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貝忽然什麼也不想問什麼也不想說了,她微閉着眼睛靠在賀懿的兇口,盡量讓自己大腦放空,隻用心去傾聽他的心跳。
如果不是重活一世,她可能不會那麼相信賀懿,如果不是人生重來,她現在的情緒應該不會這麼平穩,應該會象其他女孩一樣,大發雷霆,哭鬧不休吧。
賀懿也覺得她太過于平靜了,内心有些不安,可又不知如何做才是最好的。
他就一直站在那裡,手裡握着手機的殘骸,輕輕擁着她。
抱了大約有十幾分鐘,賀懿感覺不太對頭,低頭審視懷裡的貝貝,發現她呼吸平穩,竟然是睡着了。
焦燥了一天,的确也累了吧,賀懿将她平穩的放到床上,替她脫了鞋子,再小心的替她蓋好被子。
最後輕輕吻了吻她的臉頰,關燈出去了。
到了樓下,沈富和沈老爺子都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一副準備三堂會審的架式。
賀懿将貝貝的手機放到褲兜裡,硬着頭皮坐到側邊的長沙發上。
“說說吧,怎麼回事?
”沈富口氣有些淩厲。
賀懿把剛才跟貝貝講的那些,又言簡意赅的講了遍,臨末了,他說道:“這事由我親自出面,相信很快會得到解決。
”
“很快是什麼時候?
”沈富不滿意他的答案,“一個小時也是很快。
”言下之意,這事都發醇一天了,也沒見賀懿做出什麼有效的措施來。
賀懿明白長輩的心思,他解釋,“我白天找了李香珠的聯系方式,一會兒就去見她,把這件事情做個了結。
”
“現在去見?
”沈老爺子皺了皺眉頭,“這個時間點兒,不會徒惹麻煩吧?
”老爺子的擔心也有道理,别事情沒解決,再惹身騷回來。
賀懿沒有多做解釋,隻重複,“我會解決好再來的。
”
沈家父子不怎麼相信,可事已至此,也隻能解鈴還需系鈴人了。
賀懿在夜色中開車離去。
貝貝睡得不踏實,沒有多久便醒了,睜開眼睛,左右看了看,沒找到賀懿的影子,她覺得身子有些沉,強撐着坐起來,摁亮開關,去了衛生間。
她洗了把臉,感覺有些口渴,拉開門下了樓。
客廳裡燈光依然亮着,沈家父子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除了電視的聲音,空間裡靜悄悄的。
貝貝自己去餐桌上倒了杯水,又分别替爺爺和爸爸準備了一杯,端着盤子來到客廳。
将水杯分别放置到爺爺和爸爸跟前,她才拿着自己那杯,窩到沙發裡喝了幾大口。
眼睛掃向電視屏幕,她有些奇怪。
電視上正在演動物世界。
她回過頭來看了眼爺爺和爸爸,他兩人的眼睛是在看着電視,但表情卻都挺沉悶。
貝貝把水杯放回茶幾上,拿手在爺爺跟前晃了晃,“爺爺,你是在看電視嗎?
”
沈老爺子回過神來,朝貝貝笑了笑,“在看哪。
你怎麼起來了?
”
知道家人都是在為自己擔心,貝貝歎口氣,“睡不着。
”
沒有手機也是好事,撲天蓋地的新聞和滿世界的評論終于是看不到了,貝貝現在想找個地方躲起來,去國外或者去某個遙遠的地方,抛開一切休個假。
沈富忽然扭過頭來,盯着貝貝冷不丁冒出句:“既然睡不着,去找賀懿吧。
”
貝貝“嗯”了聲,尾音上揚,有些摸不着頭腦,瞧瞧牆上的壁鐘,都快十一點兒,她不确定的問:“現在,這個時間,去找賀懿?
”
她感覺有一點點兒荒謬。
沈老爺子眨了下眼睛,倒挺贊同的點了點頭:“讓保镖陪你,去吧。
”
貝貝有種被抛棄的感覺,大半夜的讓女孩子家家的往人家門上送,怎麼有種怪怪的。
“保镖知道賀懿在哪兒,你去了就知道了。
”沈富勸她,“要去趕緊的,上樓換衣服。
”
貝貝覺得不對勁,她直覺是賀懿那邊出了什麼事情,心下忽然有點兒慌,可明明剛才他還在自己身邊,沒道理出事。
她追問,“他發生什麼事了嗎?
”
沈富不說,隻催促她快走。
他派了幾個保镖跟着賀懿,知道他去了哪裡,現在隻是把貝貝送去而已。
不管賀懿處理得好與壞,貝貝去見證一下都不是壞事。
貝貝在父親和爺爺的催促下,換好衣服出了門。
車子在靜谧的夜色裡疾行,貝貝望着窗外,心裡多少有些忐忑。
車子在一棟木樓前停下,保镖指指樓上亮着的窗口,“沈小姐,賀先生正在樓上。
”
貝貝下車,站在車前四下望了望,這裡是家健身會所,難道賀懿在健身?
帶着疑問,貝貝一步一步的拾階而上,來到亮燈的房門口,看到有兩個黑衣保镖守在那裡。
見到貝貝,黑衣保镖做了個請的動作,将門輕輕推開。
門剛打開的刹那,貝貝隻看到了一堆器械,她遲疑的邁步進去,卻在門口的位置停住了腳步。
健身室裡燈火通明,象是白天。
在遍布的各色器械裡,她看到了相對而立的兩個人。
一個自然是賀懿,另一個,是位姿色有些妖娆的女人。
女人一頭波浪卷發,高挑的身材搭上一套素色的旗袍,顯得□□,美麗性感。
女人腳上穿了雙細高跟皮鞋,裸,露在外的腿型很直很漂亮。
貝貝站的位置,隻能看到她的側臉,可以看到她化了精緻的妝容,整張臉上幾乎看不到毛孔的影子,皮膚細膩得象剛初生的嬰兒。
鼻子挺翹,唇型小巧。
長長的眼睫忽閃着,象美麗的羽翼。
賀懿和女人正在說話,沒有察覺到有人進來。
貝貝覺得很緊張,她一步一步的朝兩人靠近。
越靠近越覺得自慚形穢。
那女人長得實在是太漂亮了,比之貝貝,優勢明顯。
網上的照片隻看到個大概,但貝貝可以确定,她就是李香珠了。
怪道年輕時的賀懿迷她迷得神魂颠倒的,這個李香珠本人,豈止是漂亮,實在是非常漂亮了。
若貝貝是個男人,她覺得肯定也會愛上這個叫李香珠的姑娘。
在距兩人一步距離的時候,她停下腳步。
賀懿正待和李香珠繼續說話,卻發現李香珠的眼神正瞟向自己的側前方,他随之轉頭,發現了貝貝,他微有些訝異,上前一步站到貝貝跟前,聲音低低的問了句,“貝貝怎麼過來了?
”
貝貝沒說話,視線與對面的女人直直的對上。
李香珠眼神挑釁,略帶不屑的盯着貝貝,“這就是傳說中的沈大小姐了?
”她從小巧的手包裡拿出煙盒,食指挑出一支放到嘴上,手裡的打火機輕微一撥,竄起的火苗将煙點着,她動作娴熟的吸了口煙,邊噴雲吐霧邊朝賀懿說道,“怎麼?
兩人齊齊出動來對付我?
”
“隻是讓你适可而止。
”賀懿安撫性的握了握貝貝的手,轉頭繼續跟李香珠交涉,“我剛才說得很明白了,希望你考慮下,我不介意魚死網破,但看你的選擇了。
”
李香珠指間夾煙,邁着妖娆的步伐走近貝貝,象是挑揀貨物般将貝貝打量個徹底,她側臉吸了口煙,在煙霧缭繞裡微微咳嗽了聲,朝貝貝伸出空着的右手,“沈小姐,你好。
”
貝貝還是不動,隻冷漠的看她,不伸手也不說拒絕的話。
李香珠僵了片刻,讪讪的收回手,身子倚靠到一旁的健身器械上,“剛才賀懿說了,我若不公開道歉,他就将我留給他的那封信公布于衆,沈小姐怎麼看待這事?
”
似是知道貝貝不會回答,她自顧往下說,“分手六年,我是不是得感謝賀懿?
到現在還留存着我寫的告别信。
沈小姐,你能告訴我,男人将前女友的東西保存如此完好是為了什麼嗎?
”
賀懿不想讓她繼續瘋言瘋語,自己聽了倒無所謂,就怕貝貝對自己失去信心,他輕輕執起貝貝的手,“該說的我都說了,咱們走,讓她自己斟酌着辦吧。
”
貝貝聽其話裡的意思,也能大概其明白,定是賀懿威脅她了,用那封最後吐露實情的告别信。
那裡面訴說了李香珠痛不可抑的過往,陪男人吃睡的不堪與恥辱。
貝貝心裡有些不舒服,李香珠說得對,是個告别過去的男人,這些東西早該銷毀了才對,賀懿竟然還留存着,可見這個女人對賀懿的影響力。
若是沒見到李香珠本人,貝貝可能會覺得這個女人不值一提,可真見了面,她有些不确定,這樣美麗誘人的女子,哪怕她有再肮髒的過去,男人對她也是難以抗拒的。
李香珠懶散的倚在那裡,姿态慵懶,卻有着說不出的魅惑。
“那麼你如此這般,又是為了什麼?
”貝貝忽然咄咄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