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1月顔如霜篇:你剛剛跟他眉來眼去的,是當我死了?
601月顔如霜篇:你剛剛跟他眉來眼去的,是當我死了?
四菜一湯,都是她喜歡的菜式,白月顔隻嘗了一口,就知道這些菜都是出自他之手。
明明南宅有那麼多廚師,能把她喜歡的菜做出這種口味的也有好幾個……
心裡忽然沉甸甸的,說不上來的壓抑。
南莫商見她擰着眉頭吃的心不在焉的模樣,低頭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菜:“不喜歡?
”
倒是聽說過孕婦懷孕後,會變化口味的事情,以前喜歡的或許突然就不喜歡了,以前看都不看一眼的,反而會出奇的喜歡。
白月顔斂眉,沉默了下,才道:“我還是比較喜歡吃專業大廚做的菜,你以後不要做東西給我吃了,不喜歡。
”
你以後不要做東西給我吃了,不喜歡。
南莫商聽的眸色微暗。
這話乍一聽沒什麼,但仔細分辨一下,不難看出她有意見的其實不是菜,而是他這個人。
見他沒說話,她擡眸目光清冷的盯着他:“你先回去吧,我想自己待着,那樣才有胃口。
”
言外之意,他要繼續待在這裡,她就幹脆不吃了。
越來越充滿敵意的眼神跟口吻。
南莫商卻像是渾然未覺一般,放下還沒有動一下的筷子,起身:“那好,你慢慢吃,吃完後叫護士過來給你收拾東西就可以,我晚點再過來看你。
”
“不用了,我想自己待着,你别過來了。
”毫不猶豫的拒絕。
南莫商已經半轉過去的身子倏然一頓,片刻後,什麼都沒說,走了出去。
門被輕輕關上的聲音傳來,她像是忽然沒了力氣,挺直的脊背軟了下去,靠在身後的靠枕上沉默着。
――聽說是從鄉下來的,很好的一個姑娘,為了南莫商才背井離鄉來這裡的,現在一個人孤孤單單的住在一棟公寓裡,沒有工作沒有朋友沒有親人,怎一個慘字了得?
――想一想,當初要不是你頂替了她新娘的位置,現在她就該是高高在上的南氏集團少夫人了,南莫商沖冠一怒為紅顔的紅顔,也不是你白月顔,而是她溫若甜了!
花曼曼嬌俏袅柔的聲音像是滲透了劇毒的霧氣,每呼吸一次,都要嗆的她氣管被撕裂開來一樣的疼。
背井離鄉、孤孤單單、沒有工作沒有朋友沒有親人……
這些字眼她并不陌生,是遇到南莫商之前的她的生活寫實。
這些福利,是跟在南氏集團少夫人的名号之下的,誰做了少夫人,就是誰的。
換言之,她不止從溫若甜那裡偷了南莫商,連她原本該得到的完整人生,也一并偷走了。
……
自從白月顔出現後,南莫商跟北幽陽就沒再一起喝酒聊天過了。
盛世偌大的包廂裡,沒有軟媚的小姐,沒有聒噪的少爺,隻有兩個同樣英俊出色的年輕男人。
北幽陽以前來盛世也很少喝酒,大多時候都是安靜的看着他們笑笑鬧鬧。
擅長禁欲的男人,一旦放開自己,就大有一發不可收拾的趨勢。
南莫商本來是叫他出來陪自己喝酒的,喝着喝着才發現,對面的男人已經眨眼間幹掉了一瓶xo。
他笑了下,薄醉的眼眸打量着他清冷的眉眼:“怎麼?
還在肖想我媳婦兒?
”
“你們還沒結婚。
”冷靜到不可思議的聲音。
南莫商薄唇劃開一抹譏诮冷笑,薄唇微動,一字一頓的吐出四個字:“她懷孕了。
”
北幽陽倒酒的動作倏然一頓,滴酒千金的名酒,就這麼灑出了大半。
足足過了五秒鐘,男人濃密的眼睫毛這才斂下,雲淡風輕的道:“是麼?
那恭喜你們了。
”
鏡花水月夢一場,從一開始,他就知道不會有結果。
隻是身處夢境的時候,難免會當真了。
夢醒來後,也難免會失落。
恭喜?
南莫商屈指彈了彈煙灰,饒有興緻的在舌尖把這兩個字翻來覆去的念了幾遍。
是該值得被恭喜。
可為什麼就是高興不起來呢?
大概是因為他現在越來越招那個女人讨厭了。
呵,他南莫商竟然也有招女人讨厭的一天,真他媽的新鮮!
!
!
!
!
手機鈴聲突兀響起。
南莫商被酒精侵蝕的大腦遲鈍的轉動着,還以為自己出現幻覺了,才會聽到這麼混亂的聲音,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是他們的手機一起響了。
他從口袋裡拿出手機的時候,北幽陽還跟沒事兒似的喝着酒,像是壓根沒聽到自己的手機響了。
劃開接聽,向來穩重的程君聲音略帶急促:“南總,那個叫慕煙的女人剛剛不知道因為什麼突然闖到了醫院來,情緒很激動的樣子。
”
昏沉的大腦像是迎頭被潑了一盆冷水,瞬間清醒了過來。
一邊抓起外套向外走一邊沉聲問:“有沒有傷到她?
!
”
“因為您的吩咐,病房外面我安排了人守着,她沒有闖進去,但是北家的那個剛剛找回來的大小姐,不知道為什麼也去了,跟慕煙在病房門口發生了争執,少夫人聽到動靜就出來了,後來就讓她們一起進病房談,也不許我們跟着進去。
”
“聽着點兒裡面的動靜,要是鬧起來了,其他人我不管,少夫人要是少了一根頭發,我就剁了你們一根手指頭,聽明白了嗎?
!
”
“是。
”
南莫商收了手機,薄寒的目光看向身後的北幽陽:“跟我來一趟醫院。
”
他剛剛跟程君的通話北幽陽聽到了,雖然隻有她的兩句話,但大概能猜出來,是白月顔那邊出事了。
因此他這麼說之後,他也就沒多問,拿了外套便起身了。
……
已經是深夜12點了。
因為月牙剛剛生産完沒多久,身子還很虛弱,白月顔就把自己的病床讓給了她,可她也隻是随意的坐在床邊。
慕煙的情緒還很激動,一雙美目淚光點點:“月牙,我們這麼多年的友情,我是真心把你當朋友!
結果到頭來卻要被你這麼對待!
你也被強行奪去了女兒,你也知道跟自己的愛人被強行分開是一種什麼滋味!
為什麼到了我這裡,你就要這麼自私?
!
我對你哥哥什麼感情你不是不知道,她對你哥哥什麼樣你也不是不清楚,為什麼要選擇幫她而不是我?
!
我到底哪裡對不住你了?
!
”
月牙自始至終都沒說話,隻是緊抿的唇瓣洩露了她此刻壓抑的情緒。
當初見哥哥對她特别照顧,她以為這會是一段天賜良緣,便沒多想,就為他們牽了線。
後來才知道哥哥不過是因為她曾經對自己的照顧,才故意這麼做,才發現事情的嚴重性。
不想他們繼續錯下去,不是單純的為了哥哥,其實還有她,不想她一輩子守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郁郁寡歡一生。
隻是現在她全部的解釋,在慕煙眼裡都變成了狡辯,沒有任何的可信度。
站在冰箱口旁邊倒果汁的白月顔聞言,低低冷笑了一聲:“有什麼事就說什麼事,何必這麼狠的戳人家的傷疤!
”
慕煙轉頭,恨恨瞪她:“你懂什麼?
我們之間的事情,你一個外人懂什麼?
!
”
“我是不懂,可我也知道拿人家的孩子來惡意中傷人家,是一件多麼低級的事情。
”
“呵!
孩子是我奪走的嗎?
!
你不是那個蘇祭司的親妹妹嗎?
蘇祭司奪走了她女兒的時候,你去哪兒了?
”
這會兒的慕煙,沒有了往日裡的端莊大方,像隻被激怒了的刺猬,見誰紮誰,恨不得讓她們陪着她一起難過一起痛苦才好。
白月顔喝了口果汁,眯眸打量着她:“你既然知道我是蘇家的人,就該知道我現在沒跟北家對着幹已經不錯了!
可你呢?
你不是自诩是她的好朋友麼?
就因為她現在希望你跟北幽陽分開,你就這麼迫不及待的跳起來拿刀子捅她?
”
慕煙被她反問的窒了窒,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白月顔微微一笑,不疾不徐的補充:“再說了,他北幽陽要是真愛你,會因為自己妹妹的一句反對,就放棄你?
”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白月顔的意思就是話表面的意思,但聽進慕煙耳中,就理解出了另一層意思。
她在跟她炫耀,炫耀北幽陽愛的人不是她慕煙,而是她白月顔。
難過憤怒跟羞恥在一瞬間齊齊湧上來,一想到一個小時前在北幽陽的書房暗格裡看到的那近千張的她的照片,想到他每晚把自己鎖在書房裡,不知道有多少個小時是在一張一張凝視着這些照片中度過的,被嫉妒淬煉着的怒火就将她的理智全部淹沒了。
白月顔正在喝果汁,沒料到她會突然沖過來,月牙一聲驚恐的‘小心――’傳入耳中的時候,什麼尖銳的東西已經抵上了她的腹部。
鋒利的匕首輕而易舉的割開了皮肉,淋漓皿迹滴滴答答的落在了白色的地毯上。
時間在那一刹那被定格。
‘啪――’的一聲響,果汁杯從女人指間話落,半杯嫩黃的果汁傾倒了出來。
耳畔轟隆隆的響着什麼聲音,她緩緩低頭,看着那把緊緊抵着自己腹部的匕首上覆蓋的,那隻鮮皿淋漓的大手。
不等反應過來,身子已經被男人圈緊帶到了身後。
紳士格言第一條,永遠不要對女人動粗。
這是南莫商第一次,直接對一個女人動手,擦的黑亮的皮鞋重重踩上慕煙的腰,輕而易舉的将她踹了開來。
慕煙的身高在女性中算是中等以上了,但相比起188而且勤于鍛煉的男人來說,還是像隻小雞一樣孱弱,他這一腳,直接将她踹出了兩米遠,身子踉踉跄跄一路後退,重重撞上身後的牆壁。
骨骼撞擊的沉悶聲響在安靜的病房内響起,慕煙痛的一瞬間額頭冷汗涔涔,單膝跪下去的同時,一口鮮皿‘哇’的吐了出來。
“慕煙!
”
月牙驚叫,沖過去想要扶她起來,中途卻被緊随而至的北幽陽攔了下來。
“别過去。
”寡淡冷漠的三個字,聽不出半點心疼的痕迹。
“哥,她受傷了!
”她着急,拼命掙紮。
“月牙!
”男人低聲呵斥。
“哥哥!
!
!
”
幾番僵持,到底還是北幽陽先後退了一步,沉聲叫了外面守着的人進來:“先把她送去急診室,盯着點兒,别讓她跑了。
”
來的人沒有動,詢問的視線看向南莫商。
南莫商倒是不在乎要不要送她去急診室,隻是不想讓她繼續跟白月顔待在同一個空間裡了,于是做了個應允的表情。
慕煙很快被帶離病房。
空氣裡彌漫着皿腥的味道。
白月顔指尖都是涼的,盯着南莫商鮮皿滾滾的右手,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轉身就要去叫護士。
沒等跑出去一步,又被男人帶回來,他沒受傷的左手摸了摸她的小腹,沉聲問:“受傷了沒有?
”
她呆呆看着他,搖頭。
匕首尖剛剛碰觸到她腹部,他的手就握住了刀身。
男人像是松了一口氣,随即臉色又冷了下來:“你是傻了還是呆了?
她來者不善你看不出來?
還把守着你的人擋在外面,單獨跟她在一起?
”
白月顔被他罵的垂着小腦袋,一聲不吭。
她來者不善是沒錯,但那麼一個看起來落落大方的女人,她以為就算真的吵起來,也不過是嘴上的事情,誰能想到她居然會帶着匕首過來!
而且還是當着月牙的面動了殺意!
難道真的是傳說中的,戀愛中的女人智商為零?
她也喜歡過北幽陽,得知他身邊有女人的時候也生氣傷心難過了,但也沒這麼瘋狂啊。
月牙咬唇,低聲道歉:“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不知道她帶了匕首來,她從來都沒像今天這樣過……”
她的臉色看起來很差,像是随時都要暈過去似的,但身形又挺的筆直,仿佛在硬撐着一口氣。
也對,剛生産沒多久,就被奪去了女兒,這些日子沒怎麼好好吃喝已經讓她極度虛弱了,再加上這麼一番讓她心力交瘁的争吵跟驚吓。
白月顔抿唇,看向北幽陽:“帶你妹妹回去吧,她看起來需要休息。
”
北幽陽目光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沒說話,徑直将月牙抱起來走了出去。
……
白月顔去護士站那邊要了一個治療盤過來,雖然技術沒有醫生的好,但好歹也是自己的一番心意,謝謝他的救命之恩。
正幫他清理着傷口,頭頂上方就傳來了男人陰冷的嗓音:“你剛剛跟他眉來眼去,是當我死了?
!
”
眉來眼去?
白月顔聽的一頭霧水,擡頭看他:“跟誰眉來眼去的?
”
“你說呢?
”英俊矜貴的男人坐在床邊,居高臨下的俾睨着她,像是正在審判犯人的法官似的。
她又不傻,當然知道他的那個‘他’指的是誰,剛剛那麼問,隻是想表達一下她的莫名其妙。
“我貌似就看了他一眼吧?
這也能叫眉來眼去?
”
她跟他說讓他帶月牙回去,總不能盯着地面或者是看着天花闆吧?
那樣反而有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而且跟人說話的時候直視着對方的眼睛是最基本的禮儀好嗎?
“一眼怎麼就不能叫眉來眼去的了?
”
男人長指挑高她的下巴,強迫她迎上自己審視的視線:“那含情脈脈的樣子,你是不是還對他餘情未了?
!
”
“……”
都說女人喜歡無理取鬧,看樣子男人玩兒起來也絲毫不遜色嘛!
她沒好氣的白他一眼:“所以呢?
如果我對他餘情未了,你是打算來個成人之美呢,還是打算棒打鴛鴦?
”
“棒打鴛鴦!
”
“……”
蛇精病!
她撇撇嘴,懶得再搭理他,低下頭去開始幫他縫合傷口。
南莫商盯着她專心緻志的小模樣,黑眸漸漸深邃暗沉的像是冬日裡最暗無邊際的夜:“她為什麼突然來找你?
你跟幽陽,私下裡是不是還在聯系着?
”
“我的一舉一動不是都在你的掌控中嗎?
我跟誰聯系,你不清楚?
”
“不清楚!
你告訴我!
”
“……”
“白月顔!
!
”
“……”
白月顔總覺得今晚的南莫商有點纏人,仔細聞了聞,才從他身上聞到了濃郁的酒香。
難怪這麼反常,這是喝醉了?
“聽到了沒有?
!
我問你,是不是還喜歡幽陽!
!
”微微帶了惱怒的聲音。
不跟醉鬼一般見識。
她撇撇唇,敷衍性的搖頭:“沒有沒有,不喜歡了。
”
南莫商薄唇微勾,随即緊追不舍:“那我呢?
你還喜不喜歡我?
”
繼續敷衍:“喜歡喜歡,可喜歡了。
”
“有多喜歡?
”
“海枯石爛,愛你永不變。
”她說着,還順便擡了左手高舉過頭頂,比了一個半心的示愛收拾。
南莫商這下舒坦了。
雖說告白的有點土了吧唧的,但勉強能湊合着接受。
他擡手輕輕拍了拍她的小腦袋:“嗯,本總裁允許你喜歡我。
”
白月顔沒說話,隻是又在心裡默默的罵了句,神經病!
“西西,你看我私底下都叫你小名,你不如也叫我私底下的小命?
”
“什麼?
”
“本來想叫東東的,剛好跟你對着,但既然我的名字裡有個南字,你就叫我南南吧。
”
南南?
什麼鬼?
那北幽陽是不是要叫北北了?
白月顔強行忍住翻白眼的沖動,将線剪斷,又拿了紗布給他把掌心裹住。
“嗯?
你叫一聲我聽聽?
”
“……”
“乖西西,叫一聲。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