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會功夫?
”蘇千淩面上微變,說話之間眼底閃過一抹驚訝,不過聽着不是莫子吃了虧,心裡頓時松了一口氣。
前世,并沒有印象莫子會功夫,隻記得她看起來瘦弱,卻是個力氣大的姑娘,可是就連在洛陽王府救自己的出去的那一晚,也沒見她出過手,如今想想,或許是自己一心都在端木高陽身上,忽略了身邊的人?
“我在戲班子是打雜的,練過一些拳腳,有時候人手不夠了也叫我上台。
”莫子聲音不大,卻是說得清清楚楚,目光瞧着蘇千淩,左手微微地往後躲了躲。
聽着蘇千淩和莫子的話,司徒慕雪眉角上挑,臉上稍有疑惑:“剛才看她們除了臉色發白一些,并沒有什麼受傷的痕迹啊,衣服上也不像是有褶皺,你不會是怕你家小姐生氣不敢說吧!
”
“才不是!
”弄巧将司徒慕雪跟前的杯盞續滿茶,面上神情稍顯得意,唇角挑了起來:“莫子的功夫可真是厲害,那幾個人把她推到牆角,我還沒想好去哪裡找知畫姐姐,就聽幾聲慘叫,原本圍着莫子的幾個人便閃到了一邊,走進了才看到她們每個人身上都插了幾根銀針!
”
并沒有如同弄巧想象的那般露出笑臉,蘇千淩心裡一顫,轉過臉看向莫子,清澈的水眸之間多了幾分幽深:“你怎麼用這樣的手段傷人?
”
并不是責備莫子還手打了人,而是,用銀針傷人是頗顯毒辣的手段,外表讓人看不出傷痕,卻又疼痛難忍,即便是用了藥膏,那傷口在肉裡,也很難快速地愈合,至少也得疼上個十天八天的,印象裡,莫子可從來沒有這樣的一面。
看着蘇千淩的眼神變了,莫子心裡微微顫了顫,面上帶出幾分緊張,聲音也不由得小了幾分:“那針是她們的,我,我怕弄了外傷給小姐添麻煩,所以……”
一邊說着,莫子看向蘇千淩,眼神之間帶着幾分閃爍,越說聲音越小,到最後說不下去,朝着蘇千淩跪了下來。
弄巧本以為蘇千淩會獎賞莫子,卻沒想到如今竟然這般,心裡也是一顫,本來有一肚子的話想表現出她們的英勇機智,如今也是憋回了肚子裡不敢再說。
聽着莫子的話,蘇千淩稍稍的歎一口氣,心裡似乎輕松了幾分,幸虧,莫子不是那樣陰毒的人。
瞧着莫子跪在地上,蘇千淩面上微動,卻并沒有急着讓她起來,目光掃過,不經意地看到莫子有些不自然的手,眉頭微微蹙起:“你的手是怎麼回事?
”
莫子心裡一顫,本能的縮回手,卻不想被蘇千淩抓住,不得不攤開手掌。
目光觸及莫子手掌上那幾道泛着皿的紅印子,蘇千淩臉色瞬間冷了下來,眼底漸漸泛出一股清冷。
“下次若是誰再敢跟你動手,你盡管打,照着明面打,打壞了我給你擋着!
”蘇千淩說着,聲音平靜聽不出情緒,眼底依舊是淡然平靜,卻不知怎麼竟讓人不敢直視。
司徒慕雪剛喝進一口清茶,聽着蘇千淩這話,險些噴出來,怎麼也不會想到以前那個柔善得有些癡傻的蘇千淩能說出這番話來,一時瞪大了眼睛,嘴巴張開,許久都沒有合上。
瞧着司徒慕雪這樣的動靜,蘇千淩唇角不由得抽了抽,轉向莫子繼續說:“但是,若你耍心思用陰的,那便跟那群人沒有區别,我身邊見不得那樣的人。
”
莫子身子微微一抖,眼中閃爍,緊忙點頭應着:“是,莫子謹遵小姐的吩咐,再不會用這樣的手段!
”
面上陰沉稍稍緩和,蘇千淩歎一口氣,水眸之間也褪去了清冷,添了體層柔色:“行了,起來吧,可有傷着哪裡?
”
心裡不知道哪一處被蘇千淩這句話觸動,鼻子之間猛然泛酸,不得不緊緊咬住嘴唇才能将眼眶裡要溢出的淚水忍住。
微微搖了搖頭,莫子趁着蘇千淩不注意,迅速地抹了眼角的淚水,站起身來,站在旁邊,心裡平複着。
“你這回可是撿了個寶啊!
又機靈聽話,還會拳腳近身保護,真是羨慕死我了!
”司徒慕雪伸手撚起一片桂花酥,入口一股清甜的味道在唇齒之間蔓延,轉過臉看向莫子,面上帶了幾分興奮:“小丫頭,你還有什麼師姐師妹的嗎?
”
莫子一怔,看向司徒慕雪,微微地搖了搖頭:“戲班子隻有兩個女子,另一個是班主的女兒。
”
司徒慕雪臉上凝住,不由得撇了撇嘴,伸手又撚起一片山楂糕送進口中。
“哎呀,小姐這是嫌棄弄巧笨手笨腳不會打架了,趕明兒我就求着房總管叫我功夫去,這要是不全都會點,還真在小姐身邊呆不下去了!
”弄巧一邊說着,臉上帶出一抹擔憂,好像司徒慕雪這就要把她趕走了似的。
司徒慕雪嘴裡嚼着山楂糕,聽弄巧這樣說臉上頓時拉了下來,朝着弄巧瞪了一眼,使勁咽下去,才說:“小蹄子皮癢了?
幾天不調教你房頂都要掀了,竟敢搶白起本小姐來了!
”
弄橋面上帶笑緊忙讨饒,從小跟小姐一起長大,兩人雖然是主仆,卻情同姐妹,看着司徒慕雪伸手就要撓,弄巧來來回回躲着,氣氛随着也輕松了許多。
瞧着司徒慕雪這般,蘇千淩不由得覺得好笑,唇角微微挑起,面上帶出淡淡的暖意,伸手端起面前的清澈遞至唇邊淺淺的抿了一口。
上課的鐘聲再次響起,一行人起身朝着教室走,門口看到安瑜郡主一幫人身邊的丫鬟換了一撥,蘇千淩面上平靜,似乎沒有察覺到一般,徑直進了屋子。
安瑜郡主眼底閃過一抹憤恨,想說話目光觸及莫子,心裡顫了顫,翻起眼皮瞪了一眼,轉身進了教室。
時間說快也快,自重生醒來那天,已經過去兩個月了,蘇千淩适應着重活一次的日子,每日緊張提防,如履薄冰,就連睡覺心裡也不甚踏實。
随着時間流走,心裡的恨意不但沒有淡化,反而與日俱增,特别是看清了家裡這幾個姐妹的嘴臉,更是時不時的提醒着自己,恨,無法消除!
一如平常的享受着睡前的安靜,蘇千淩手裡捧一杯清茶,水眸之間透着靈動,月色之下,睫毛上如同撒了一層輕紗,幻美絕妙。
“吱呀”的開門聲響起,蘇千淩面上微微頓了一下,将手裡的杯盞放在桌上,瞧着知畫手裡拿着一個信封進來,神情稍動。
“小姐!
”知畫輕聲喚一句,看着并沒有打擾,朝前緊走了兩步,面上帶着一絲複雜的神情:“四小姐讓人往外傳信,咱們的人半路攔下來了。
”
面上閃過一抹清冷,蘇千淩伸手接過,信封已經被完美的處理好打開了,如今一絲都看不出來中間被人拆過,錦媽媽找的人都是辦事穩妥的,唇角閃過一抹笑,從信封裡将信拿了出來。
蘇千琳的字倒是娟秀,與她這傾城的美貌倒是相稱了幾分,隻是這内裡的敗絮卻讓人不堪一目,真真是毀了一副好皮囊!
信中思念綿綿,愛慕之意于字裡行間流露,又帶着幾分腼腆與嬌羞,若不是早就知道她這番做作的性子,還真稱得上是一段美妙的感情。
看着,蘇千淩面上越發地陰沉,“翻牆相見”四個字深深地刺進了心口,如同一把利刃将她整個地剖開,任由鮮皿淋漓,不留一絲掙紮的餘地。
前世,端木高陽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他無法忍受心裡這份煎熬,所以,冒着被将軍府的侍衛抓住的危險,也要見一面,所以,他半夜闖了自己的閨房,隻為了隔着紗簾看一眼,騙子!
一切都是做戲!
“小姐?
”知畫瞧着蘇千淩神情不對,面上帶了幾分緊張,試探性的喚了一聲。
心裡翻騰着恨,聽到知畫的聲音,驟然身子顫了顫,勉強着将情緒壓了下去,面上恢複平靜,目光依舊盯在信紙上。
信上,蘇千琳提及下月老夫人的壽宴,看她信上的意思,似乎母親有意将她們都放出來,看到這裡,蘇千淩面上不由得又沉了下來,四姨娘平時看不出什麼,到了事情上還真的是有辦法!
款款情話帶着滿心的希望,蘇千琳似乎也正等着老夫人的壽宴與端木高陽相聚,面上突然一凜,蘇千淩似乎是記起了什麼!
手不自覺地拂過額頭一側,平滑沒有一絲瑕疵,她心裡顫了顫,前世老夫人的壽宴,她的額頭添了一道傷疤,如今想想,依稀還能記起寫什麼,就是因為記起,所以臉上變得鐵青!
或許,前世在自己認識端木高陽之前,他們兩個就已經在一起了!
所以她的傷是他們兩個的一個計?
可若真的如自己想的這般,端木高陽為什麼還要費勁心思娶自己?
蘇千琳竟然還幫着他?
一時間想不通,蘇千淩感覺腦子裡煩亂,臉色陰沉,眉頭不由自主的蹙起,伸手将看完的信扔在了桌上。
“這信,咱們是扣下嗎?
”知畫看着蘇千淩面上不好,也不敢妄自揣測,說話之間看着蘇千淩,面上帶了幾分緊張。
有些事情在心裡煩亂的纏繞着,剪不斷理還亂,蘇千淩伸手揉着額頭,片刻,睜開眼睛再次看向被擲在桌子上的信,雙眸之間閃過一絲厲色:“将信原封裝好,給端木高陽送去。
”
既然上天給她重生的機會,那便由她改寫人生,這一世重來,她定不會繞過那些對她奸心迫害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