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頻 哈利・波特全集(1-7)

第198章 失蹤的冠冕

  “納威——真是——怎麼會——?

  納威又看見了羅恩和赫敏,欣喜若狂地尖叫着,也挨個兒把他們抱了抱。
哈利越看納威,越覺得他的模樣慘不忍睹:一隻眼睛腫了,又青又紫,臉上有許多深深的弧形傷口,整個人蓬頭垢面,說明他的日子過得很糟糕。
不過,他傷痕累累的臉上洋溢着喜悅。
他放開赫敏,又說道:“我知道你們會來!
一直對西莫說這是遲早的事!

  “納威,你這是怎麼啦?

  “什麼?
這個?
”納威搖搖腦袋,沒把自己的傷當回事,“沒什麼,西莫比我還慘呢。
你們會看到的。
我們現在就走吧?
哦,”他轉向阿不福思,“阿不,可能還有兩個人要過來。

  “還有兩個?
”阿不福思兇巴巴地說,“你說什麼,隆巴頓,還有兩個?
外面在宵禁,整個村子都布了嘯叫咒!

  “我知道,所以他們會直接幻影顯形到酒吧裡。
”納威說,“來了就讓他們從通道過去,好嗎?
多謝了。

  納威把手伸給赫敏,扶她爬上壁爐台,鑽進了隧道。
羅恩跟了上去,納威緊随其後。

  哈利對阿不福思說:“真不知道怎麼感謝你,你救了我們的命,兩次。

  “好好照顧他們吧,”阿不福思粗聲粗氣地說,“我恐怕救不了他們三次。

  哈利爬到壁爐台上,穿過了阿利安娜肖像後面的那個洞。
那一邊是光滑的石頭台階,似乎這條通道已經存在了許多年。
牆壁上挂着黃銅燈,泥土地面被踩得平平實實。
他們走在通道裡,影子投在牆壁上,像扇子一樣搖擺着。

  “這通道有多長時間了?
”羅恩邊走邊問,“活點地圖上沒有吧,哈利?
我原來以為隻有七條通道進出學校呢。

  “開學前他們就把那些通道全封死了,”納威說,“入口施了魔咒,出口有食死徒和攝魂怪把守,現在根本不可能從那裡進出了。
”他開始倒退着走,笑容滿面地細細端詳着他們。
“别管那些事啦……是真的嗎?
你們真的闖進了古靈閣?
真的騎着火龍逃走了?
事情都傳開了,大家都在說,泰瑞·布特吃飯時在禮堂裡大聲嚷嚷這事兒,被卡羅兄妹打了一頓!

  “對,是真的。
”哈利說。

  納威高興地笑了起來。

  “後來你們把那條火龍怎麼樣了?

  “在野外放掉了,”羅恩說,“赫敏一心想把它當寵物養着——”

  “不許誇張,羅恩——”

  “可是你們在做什麼呢?
人們都說你在四處逃竄,哈利,但我認為不會。
我想你肯定在做什麼事情。

  “你說得對,”哈利說,“快跟我們說說霍格沃茨吧,納威,我們什麼消息都沒有。

  “學校……唉,它現在已經不像霍格沃茨了。
”納威說着,臉上的笑容隐去了,“你們知道卡羅兄妹嗎?

  “就是在這裡教書的那兩個食死徒?

  “他們不光教書,”納威說,“紀律也歸他們管。
這兩個卡羅,最喜歡懲罰學生。

  “像烏姆裡奇一樣?

  “哪裡,烏姆裡奇跟他們一比,還算是溫和的。
如果我們做了錯事,别的老師都得把我們交給他們倆。
不過,老師們隻要能躲得過去就不這麼做。
看得出來,他們也像我們一樣恨那兩個人。

  “阿米庫斯,那個男的,教以前的那門黑魔法防禦術課,現在其實就是赤裸裸的黑魔法了。
要我們在那些被關禁閉的人身上練習鑽心咒——”

  “什麼?

  哈利、羅恩和赫敏異口同聲的驚叫在整個通道裡回蕩。

  “是啊,”納威說,“我這個傷就是這麼來的。
”他指指面頰上一道特别深的傷口。
“我不肯做。
不過有些人興趣倒挺大,克拉布和高爾可喜歡了。
這大概是他們第一次在什麼事情上冒了尖兒。

  “阿萊克托,阿米庫斯的妹妹,教麻瓜研究課,這現在是每個人的必修課了。
我們都得聽她說麻瓜就像動物一樣,又髒又蠢,對巫師兇惡殘暴,逼得巫師四處躲藏,還說現在正常秩序得到了重新建立。
這道傷口,”他指指臉上的另一條口子,“是因為我問她和她哥哥手上沾了多少麻瓜的鮮皿時留下的。

  “天哪,納威,”羅恩說,“說話放肆也要分時間地點呀。

  “你沒聽到她說話,”納威說,“不然你也受不了。
關鍵是,有人站出來跟他們對抗是有用的,這使大家看到了希望。
哈利,當初你這麼做時我就注意到了。

  “可他們這是在拿你磨刀呀。
”羅恩說。
他們從一盞燈下走過時,燈光照得納威的傷口更加觸目驚心,羅恩看了不禁一哆嗦。

  納威聳了聳肩膀。

  “沒關系。
他們舍不得糟蹋太多純皿統巫師的皿,所以隻在我們說話放肆時稍稍折磨我們一下,不會真要我們的命。

  哈利不知道到底哪一個更糟糕,是納威所說的事情,還是他說這些事情時那副無所謂的口吻。

  “真正有危險的,是那些有親戚朋友在外面惹了麻煩的同學,會被當成人質。
老謝諾·洛夫古德在《唱唱反調》上說話太坦率,他們就在盧娜回去過聖誕節時把她從火車上抓走了。

  “納威,盧娜沒事兒,我們看見她了——”

  “是啊,我知道,她給我送了個信兒。

  納威從口袋裡掏出一枚金币,哈利認出是鄧布利多軍用來互相傳遞消息的那種假加隆。

  “這玩意兒太棒了,”納威笑嘻嘻地對赫敏說,“卡羅兄妹一直沒發現我們是用什麼方式聯系的,簡直都要氣瘋了。
那會兒我們經常半夜溜出去,在牆上塗寫‘鄧布利多軍仍在招募新兵’之類的話。
斯内普恨死了。

  “那會兒?
”哈利注意到他用的是過去時,問道。

  “唉,後來形勢越來越嚴峻了,”納威說,“聖誕節時失去了盧娜,金妮複活節後再沒回來,而當時我們三個相當于是領頭的。
卡羅兄妹似乎知道許多事情都是我在後面策劃的,開始狠狠地懲罰我,後來邁克爾·科納去放一個被他們鎖住的一年級新生時不幸被發現,他們把他折磨得可慘了。
這把許多人都吓跑了。

  “真不敢相信。
”羅恩低聲嘟囔道,這時通道開始變成了上坡。

  “是啊,我不能要求别人經受邁克爾的那種遭遇,所以就放棄了那些危險的做法。
但我們仍在戰鬥,做一些地下工作,直到兩個星期前。
那時他們大概斷定隻有一個辦法能讓我收斂,就去找我奶奶了。

  “什麼?
”哈利、羅恩和赫敏同時問道。

  “是啊,”納威說,通道的坡度很陡,他說話微微帶喘,“哼,可以看得出他們的想法。
綁架孩子讓親屬循規蹈矩,這一招一直很靈,我就猜到他們早晚會把這招兒反過來用。
問題是,”他面對着他們,哈利驚訝地看到他竟然滿臉笑容,“他們太不自量力了。
奶奶,一個不起眼的老女巫,獨自一人過活,他們大概以為用不着派個特别厲害的人去。
結果,”納威大笑起來,“德力士還在聖芒戈醫院躺着呢,奶奶逃走了。
她給我捎了封信,”他用手拍拍長袍兇前的口袋,“告訴我說她為我驕傲,還說我不愧是我父母的兒子,叫我堅持下去。

  “真了不起。
”羅恩說。

  “是啊,”納威高興地說,“問題是,他們意識到威脅不了我,就決定霍格沃茨可以不再有我這個人。
我不知道他們是打算殺死我還是把我送到阿茲卡班,不管怎麼樣,我知道我應該消失了。

  “可是,”羅恩似乎完全被弄糊塗了,說,“我們——我們不是正往霍格沃茨去嗎?

  “當然,”納威說,“你會明白的。
我們到了。

  他們拐過一個彎,前面就是通道的盡頭。
又是一道短短的石頭台階通向一扇門,跟阿利安娜肖像後面的那扇門一模一樣。
納威推開門,爬了進去。
哈利也跟了過去,隻聽納威朝一些看不見的人喊道:“快看誰來了!
我怎麼跟你們說的?

  哈利一鑽進通道那頭的房間,就聽見好幾個人尖叫、高喊起來——

  “哈利!

  “是波特,是波特!

  “羅恩!

  “赫敏!

  五顔六色的帷帳,一盞盞燈,還有許多張臉,看得哈利眼花缭亂。
接着,他、羅恩和赫敏就被大約二十多個人團團圍住了。
那些人摟抱他們,跟他們握手,捶他們的後背,揉他們的頭發,就好像他們剛赢了一場魁地奇決賽。

  “好了,好了,安靜點兒!
”納威喊道,人群退去,哈利這才看清周圍的情況。

  哈利根本不認識這個房間。
它大極了,看上去像一座特别考究的樹上小屋,又像一艘大船的船艙。
各種顔色的吊床吊在天花闆上,吊在環繞着沒有窗戶的深色鑲木牆壁的樓廳上,牆上挂滿了各種鮮豔的挂毯,哈利看見了格蘭芬多的金色獅子,在鮮紅的底子上分外醒目,還有赫奇帕奇的黑獾,底色是黃的,以及拉文克勞的青銅老鷹,被藍色襯托着,惟獨不見斯萊特林的銀色和綠色。
房間裡有塞得滿滿當當的書架,牆上靠着幾把飛天掃帚,牆角還有個大大的木頭收音機。

  “我們這是在哪兒?

  “有求必應屋呀,這還用問!
”納威說,“它超水平發揮了,是不是?
當時卡羅兄妹在追我,我知道要找到藏身之處隻有一個機會:還好,我終于進了門,發現了這裡!
當然啦,我剛來的時候這裡可不是這樣的,要小得多,而且隻有一個吊床,隻有格蘭芬多的帷帳。
後來随着越來越多的D.A.成員加入進來,它就拓展開了。

  “卡羅兄妹進不來嗎?
”哈利張望着尋找房門,問道。

  “進不來。
”西莫·斐尼甘說,他說話時哈利才認出他來。
西莫的臉腫了,傷痕累累。
“真是個理想的藏身之處,隻要我們有一個人在這裡,他們就進不來,門打不開。
多虧了納威。
他真正掌握了這個房間。
你得向它索要你真正需要的東西——比如,‘我不希望卡羅兄妹的追随者能夠進來’——它就會為你辦到!
不過你必須保證把漏洞堵上!
納威最拿手!

  “其實很簡單,”納威謙虛地說,“當時我在這裡躲了一天半,餓得實在受不了啦,希望能有點吃的,可通向豬頭酒吧的通道就在那時候打開了。
我穿過通道,遇到了阿不福思。
從那以後,他一直在給我們提供食物,不知為什麼,這房子居然做不到這一點。

  “是啊,食物是‘甘普基本變形法則’的五大例外之一。
”羅恩的話使大家吃驚不小。

  “我們在這裡躲了将近兩個星期,”西莫說,“每當我們需要的時候,它就會變出更多的吊床,後來女生也開始加入,它還冒出了一間挺不錯的盥洗室呢——”

  “——因為女生很想洗漱,沒錯。
”拉文德·布朗接着說,哈利這才注意到她。
哈利仔細望望周圍,認出了許多張熟悉的面孔。
佩蒂爾孿生姐妹都在,還有泰瑞·布特、厄尼·麥克米蘭、安東尼·戈德斯坦和邁克爾·科納。

  “快說說你們在幹些什麼吧,”厄尼說,“外面傳聞很多,我們一直靠‘波特瞭望站’跟蹤你的最新消息,”他指指收音機,“你們沒有真的闖進古靈閣吧?

  “闖進去了!
”納威說,“那條火龍也是真的!

  一陣掌聲,幾聲歡呼,羅恩鞠了一躬。

  “你們去那兒找什麼?
”西莫急切地問。

  沒等他們三個有誰打岔來回避這個問題,哈利就感到閃電形傷疤一陣突如其來的劇烈灼痛。
他趕緊轉過身,背對着那些好奇而興奮的面孔。
有求必應屋突然消失了,他站在一座破敗的石屋裡,腳邊腐爛的地闆被扯開了,一隻挖出來的金盒子放在洞邊,蓋子開着,裡面是空的,伏地魔憤怒的叫聲在他腦海裡震蕩。

  他使出全部的力氣,從伏地魔的思維中掙脫出來,重新回到了有求必應屋,微微搖晃着站在那裡,臉上汗如雨下,羅恩在一旁扶着他。

  “你怎麼啦,哈利?
”是納威在說話,“想坐下來嗎?
我猜你是累了,對嗎——?

  “不。
”哈利說。
他看着羅恩和赫敏,試圖無聲地告訴他們伏地魔剛才又發現他的一個魂器不見了。
剩下的時間不多了:如果伏地魔選擇下一步就來霍格沃茨,他們就會錯過機會。

  “我們要走了。
”他說,兩個同伴的表情告訴他,他們已經心知肚明。

  “那我們怎麼做呢,哈利?
”西莫問,“計劃是什麼?

  “計劃?
”哈利重複了一遍。
他用全部的意志力量阻止自己再次陷入伏地魔的暴怒:傷疤仍然火燒火燎地疼。
“是這樣,我們——羅恩、赫敏和我——需要做一件事,然後我們就離開這裡。

  不再有人大笑或尖叫了。
納威顯得很困惑。

  “你說什麼,‘離開這裡’?

  “我們這次不能久留,”哈利一邊說,一邊揉着傷疤緩解疼痛,“有一件重要的事需要我們去做——”

  “什麼事?

  “我——我不能告訴你們。

  聽了這話,人們紛紛小聲嘟囔起來,納威的眉頭皺在了一起。

  “為什麼不能告訴我們?
是跟抗擊神秘人有關的事,對嗎?

  “嗯,是啊——”

  “那我們會幫助你的呀。

  鄧布利多軍的其他成員也都點頭稱是,有的摩拳擦掌,有的表情嚴肅,有兩個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表達了他們想立刻采取行動的願望。

  “你們不了解,”在最近幾個小時裡,哈利似乎把這句話說了許多遍,“我們——我們不能說。
我們必須——獨立完成。

  “為什麼?
”納威問。

  “因為……”哈利急不可耐地想開始尋找失蹤的魂器,或至少跟羅恩和赫敏單獨談談從何處着手搜尋,但他發現自己很難集中思想。
傷疤仍然火辣辣地疼。
“鄧布利多留給我們三個人一項任務,”他小心地斟詞酌句,“我們不能告訴——我是說,他希望我們去完成,就我們三個人。

  “我們是他的軍隊,”納威說,“鄧布利多的軍隊。
我們都是一起的,而且你們三個不在的時候,我們一直保留着這個組織——”

  “夥計,我們也不是去野餐了呀。
”羅恩說。

  “我沒那麼說,但我不明白你們為什麼不能信任我們。
這房間裡的每個人都一直在戰鬥,他們被逼到了這裡,因為卡羅兄妹在追捕他們。
事實證明,這裡的每個人都是忠實于鄧布利多——忠實于你的。

  “是這樣……”哈利開了個頭,但不知道該怎麼往下說,不過沒關系了,隧道的門在他身後打開了。

  “我們接到你的消息了,納威!
嘿,你們三個,我就知道你們肯定在這兒!

  是盧娜和迪安。
西莫欣喜若狂地大喊一聲,沖過去擁抱他最好的朋友。

  “嘿,大家好!
”盧娜高興地說,“噢,回來真是太好了!

  “盧娜,”哈利心煩意亂地說,“你來這裡做什麼?
你是怎麼——?

  “是我叫她來的,”納威說着,舉起那枚假加隆,“我向她和金妮保證過,你們一露面就通知她們。
我們都以為你們回來就意味着造反,意味着推翻斯内普和卡羅兄妹。

  “當然是這樣,”盧娜神采飛揚地說,“對嗎,哈利?
我們要把他們趕出霍格沃茨,對嗎?

  “聽着,”哈利說,心頭越來越緊張,“對不起,但我們回來不是為了這個。
我們必須做一件事,然後——”

  “然後就離開,把我們留在這水深火熱之中?
”邁克爾·科納質問。

  “不!
”羅恩說,“我們要做的事情最終會給大家帶來好處,是關于怎樣除掉神秘人——”

  “那讓我們幫忙呀!
”納威生氣地說,“我們也想盡自己的一份力!

  身後又傳來動靜,哈利轉身一看,心髒似乎停止了跳動:金妮正從牆上的洞口爬進來,後面緊跟着弗雷德、喬治和李·喬丹。
金妮朝哈利綻開一個燦爛的微笑,哈利這才感覺到——也許以前從未充分認識到——金妮有多麼美麗,但他從沒像現在這樣不樂意看見她。

  “阿不福思有點冒火了,”弗雷德說,一邊舉起手回應幾個人的大聲問候,“他想睡覺,他的酒吧變成火車站了。

  哈利的嘴張得老大。
哈利以前的女朋友秋·張出現在李·喬丹的身後,朝他嫣然一笑。

  “我接到了消息。
”秋·張舉起她那枚假加隆說,然後走過去坐在邁克爾·科納身邊。

  “快說吧,哈利,計劃是什麼?
”喬治問。

  “沒有什麼計劃。
”哈利說,這麼多人突然出現仍使他感到暈頭轉向,不能明白是怎麼回事,而額頭的傷疤還是火辣辣地劇痛。

  “邊幹邊定計劃,對嗎?
我最喜歡這樣。
”弗雷德說。

  “你必須阻止他們!
”哈利對納威說,“你把他們都叫回來做什麼?
這是愚蠢的——”

  “我們在戰鬥,不是嗎?
”迪安說着,把他那枚假加隆掏了出來,“消息說哈利回來了,我們要開始戰鬥!
不過我得弄到一根魔杖——”

  “你沒有魔杖——?
”西莫奇怪地問。

  羅恩突然轉向哈利。

  “為什麼不能讓他們幫忙?

  “什麼?

  “他們可以幫忙,”羅恩壓低了聲音,除了站在他和哈利中間的赫敏,誰也聽不見他說話,“我們不知道那東西在哪兒,又必須趕快找到它。
我們用不着說那是魂器。

  哈利的目光從羅恩移向了赫敏,她喃喃地說:“我認為羅恩說得對。
我們連要找什麼東西都不知道,我們需要他們。
”看到哈利還在遲疑,她又說:“你用不着每件事都一個人去做,哈利。

  哈利在飛快地思索,傷疤仍在刺痛,腦袋又像是要裂開似的。
鄧布利多警告過他,魂器的事除了羅恩和赫敏誰也不能說。
秘密和謊言,我們就是這樣成長起來的,而阿不思……他是個天才……莫非他正在變成鄧布利多,把秘密緊緊地鎖在自己心裡,不敢信任别人?
可是鄧布利多信任過斯内普,結果又怎麼樣呢?
導緻了高塔頂上的謀殺……

  “好吧。
”他輕聲對兩個同伴說。
“可以。
”他對房間裡所有的人宣布,嘈雜聲立刻平息下來,正在給周圍人說笑話的弗雷德和喬治也不做聲了,一個個都顯得警覺而興奮。

  “我們需要找到一件東西,”哈利說,“一件——一件能夠幫助我們推翻神秘人的東西。
就在霍格沃茨,但不知道具體在什麼地方。
它可能是屬于拉文克勞的。
有沒有人聽說過這樣一件東西?
有沒有人碰到過,比如,上面帶着拉文克勞老鷹标志的東西?

  他滿懷希望地看着那一小群拉文克勞的學生,從帕德瑪,邁克爾,泰瑞,到秋·張,不料卻是坐在金妮椅子扶手上的盧娜做出了回答。

  “對了,她那失蹤的冠冕。
我跟你說過的,記得嗎,哈利?
拉文克勞失蹤的冠冕?
我爸爸想複制來着。

  “對,可是那失蹤的冠冕,”邁克爾·科納翻着眼睛說,“已經失蹤了呀,盧娜。
這似乎才是關鍵呢。

  “它是什麼時候失蹤的?
”哈利問。

  “聽說是許多世紀以前,”秋·張說,哈利的心往下一沉,“弗立維教授說冠冕是跟拉文克勞本人一起消失的。
人們找過,可是,”她求援地看了看她的拉文克勞同學,“誰也沒有發現一點線索,是不是?

  他們都點了點頭。

  “對不起,什麼是冠冕呀?
”羅恩問。

  “就是一種王冠,”泰瑞·布特說,“據說拉文克勞的冠冕具有魔法特性,能增加佩戴者的智慧。

  “對,我爸爸的騷擾虻虹吸管——”

  哈利打斷了盧娜的話。

  “你們誰也沒見過類似的東西嗎?

  他們又都搖了搖頭。
哈利看看羅恩和赫敏,在兩人臉上看到了跟他同樣的失望。
一件失蹤了這麼久的東西,又沒有任何明顯的線索,似乎不太可能是那個藏在城堡裡的魂器……然而,沒等他提出新的問題,秋·張又說話了。

  “如果你想看看冠冕是什麼樣子的,我可以帶你上我們的公共休息室去指給你看,好嗎,哈利?
拉文克勞的塑像上戴着它呢。

  哈利的傷疤又燒灼起來:一時間,有求必應屋在他面前浮動起來,他看見漆黑的大地在他身下飛掠而過,感覺到巨蛇盤繞在他的肩頭。
伏地魔又在飛了,是飛向地下湖泊,還是飛向這裡——霍格沃茨城堡,他不知道,但不管怎樣,他們的時間不多了。

  “他在路上。
”哈利小聲對羅恩和赫敏說。
他掃了一眼秋·張,又轉過來對着他們倆。
“聽我說,我知道這不算什麼線索,但還是想去看看這座塑像,至少可以弄清冠冕是什麼樣子的。
你們在這裡等我,要保證那一件的安全——你們知道。

  秋·張已經站起來了,但金妮很不客氣地說:“不用,盧娜會帶哈利去的,對嗎,盧娜?

  “噢,對,我很樂意。
”盧娜高興地說,秋·張重新坐了下去,顯得很失望。

  “我們怎麼出去?
”哈利問納威。

  “就在這兒。

  他把哈利和盧娜領到一個牆角,一個小碗櫃通向一道很陡的樓梯。

  “它每天都通向不同的地方,所以一直沒被他們發現,”他說,“唯一的麻煩是你永遠不知道最後會從什麼地方出來。
小心點兒,哈利,他們夜裡總在走廊上巡邏。

  “沒問題,”哈利說,“待會兒見。

  他和盧娜匆匆走上樓梯,樓梯很長,映着火把的光,經常出其不意地拐個彎。
最後,他們像是來到了一堵結實的牆前。

  “鑽進來。
”哈利對盧娜說,一邊抽出隐形衣披在兩人身上。
他輕輕推了推牆。

  牆立刻融化了,他們閃身來到外面。
哈利朝後看了一眼,發現牆又封死了。
他們站在一道昏暗的走廊裡,哈利拉着盧娜退到陰影裡,從脖子上挂的皮袋裡摸索着掏出活點地圖,湊在鼻子跟前仔細搜尋,終于找到了他和盧娜的那兩個小點。

  “我們在六樓,”他小聲說,一邊注視着費爾奇在一道走廊之外越走越遠,“來,這邊走。

  他們蹑手蹑腳地走開了。

  哈利以前曾經多次在城堡夜遊,但他的心從沒跳得這麼激烈過,他深知自己這次行動關系重大,必須做到萬無一失。
哈利和盧娜走過地闆上的一方方月光,經過一套套铠甲——輕輕的腳步聲震得那些頭盔嘎嘎作響,轉過一個個彎——天知道那後面會躲藏着什麼。
每當光線稍亮一點,他們就查看一下活點地圖,有兩次還停下腳步讓一個幽靈通過,這才沒有引起他的注意。
哈利時刻提防着遇到障礙,他最擔心的是皮皮鬼,每走一步都豎起耳朵,傾聽有沒有那個搗蛋鬼走近的最輕微的聲響。

  “這邊走,哈利。
”盧娜輕聲說,拉着哈利的衣袖把他拖向一道旋轉樓梯。

  他們轉着令人頭暈目眩的小圈往上走。
哈利以前沒有來過這上面。
最後他們來到一扇門前。
門上沒有把手,也沒有鑰匙孔,隻有一塊上了年頭的光光的木闆,上面有個鷹狀的青銅門環。

  盧娜伸出一隻蒼白的手,這隻手在半空中移動着,沒與胳膊和身體相連,顯得十分怪異。
她敲了一下門,在一片寂靜中,哈利覺得這聲音簡直就像炮彈炸響了。
鷹嘴立刻張開了,但沒有發出鳥叫,而是用一個溫柔的、音樂般的聲音說:“鳳凰和火,先有哪一個?

  “嗯……你說呢,哈利?
”盧娜若有所思地說。

  “什麼?
不隻是口令?

  “哦,是的,必須回答一個問題。
”盧娜說。

  “如果答錯了呢?

  “那就隻好等着别人來答對了,”盧娜說,“這樣可以學到知識,明白嗎?

  “明白……問題是,我們可等不起别人呀,盧娜。

  “對,我懂你的意思。
”盧娜認真地說,“好吧,我想答案是一個循環,沒有起點。

  “有道理。
”那聲音說完,門就開了。

  空無一人的拉文克勞公共休息室是一間很大的圓形屋子,比哈利在霍格沃茨看見的所有房間都更空靈。
牆上開着一扇扇雅緻的拱形窗戶,挂着藍色和青銅色的絲綢:白天,拉文克勞的同學可以看見周圍的群山,風景優美。
天花闆是穹頂的,上面繪着星星,下面深藍色的地毯上也布滿星星。
房間裡有桌椅、書架,門對面的壁龛裡立着一尊高高的白色大理石塑像。

  哈利認出這就是羅伊納·拉文克勞,因為他在盧娜家看到過那座半身石像。
塑像旁邊是一扇門,他猜是通向上面的宿舍的。
他大步走到大理石塑像跟前,那女人似乎在望着他,臉上帶着若有似無的揶揄的微笑,美麗,卻有些令人生畏。
她的頭頂上有一個用大理石複制的精緻圓環,有點像芙蓉在婚禮上戴的那種頭飾。
它上面刻着細小的文字。
哈利從隐形衣下面鑽出來,爬到拉文克勞塑像的底座上去讀那些文字。

  過人的聰明才智是人類最大的财富。

  “會使你變成個窮光蛋,傻瓜!
”一個聲音尖笑着說。

  哈利猛一轉身,從底座上滑下來摔在了地上,他面前站着削肩膀的阿萊克托·卡羅。
就在哈利舉起魔杖的一刹那,她用短粗的食指按住了烙在她小臂上的骷髅和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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