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9暗夜夫妻篇:少夫人生了個小公主,母女平安。
鄧萌搖頭。
北梵行沉吟一聲,嗓音依舊保持着零度以下:“這是他一輩子都割舍不掉的愛好,你最好盡早适應。
”
當初跟季生白一起被訓練的孩童一共超過2000餘人,他身份是最特殊的,但所受的一切訓練都是同等的,如果不是在這方面有驚人的天賦,如果不是熱愛這種黑暗的事業,他不可能一路pk掉2000多個對手,登頂組織統領者的位置歡。
鄧萌忽然就笑了:“适應什麼?
岑”
“……”
“是适應他做危險的事情,适應随時都會失去他的可能性嗎?
”
垂放在身體兩側的手指死死收緊,直到指甲深深陷進掌心,尖銳的刺痛傳來,勉強壓制住了她想要尖叫咆哮的***:“可能這種事情對你來說很簡單,沒了一個季生白,你還有北三少,還有北芊芊,可對我來說,卻是沒了一切!
你有好幾個弟弟,可我隻有一個丈夫!
”
她永遠都适應不了這種生活!
!
永遠!
!
!
!
季生白去了戰火連天的叙利亞,北梵行可以如常的上下班,北家二老可以繼續在海外打拼他們的事業,北三少可以繼續吃喝玩樂逍遙風流,北墨生可以繼續喝茶看書下棋休息……
對北家來說,季生白的來或去,生或死,他們已經習以為常,假如明天收到了季生白的死訊,他們會安靜的為他舉辦喪事,然後繼續上班、工作、玩女人、喝茶……
可她,也會死。
……
鄧萌的情緒開始失控。
要麼一整天不吃不喝的躲在卧室裡,要麼就讓小巧做長長的一桌的飯菜,從早吃到晚,吃到吐,吐完再吃,吃完再吐。
北三少被吓壞了,一路跑進主樓,悲痛的控訴北梵行:“都是你!
逼嫂子寫什麼萬字檢讨,把她給逼瘋了!
二哥回來我看你怎麼交代!
”
北梵行把北家的禦用心理醫生千裡迢迢的從美國召喚了回來,沒兩分鐘被躲在卧室裡哭的鄧萌給趕了出去。
北梵行下了狠心,命令女傭不到飯點不準給她吃東西,到了飯點不吃東西強迫塞也要給她塞進去。
強迫的結果是鄧萌幾次三番把飯桌給掀了。
北三少沒辦法,跑去南宅把郝小滿請了過來,兩個人在卧室裡一待就是一整天,終于在夜幕時分,一起出來了。
北三少站在樓梯下,沖郝小滿比了個大拇指,然後笑嘻嘻的請他們在餐桌落座。
鄧萌的眼睛裡布滿了皿絲,眼睛跟大熊貓的差不了多少了,木着臉坐在那裡,郝小滿喂她吃什麼她就吃,喂她喝水她就喝,乖的不得了。
郝小滿一邊喂鄧萌吃飯一邊跟北三少打招呼:“這兩天南慕白工作忙,我一個人在家正好挺無聊的,打算讓鄧萌搬過去跟我做個伴,什麼時候季生白回來了,再讓她回來。
”
“這個不大好吧?
她懷着我們北家未來的希望呢!
大哥肯定是不允許她去南宅的。
”
郝小滿聳肩,也不堅持:“也可以,鄧萌現在狀态就這樣了,你們也看到了,再這麼折騰下去,這孩子随時都有流掉的可能性,真到了那時候,别怪我沒事先提醒你們。
”
這雲淡風輕的一番話,把北三少說的欲哭無淚。
事實上,鄧萌的醫生也說了類似的話,她肚子裡的孩子現在很不穩定,必須想辦法讓她平靜下來,要不随時都有流産的可能性。
也正是因為這樣,北梵行才讓他特意去南宅請他。
“你等下,我去跟大哥請示一下。
”
足足請示了大半個小時,才面如土色的回來了:“大哥同意了。
”
可想而知溝通過程有多艱難了。
郝小滿微微一笑,夾了一隻雞腿放進他碗裡:“辛苦了,慢點吃。
”
“……”
……
“什麼叫我工作忙,沒時間陪你?
”
空中花園走廊,被拒之門外的南總很無辜,很委屈:“明明我有大把的時間陪你!
”
“我知道我知道。
”
郝小滿連連點頭:“可現在不是非常時期嘛!
鄧萌她現在狀态
tang非常不好!
來這邊,如果天天看到你跟我膩歪在一起,不反而更覺得孤單難過了?
”
“所以你是想說為了你的朋友,踹了你的老公,是麼?
”
“呃……這不是暫時性的嘛,等她生了孩子之後再說,千事萬事,都不如孩子的事情重要!
”
南總很不屑:“恕我無法苟同!
”
郝小滿沒了耐心:“不就讓你睡主樓半個月麼,至于這麼斤斤計較?
兒子這半個月我也顧不得照顧了,你跟爸媽好好照顧着,就先這樣,我回去看看鄧萌了,你早點睡。
”
說着,雙手搭上他肩頭,踮起腳尖主動給了他一個吻後,轉身颠颠兒跑開了。
南慕白擡手揉了揉眉心,煩躁的在身後的長椅中坐了下來。
“被趕出來了,嗯?
”
走廊另一端,南慕青單手插在口袋,優雅又從容的走了過來,一雙漂亮的桃花眼中釀着若有似無的笑:“貌似還要獨守空房半個月?
啧啧,這對總是欲求不滿的南總來說,是多~~~麼殘忍的一件事情啊。
”
說‘多麼’的時候,還刻意拉長了尾音,要有多氣人,就有多氣人。
南慕白瞥了眼腕表上的時間,冷笑:“11點鐘有時間過來譏諷自己兄弟的男人,大概也沒什麼性福可言!
我頂多就是半個月抱不到老婆罷了,你南慕青睡個女人還要冒着被切了老二的危險,小心點,次數多了,會陽.痿的。
”
南慕青的臉色,就如他的名字,鐵青了下來。
不過就調侃了他那麼一句,他至于這麼刻薄的反擊他?
太不友好了!
……
郝小滿給鄧萌安排了各種課程,孕婦瑜伽課,胎教課,一天四五個老師輪流轟炸,白天把鄧萌折磨到無暇他顧,晚上疲憊到倒頭就睡。
雖然不再那麼頻繁的驚醒,卻依舊噩夢纏身。
日子一天一天逼近,卻始終沒有季生白的消息。
叙利亞那邊戰火連天,通信中斷,完全沒辦法聯系,鄧萌臉色一天比一天憔悴,有時候郝小滿正跟她說着話,她就走神兒了。
“你放輕松一點。
”
郝小滿已經不知道第幾次說類似的話了:“他從小就過慣了這種生活,越是艱苦的環境越是能生存下去,他一定會安全回來的。
”
鄧萌閉着眼睛,近乎于麻木的點頭。
如果說一開始這種話對她還有點用,那麼超過了一個月,卻遲遲沒從北家收到季生白回來的消息的時候,鄧萌覺得自己快要瘋了。
是真的要瘋了。
半夜正睡着,突然就驚醒過來,然後蜷縮在被子裡哭,一直哭到筋疲力盡,再沉沉睡去,再驚醒,再哭……
短短一個半月,她的肚子越來越大,體重卻不增反降,連帶着郝小滿也被折騰的瘦了7斤。
南莫商已經能在沒人攙扶的狀況下歪歪扭扭的自己走路了,偶爾興緻好了,也會叫兩聲爸爸媽媽。
郝小滿趁鄧萌睡着了,跑主樓去抱着兒子親了一通,又哄着他睡了,剛要回西苑,又被男人叫住。
“這位姑娘,你莫名其妙的跑我卧室來親我的兒子,抱我的兒子,占了便宜就想跑?
”
郝小滿:“……”
一個半月沒陪他,知道他心裡窩着火,低頭看了眼腕表,咬咬牙就開始脫衣服:“你快一點,鄧萌晚上醒的頻率比你兒子都多,看到我不在估計更難受。
”
衣服脫到一半,又被男人擡手幫忙穿了上去。
她怔了怔,擡頭看他。
修長的指刮了刮她精緻的小下巴:“補償的事情,等她那邊塵埃落定了再談也不遲,我不喜歡為了單純的解決***做這種事情。
”
“那你剛剛抱怨個毛!
”
“看看你自己。
”
南慕白沒好氣的捏着她明顯的瘦了一圈的小臉:“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南慕白怎麼苛待自己老婆了,瘦成這個樣子。
”
郝小滿:“……”
被男人牽着手下樓,看着他挽了衣袖洗手,親自動手幫
她煎了一份牛排出來,頓時感動的兩眼淚汪汪:“南慕白,你對我真好。
”
男人似笑非笑的瞧着她:“趕緊吃。
”
這些日子跟鄧萌在一起,看她吃不下喝不下的,她心裡也難受,也不怎麼想吃東西了,不知不覺,竟然瘦了那麼多。
三下五除二的把他做的牛排吃掉,她喝了口水,起身親了親他的臉頰:“味道非常棒!
謝謝親愛的!
我先過去了。
”
南慕白一邊動手收拾盤子一邊叮囑:“上樓的時候輕一點,小心吵醒兒子,他最近比較敏感,一點動靜就要醒。
”
“知道了。
”
……
剛剛把盤子洗幹淨,小女人竟去而複返,一臉慌張的看着他:“不好了不好了,鄧萌一直在喊肚子疼!
”
看那樣子,跟她要生産時的痛的表情差不多。
可明明,才剛剛八個月,離預産期還有一個多月呢!
南慕白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大步流星的走出去:“叫救護車。
”
郝小滿像是這才反應過來似的,一邊跟在他身後,一邊匆匆拿出手機來撥号。
……
“季生白回來了沒?
”
躺在救護車上,鄧萌痛到臉色慘白一片,豆大的汗珠順着額頭大顆大顆的滑下,連聲音都帶着極度的顫抖:“我不要一個人生孩子,他回來了沒?
”
“快了快了。
”
郝小滿握着她的手,實在沒辦法,隻能硬着頭皮撒謊:“南慕白剛剛接到電話,說他已經在飛機上了,再幾個小時就回來了,你安心生,生完他就回來了。
”
“真的嗎?
”
鄧萌的眼淚突然就湧了出來,大口大口的喘着氣:“小滿,你不要騙我。
”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
郝小滿睜大眼睛,無限真誠的看進她眼底,強迫自己不要露出一點點破綻:“他真回來了,我剛剛回去就要跟你說這事兒來着,結果你就要生了。
”
“受傷沒?
他……受傷沒?
”
說一點都沒受傷,她恐怕是不相信的,郝小滿隻猶豫了不到1秒鐘的時間,随即道:“就胳膊被流彈擦傷了一點皮,已經包紮好了。
”
“那就好,那就好。
”鄧萌喃喃重複着,稍稍松一口氣,又被腹部傳來的一陣劇烈的絞痛感逼的渾身都緊繃了起來。
……
進了産房沒半小時,護士長滿手鮮皿,匆匆出來:“難産,少夫人您看是不是選擇剖腹産。
”
“都難産了,你還問什麼問!
”
郝小滿急的臉都白了:“快快快,剖腹剖腹!
”
身邊,南慕白随手幫她擦了擦額頭的冷汗:“你着什麼急?
現在醫術那麼發達,不會出問題的,别怕。
”
“季生白那個天刹的,老婆都懷孕了,他還在那裡折騰些有的沒的。
”
郝小滿急的原地亂轉:“才八個月!
萬一發育的不好,萬一……”
“你想多了,多少剛滿七個月的孩子都存活下來了,她這都八個月了,沒事的。
”
“……”
心急如焚的等了半個多小時,産房的門終于被打開,年輕的護士滿臉欣喜的過來:“少夫人生了個小公主,5斤8兩,已經送進保溫箱了,目前母女平安。
”
郝小滿松了口氣:“那就好,謝謝你,辛苦了。
”
還不到六斤,雖然輕了一點,但好歹平平安安的生下來了。
……
鄧萌被推出産房的時候,整個人都像是從水裡撈出來一樣,疲憊不堪,卻還是很努力的繞着産房門口看了一圈。
滿眼的期待,就那麼一點點變成了滿眼的失望。
郝小滿知道她在找誰,心裡一陣堵的厲害,道歉:“對不起啊,我隻是……”
“我知道。
”
鄧萌勉強扯了扯唇角:“謝謝你,小滿。
”
郝小滿眼眶莫名的有些酸澀,剛要說話,收了
電話的南慕白徐步走了過來:“季生白回來了,沒受傷,正在往這邊趕。
”
郝小滿默默擡頭看了他一眼。
不會又跟她之前那樣,故意撒謊的吧?
這都比預期中最遲的時間晚了半個月了,結果說回來就回來了?
接收到她的視線,男人勾了勾唇:“是真的,你覺得我有必要在這種事情上撒謊?
”
……也對。
他跟鄧萌也沒什麼關系,沒道理會為了她撒謊,更何況,現在孩子都平安的生了,再撒謊還有什麼意義?
鄧萌看起來沒有多大的情緒變化,大概是的确累壞了,隻是點了點頭:“沒受傷就好。
”
……
季生白比預期中來的要快很多,按照時間推算,他幾乎要一直把車子開出飙車的速度來,才能這麼快趕到醫院。
郝小滿等他過來後,就跟南慕白回南宅了。
男人一身黑色緊身衣外還披着一件黑色及膝大衣,風塵仆仆卻又不顯絲毫狼狽,站在病房外不知道在想什麼,過了許久,才慢慢推開了門。
一室柔和的光線。
偌大的病床上,倦急了的女人呼吸均勻,睡的正沉。
季生白的臉色甚至比她還要蒼白一些,深邃暗沉的視線就那麼一瞬不瞬的緊緊盯着她的睡顔,良久,才擡手,指腹很輕很輕的碰觸了一下她的臉頰。
柔軟,溫暖。
喉結上下滑動,他閉了閉眼,在她身邊坐了下來,自始至終都沒有出聲打擾她。
……
鄧萌這一覺睡的格外冗長,甚至連腹部刺激着神經的疼痛感都無法将她喚醒,像是已經很多年很多年沒睡過一覺了似的,像是打算就這麼一覺睡到很多年很多年以後去似的。
季生白就保持着同一個姿勢,一動不動的坐在她身邊。
仿佛時間被定格,唯有窗外的夜色在一點點變淡,變亮,然後太陽升起,普照大地。
指尖動了動,疼痛終于戰勝了睡眠的渴望,她微微皺眉,醒了過來。
一聲若有似無的呻.吟聲還沒來得及溢出唇瓣,就因為眼角餘光掃到的那抹身影而停滞。
她轉頭,視線落在男人棱角分明又過分白皙的俊臉上,唇角扯出一抹笑:“回來了?
”
“嗯。
”
他應聲,一開口,嗓音沙啞到幾乎分辨不清他在說什麼:“對不起,鄧萌,我回來晚了。
”
“沒事,安全回來就好。
”
鄧萌說着,又忽然想到什麼似的:“你去看過女兒了嗎?
皺皺巴巴的,比我想象中難看了許多。
”
小滿家兒子剛剛出生的時候可不那樣,白白胖胖,水靈靈的,軟嫩嫩的,可可愛了。
他盯着她,目光一瞬不瞬:“沒有,等會兒再去看。
”
“幹嘛等會兒啊,我生出來後就迫不及待的看了一眼。
”
頓了頓,又皺眉:“算了,看不看的都一樣了,又小又醜,不好看,我懷疑抱錯了,我這麼漂亮的麻麻,還有你這麼帥氣的爸爸,怎麼可能生出那麼醜的女兒來。
”
“那是因為早産,還沒長開,等長開了就好看了,跟你一樣漂亮。
”
季生白語調平闆的說着,搭放在腿上的雙手卻無意識的收攏。
不該是這樣的。
不應該是這樣的。
她應該發脾氣,應該埋怨他為什麼晚歸,應該氣他為什麼沒能在她生産的時候陪在他身邊,她應該委屈,應該歇斯底裡的哭鬧的。
可為什麼……
會這麼安靜?
未知的不安像是最劇烈的毒藥在皿液裡蔓延,麻痹着他的神經,向來敏捷的大腦罕見的像是卡住了一樣,無法思考。
---題外話---謝謝pleasesmile123親愛哒送的188荷包,收到啦,灰常灰常喜歡,麼麼麼哒,愛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