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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古代犯罪心理 薄荷貓 3715 2024-01-31 01:07

  兩人剛踏進這間破舊的房子,就聞到一股濃濃的藥味,一個面黃肌瘦的女人正帶着兩個孩子坐在院子裡熬藥,看到他們進來,露出驚吓的表情。

  待到包铮表明了身份,她連忙擦了擦手,抱着孩子朝裡間喊道:“孩子爹,有捕爺找你。
”又懇求地看着包铮他們,“捕爺,妾身的夫君他是病了,絕不是故意不去的,待他身子好一點,我們自會去衙門裡請罪,求您饒了他。

  裡面傳出劇烈的咳嗽,那婦人臉色一變,急忙沖進了房間。

  陸徵和包铮也跟着進了房間,一股黴味和臭味混雜的味道瞬間襲來,陸徵皺着眉看着床上已經瘦的脫了形的人,暗暗地歎口氣,實際上在進來看到這個婦人和兩個孩子時,他就已經知道自己猜錯了。

  對着包铮暗中投過來的眼神,陸徵搖搖頭,包铮也失望地歎了口氣。

  鄭大河在妻子的幫助下艱難地坐起來,不住地向兩人懇求:“求捕爺饒了小的這一回,小的家中還有妻兒要養活,若是丢了這份工,小的一家都活不下去了。

  包铮連忙道:“鄭大哥,你放心,我們不是為了這件事來的,你在南城打更,不知十月初九那晚你可曾看到什麼人,或者聽到什麼奇怪聲音?

  鄭大河在聽到十月初九就身子一抖,他的妻子立馬就落了淚:“您不知道,他就是十月初九回來之後才病的,大夫說是中了邪,我問他究竟是看見了什麼,他也不肯說。

  包铮眼睛一亮:“可是……在水妙庵?

  鄭大河的身子抖得更加厲害,若非被人扶着隻怕就要如同一灘泥一般癱在床上。

  包铮連忙從一旁的茶杯裡倒了一杯茶過來,那婦人服侍着他喝了茶,他才慢慢平靜下來,隻是眼中仍舊是深深的恐懼。

  “那一晚……我同往常一般打更,那一晚天很暗,風也挺大的,我比平日裡步子就快了些,到了水妙庵時正好是三更時分,我便躲在一個避風口準備吃口幹糧喝口水……”鄭大河咽了咽口水,眼中恐懼更深,“誰知……我剛剛蹲到牆角,就聽見開門的聲音,那聲音把我吓了一跳,您不知道,那水妙庵養了幾隻狗,可那一晚一隻都沒有叫,我當時以為是小偷就偷偷地看了一眼……”

  鄭大河緊緊地攥着妻子的袖子,一張蠟黃的臉上布滿汗水,一雙眼睛像要瞪出來一般:“我看到……那門被風吹得左搖右晃,卻連半個人影都沒有,然後……然後我就聽到遠處傳來鈴铛聲……一下遠一下近,一聲又一聲,然後……然後那門就慢慢地關了……捕爺!
殺人的那不是人啊!
那是鬼!
是鬼……”

  他大叫一聲,整個人就向後方厥過去。

  包铮連忙上前一步,按住他身上幾處穴位,這才讓人悠悠轉醒。

  鄭大河劇烈地喘息了幾聲,但臉色已經好看一些了,他又說道:“我不敢在那裡多待,就急匆匆趕回家,第二天就聽說水妙庵的一個尼姑被殺了。
我怕得要死,又加上那天之後大病一場,我就沒有再去打更了。

  包铮問道:“你為何不對府尹大人說出實情?

  “小人哪裡能見得到府尹大人……”鄭大河害怕地搖搖頭:“再說,也是怕亵渎了鬼神,誰也不敢說。

  陸徵突然問道:“你說鈴铛聲?
是什麼樣的鈴铛聲?

  鄭大河這才看見跟在包铮身後的這個少年,雖然衣服上有着東一塊西一塊的髒污,可也掩蓋不住那上好的衣料和上面低調而奢華的刺繡。

  鄭大河瞬間變得誠惶誠恐,包铮看了眼一臉莫名的陸徵,小少爺還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滿臉無辜。
然而接下來不管包铮怎麼問,鄭大河都不肯再說了,一個勁地說是鬼神害人。

  “您别怕。
”包铮隻能指着陸徵道,“這是我一個娘家兄弟,自小就好奇這些東西,跟着我來長長見識。

  見鄭大河仍是不住地搖頭,包铮歎了口氣,從懷裡掏出一小錠碎銀子塞進鄭大河的手裡。

  “不不不……捕爺這如何使得!
”鄭大河惶恐地推拒着。

  “拿着吧,算是給您壓驚。
萬一找到了兇手,還得您上堂作證呢。
”包铮将銀子放進他的手裡,“去請大夫好好看看,抓兩服藥,再給媳婦孩子吃點好的。

  那婦人已經默默地開始啜泣,鄭大河緊緊地攥着銀子,一個勁的要給他們磕頭,隻是身子太過破敗,最終被包铮給扶起來。

  “您說說吧,那鈴铛聲是怎麼回事?

  鄭大河神色有些飄忽:“那晚小人太害怕了,聽得也不太清楚……覺着像是……鐵鈴铛的聲音。

  “鐵鈴铛?

  “對!
就是鐵鈴铛!
”鄭大河臉色漲得通紅,“那鈴铛聲忽遠忽近的,一聲一聲的,可吓人!

  包铮又問了幾個問題,确信再也沒有遺漏,才和陸徵離開了鄭大河的家。

  -

  出了安樂坊,重見天日的兩人重重地吸了口氣,包铮問道:“你有什麼新的想法嗎?

  陸徵無奈地搖搖頭,鄭大河大概是曾經距離兇手最接近的人,但他的證詞反倒讓這個案子披上了一層迷霧,他們本來想找鄭大河解惑的,結果反倒又多出了未解之謎。

  包铮見陸徵皺着眉頭思考,于心不忍道:“你也不要想太多,那鄭大河膽子那麼小,又是夜晚,他的證詞恐怕作用也不大。

  陸徵這才想起來鄭大河注意到自己以後突變的表情,不由得将自己的疑問問了出來。

  “倒也不是什麼大事,那水妙庵裡的人大多都是後院陰私的犧牲品,對于這些升鬥小民來說最怕的就是摻雜進這些事情裡面,他見你衣着華麗,大概将你當成是哪戶大戶人家來的了。
”包铮無奈地搖搖頭,“也怪我,先前沒有提醒你。

  陸徵也有些後悔自己的多嘴,他們原本或許能夠從鄭大河嘴裡得到多一些線索的,現在卻生生斷在了這裡,隻看這鄭大河被帶回衙門裡會不會再多說些什麼了。

  想到這兒,陸徵不由得問道:“他說的鐵鈴铛,你有什麼想法嗎?

  “遊方郎中?
道士?
”包铮抓了抓頭,“這樣可難查了,他們行蹤不定,燕京城這麼大,根本找不到。

  “好歹是條線索。
”陸徵的情緒有些低落,然後突然想起來,“你們不是抓了人嗎……怎麼樣了?
”他承認自己是對這個人有一點點好奇心的,但絕對隻有一點點。

  “那簡公子是個硬骨頭,死扛着不承認,隻有人證沒有物證,衙門裡也拿他沒有辦法。

  陸徵有些不好的預感:“你們用了刑?

  包铮理所當然道:“進了牢怎麼可能不用刑,這倒也罷了,可聽說他不是德城候唯一的兒子嗎?
他被關進來這幾天德城候府别說打點了,連個看的人都沒有……真是涼薄。

  陸徵的心口有一點微微的痛,然而那點痛頑固地駐紮在那裡,無時無刻不在提醒他,陸徵歎了口氣,決定放棄掙紮,他本人隻是對簡餘有一點好奇心,但這具身體明顯不是。

  “包大哥,你能帶我去看看他麼?

  -

  走在長長的過道裡,兩邊都是青黑色的磚石,暗無天日的監牢裡哪怕是白日都要點着火把,腐臭味和煙熏味混合在一起,絕對不是什麼美好的記憶。

  陸徵沉默地跟在包铮和一個獄卒身後,來到最裡面的一扇牢門之前,剛剛靠近就聞到一股濃烈的皿腥味。

  “門是不能打開的,你們就這麼說幾句話吧,要快些。
”獄卒說。

  包铮将一個荷包塞進獄卒的懷裡,摟着他的脖子朝外走:“知道了知道了,老哥什麼時候給你惹過麻煩……”

  “唉,也就是你包大哥,其他人我哪敢放他們進來……”

  兩人的聲音漸漸遠去,陸徵抓住一根欄杆,輕輕地喊了聲:“簡餘?

  裡面傳來鎖鍊被拉動的聲音,随即穿着白色中衣的簡餘慢慢從黑暗中走了出來,他臉色蒼白,然而一雙眼睛卻更加明亮,他的身上淩亂交錯着鞭痕,有幾處甚至外翻出了泛白的皮肉。

  陸徵有些尴尬,他其實和簡餘并不熟,雖然腦子一熱跑過來看他,但真見了卻不知道要和他說些什麼。

  簡餘拖着沉重的鎖鍊隔着牢門和他對視着。

  “呵,不是讓你别跟着我了嗎?

  陸徵頓時怒從心頭起:“講道理!
是我跟着你嗎!
奉國寺裡分明就是你威脅我的好吧!

  簡餘挑了挑眉:“我威脅你給我上藥?
還順便給我換了衣服?

  陸徵一噎,敢情他做好事還做錯了是吧,這都什麼強盜邏輯!
當初就應該不管他死活,看着他流皿而亡的。

  簡餘看着氣呼呼的陸徵,眸底卻有着淺淺的溫柔:“那今日呢?
總不可能是我威脅你來看我的吧!

  “你想多了,我隻是來考察一下牢房環境,回去給我哥寫個調研報告來的。
不打擾了,再見!
”陸徵面無表情地說完這段話就要轉身離開,卻被一隻手拉住了袖子。

  簡餘無奈地看着他的後腦勺,雖然剛剛他的話自己沒有聽懂,但小家夥生氣的樣子自己還是看得懂的,那天是他沒有忍住内心的嫉妒,破了那條線,又怎麼好去苛責他呢?

  “是我錯了,我給你道歉。
”簡餘略到一絲沙啞的聲音輕輕在陸徵背後響起。

  陸徵渾身一個激靈,臉好身材好也就算了,聲音也這麼蘇,好歹給他們這些普通人留條活路吧。

  他不情不願地轉過頭來,就看到那個道歉的人嘴角含着一絲笑容,專注而溫柔地看着他。

  媽的,狗眼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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