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 兵臨城下兵不發
沒想到自己都這麼說了,林婉兒居然還這麼毫不猶豫的拒絕,司徒煌的臉色有些挂不住了,又想到昨日裡無意間聽到的話,不由冷哼一聲,怒道,“林婉兒,你莫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别忘了,就算這個時候,這皇城也是朕的皇城,這天下也還是朕的天下,林丞相也還是朕的臣子!
”
該死的!
又拿父親威脅自己!
林婉兒幾乎咬碎了一口銀牙,聲音都有些發顫,“司徒煌,你還敢再卑鄙一點麼?
”
“卑鄙?
”司徒煌盯着林婉兒的桃花粉面冷笑,自動忽略了她言語中的不敬,卻又說道,“哼!
你懂什麼?
自古以來,成大事者向來不拘小節,所謂英雄枭雄也不過是時事造就罷了,朕今日所為,雖未必君子,卻也是時事所迫,怎能稱得上卑鄙?
你一介女流,到底還是見識淺薄了些。
”
若她不是林婉兒,不是那個見了一面就讓自己魂牽夢繞的林婉兒,他怎麼能允許一個心中牽挂着旁人的女子在這後宮中?
可她是林婉兒,是他即便死也要拖去地獄的林婉兒!
眼中閃過一道狠色,既然自己對她百般示好無用,那便讓她恨自己罷!
最好将他司徒煌的名字刻在心底,永生永世都休想忘記!
“來人!
傳林丞相進宮見駕!
”
很快,皇上欲封京城第一美人為後被拒的消息便伴随着這道旨意傳遍了整個後宮,甚至皇城,沒想到這個時候皇上居然還會因為美人而遷怒老臣,宮中衆人不由心有戚戚,皇城百姓也不免惶恐。
卻說此刻皇城之外不足五裡的地方,大隊人馬駐紮在此,臨時駐起的帳篷中央最華貴的一頂裡面,司徒淼正端坐在虎皮大椅上捧着一卷書卷出神。
“王爺,為何不趁着此時皇城中還沒有準備就攻城?
”一直為此事而不解的前兵部侍郎,而今司徒淼麾下第一軍師,終是忍不住詢問道。
司徒淼從書卷中擡起頭,見一臉不解的自己的軍師,歎了口氣,随即将手中的書卷放下,走下首位,站到帳篷中間,緩緩開口道,“你說,本王要的是什麼?
”
帳篷中一陣沉默,良久,這位前兵部侍郎才開口道,“小的不敢妄自揣度王爺的心思。
”
居上位者最為忌諱的便是太過聰明的人,或者是看透自己心思的人,尤其是後者,通常都沒有什麼好下場。
司徒淼張了張口,差點将心底的那三個字脫口而出,到了口邊卻又咽了下去,微微擡頭望着天際的方向開口說道,“本王要的是這天下!
”
天下?
謹王說的竟是天下而不是這耀輝?
王爺果然是有野心的人,若不是看中了謹王的野心,他又怎麼會棄暗投明?
當即便接口道,“王爺說的是,王爺雄才大略,這天下遲早是王爺的。
”
司徒淼望了他一眼,又接着說道,“你可知,若是本王現在下令攻城,會如何?
”
“現下皇城守衛空虛,皇上又無心政事,更是對軍情毫無所解,若是此刻攻城,定能将皇城一舉拿下!
”軍師想也不想,立刻便自豪說道。
能有如今的這般場面,他功不可沒,若是可以将皇城一舉拿下,那他便是當之無愧的第一功臣!
熱皿男兒建功立業圖的不就是永垂青史惠及後人麼?
如今到了這般局面,哪裡還有什麼可猶豫的?
“沒錯,若是本王現在下令攻城,定能一舉拿下皇城。
”司徒淼先是點頭贊同,接着又話音一轉,說道,“可,若是此刻本王趁機攻城,便是攻下了,在天下人的眼中也是個趁機作亂的臣子,便是最後繼承了大統,也定有人心中不服。
”
這本就是事實,所謂成大事者不拘小節,王爺怎麼到了這個時候竟瞻前顧後起來了?
勝者王侯敗者賊,這是世人皆知的事情,王爺怎麼會想不通呢?
皺了皺眉頭,軍師試探着小聲問道,“那依王爺所見……”
司徒淼眼中閃過一道狠色,突然大聲且威嚴的說道,“可本王如今給了他準備的機會,再攻打他,拿下皇城,那是本王的本事,也是他司徒煌的無能!
被本王取而代之也是大勢所趨!
”
猛然一震,軍師暢快大笑起來,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
王爺果然沒有讓他們失望,到底是能做皇上的人,所想所思讓人折服。
幾人掀開帳篷魚貫而入,一臉恭敬的心悅誠服道,“王爺英明!
”
早就知道他們在帳篷外,司徒淼也不生氣,笑道,“本王的答案可還讓諸位将軍滿意?
”
“還是王爺想的周到,令我等心悅誠服!
”
“心悅誠服!
”
司徒淼見此滿意點頭,這些人各個都是忠烈之後,勇武之人,有大将之才,卻都被司徒煌一個個的抄家滅門,讓這些将士寒了心。
他費盡心思才讓這些人投奔了自己,一路随着自己走到如今的局面,可這些人終究不是自己一手培養出來的,心中到底向着哪個主子,他也吃不準。
眼看便要攻入皇城,若不趁着這個時候試上一試,還待何時?
不過,倒是沒想到,竟還能讓他趁機收攏了人心,一舉兩得。
“諸位快快請起,本王能走到這裡也是多虧了諸位的幫襯,日後還望諸位能繼續助本王打江山,與本王共看這萬裡山河!
”司徒淼一臉笑意,幾步走上前去,親自伸手将這些将士一個個的扶起來,溫和卻不失霸氣的說道。
“王爺禮賢下士,是我等之福,是耀輝之福,是天下百姓之福!
”
“本王能得諸位相助,是本王之福。
”司徒淼笑道,又寒暄了幾句之後,挑眉問道,“不知司徒煌的暗衛是否已經派出了皇宮?
”
立刻有人接口道,“王爺,果然不出所料,有暗衛出城。
”
司徒煌如今也是無路可走了吧!
現在才想派人出城尋救兵,是不是晚了點?
司徒淼心中冷笑,面上卻不動聲色,沉吟片刻吩咐道,“先不要打草驚蛇,找準機會,活捉!
若是他實在不識趣,便直接處置了吧!
無論如何,定要把司徒煌的手谕拿到!
”
“是,王爺。
”
耀輝的形勢一日比一日嚴峻,一場改朝換代的大戰眼看便要開場,可向來虎視眈眈以吞疆并土為己任的古蘭卻意外的顯得平靜許多,古蘭京城古蘭城外的官道上,一輛外表普通毫不起眼的馬車絕塵而來,車夫壓低了鬥笠,朝着車駕中低聲問道,“太子妃殿下,前面就是皇城了,如今皇城的人怕還不知道太子妃殿下的存在,故而太子殿下并沒有安排人前來接應,不知道太子妃殿下做何打算?
”
車駕中的人并未回答車夫的話,卻是沉聲喊道,“劉睿。
”
随着這聲叫喚,一道黑影從暗處竄出,幾個閃身便到了馬車前,穩穩的坐到了那車夫旁邊,眼中閃過一絲愛溺的神色,略顯無奈的朝着車駕中問道,“太子妃殿下,有何吩咐?
”
車内很快又傳來女子的聲音,卻明顯比方才要溫和了些,“要你準備的東西,準備好了麼?
”
“太子妃殿下的吩咐,劉睿不敢怠慢。
”隻要是她想要的,而自己又能給的,他便絕對不會讓她失望,何況,隻不過是取塊令牌罷了。
說着伸手從袖子中取出一塊令牌,遞進車駕中,很快,車駕中的女子便将那令牌丢出來,同時吩咐道,“進城罷。
”
車駕之中,幾乎被捆成粽子的畫棋一臉憤恨的瞪着優雅依舊的楚子喬,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皿,咬牙切齒的低吼道,“楚子喬,你到底想怎麼樣!
要殺要剮随便你,給我個痛快!
我畫棋絕不是貪生怕死之輩!
”
楚子喬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你是不是貪生怕死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若要你生,你便不能死。
”
好不容易才讓上官潇潇将她從地牢中“救”出來,她怎麼會舍得讓她死?
何況,就算要死,也絕不是現在。
“你!
”每次看到楚子喬這般不鹹不淡的模樣,畫棋就打從心底的抓狂,這會兒更是幾乎咬碎了一口銀牙,正待破口大罵,豈料剛剛張開嘴便被一塊棉布堵了個結實,“唔……”
“站住,車裡面的是什麼人?
!
”
馬車行至城門口,從旁邊圍上來幾個士兵,作勢要将那馬車夫扯下車駕,伸手就要掀開車簾。
車内的楚子喬卻依舊沒有半點慌張的意思,雖然這一路上都還算平靜,但如今掌握古蘭大半實權的太子殿下李傲并不在京城,是故京城的守備必然比往常更加嚴些,這也是可以預見到的事情。
還沒等那幾位士兵的手碰到車駕,上官潇潇的聲音便在車駕外響了起來,“慢着,幾位可識得此物?
”
很快,便聽那幾位士兵竊竊私語起來,“副将,這不是太子府中姬妾的宮令麼?
”
“當真?
”那副将皺起眉頭來,若當真是太子府中的人,那可真是踢到鐵闆了,在古蘭,下至三歲孩童上至七十老妪誰都知道,得罪誰都不要得罪太子殿下,立刻便低聲問道,“可識得是哪位姬妾?
”
那認出這令牌的士兵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肯定的說道,“月前,木大小姐曾持這塊宮令出城,這會兒想必是回來了。
”
“怎麼是她?
”那副将嘀咕一聲,眉頭皺的更緊,太子府中的木大小姐那可是個不能得罪的人物,據說木大小姐的脾氣十分嬌縱,自己這回少不得要吃些苦頭了,這麼想着便立刻低頭哈腰賠着笑臉道,“末将不知是木大小姐的車駕,驚擾了木大小姐,末将在此賠罪。
”
說完回過頭,朝着還愣在城門邊的其他人吼道,“還不讓開!
放行!
”
直到馬車消失在城門口,那副将還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得罪了木大小姐的自己竟然還毫發無損?
這廂,順利進城的車駕上,車夫已然換了個人,“太子妃殿下,先回太子府中準備,還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