了一層冷汗,将自己的身體轉向了另一邊。
晚上大叔知道我們要去棗花村,苦口婆心的勸了我們好一會,見我們仍不為所動才作罷,在他看來,我們這就是去找死。
他又留我們在這裡住下,說晚上走夜路不好,他明天給我們帶路,免得我們走岔。
能有個熟悉路的向導自然是好的,隻不過大嬸有點不高興,若清他們沒看出來我可是看出來了。
交代若童給大嬸拿了幾百塊錢當作我們的夥食費,大嬸這才重新笑了起來,一開始若童還說我以小人之心揣測别人,回來時被打臉的她看我的眼神都帶着刀子。
我苦笑,這又不是我的錯,人之常情啊,她家裡本來就窮,一下子多了好幾張嘴,換做是我我也不開心。
到了晚上月疏星稀,大嬸又點燃了他們這裡的天然蚊香給我們驅蚊,小蘭似乎很害怕這種味道,一直不肯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