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武器!
”王營長舉槍大喝,并不認識喻臨風。
武器?
兩張椅子也算武器了?
衆人面容古怪,看着此刻被喻臨風掄動的椅子,的确還真是……染皿的兇器!
喻臨風對他們的話仿若未聞,仍舊冷漠無情的掄動椅子砸下,似乎不将陳雍和夏警官砸成肉泥便不罷休。
沈副局長走進來見到這一幕也被驚住,雖沒見過喻臨風,但直覺告訴他,眼前這兇猛如虎的年輕人就是侄兒沈浩陽的老大。
他自然知曉陳雍将喻臨風抓了回來,但也沒有辦法,因他在分局的實權本就不多,對這件事根本插不上手,而陳雍屬于局長心腹,權力自然大了許多。
此刻見陳雍被打成這般面目全非的模樣,已不知死活,沈副局長心中那叫一個爽快,平日裡被前者的強勢欺壓得火冒三丈,今日真想開香槟好生慶祝一番。
且不說陳雍死沒死,反正得罪葉老之後,他肯定不會再有好下場,副局長的位置算是坐夠了,包括其上面的某些人都會遭殃。
“王叔叔,别動手,他是詩思和爺爺的恩人,要沒有他,我們恐怕……”葉詩思說及此處又流下淚來。
王營長心中有數,再一看地上的陳雍和夏警官,再不制止喻臨風恐真會鬧出人命來,他與兩名士兵當即上前。
然而喻臨風好似有所感應,忽地停止動作,倏地轉頭望向王營長,冰冷冷的目光掃視而過,帶着九幽地獄的陰風席卷,讓每一人心生悸動,靈魂都在顫栗,仿佛他們面對的已不再是人,而是一尊恐怖的強大神魔。
王營長被生生吓了一跳,下意識握緊了手中的槍。
“喻小兄弟,夠了,氣也出了,打也打了,放心,老哥我一定讓他們承受應有的報應,别真弄出人命來,否則隻會對你更不利。
”葉老在葉淼和葉詩思的攙扶下走上前,虛弱地擡手放在喻臨風肩頭拍了拍。
喻臨風沉默,閉上眼,再睜開時,紅得如皿的皮膚褪去顔色,一切力量都回歸蒼龍圖騰,他的手腕還在滴皿,身子同時也虛弱下來,但還能強行支撐着不昏迷和倒下,畢竟引發暴戾能量的時間并不長。
他隐隐能感覺到,暴戾能量的氣息經過這次事件似乎比以前強了三成,隻要在這範圍之内,他已經有能力随意控制引發這股力量的大小了。
引發越小,消耗體力越小,若一下引發到極緻,身體很快就會被掏空而支撐不住,具體時間還未試過。
重瞳消失,恢複如常,喻臨風看眼葉詩思,卻對葉老問道:“沒事吧?
”
“小問題,受得住,死不了!
”葉老勉強笑着,“想當年,老子……”說到這便咳嗽兩聲,随後看着喻臨風輕歎,“老了,以後是你這樣年輕人的天下,我這把老骨頭真的該退休咯,所謂英雄遲暮,這天下還是當初那天下,這日月星辰、山川大河還是當年之物,可英雄已老,我還是當年那個我嗎……”
喻臨風臉色一正,說道:“英雄永遠不老,”稍頓,面露歉意,“今天是我連累葉老了,待度過此劫,來日必定登門拜訪讓葉老處置。
”
“說的啥屁話,處置個屁,有機會來喝酒便是。
”若不是身體虛,葉老真會踹喻臨風兩下,旋即回頭對葉淼道:“可以帶他們一并走嗎?
”
葉淼沒回答,而是将目光投向沈副局長,後者當即搖頭苦笑道:“這真沒辦法,他們與襲擊搶劫事件有關,被上面定為嫌疑人,此事鬧得太大了,我沒有權力放他們離開。
”
葉老點頭,轉頭又看向喻臨風,後者先道:“葉老先走,我不礙事,我這兩個兄弟能否把他們帶走?
”
沈副局長皺眉,旋即說尤厲和姜忠可以離開,畢竟警方要的隻是喻臨風。
“喻小兄弟大可放心,隻要行得正、坐得端,老哥倒要看看誰還敢屈打成招?
敢冤枉、陷害我葉勝英的小兄弟,他們是有幾個膽子?
”葉老對喻臨風保證道,“放心,隻要你沒做過,老哥保你無礙!
”他心中也是憤怒,下定決心要清理這群蛀蟲。
葉老離開了,尤厲和姜忠也跟着離去,還沒走遠時能聽到葉老對葉淼抱怨的話,“臭小子,你娘的再來晚一些,老子就真交代了……”
葉淼離去時,深深看了眼喻臨風,能讓葉老稱為小兄弟的隻有後者一個,不免對其重視了幾分,忽地又想到是柳家人打來的電話……
脾氣火爆卻不代表葉淼笨,一下便想到要點,暗道:“難不成這小子與柳家有關系?
”
葉老等人的離開沒人敢阻攔,除非他們嫌命長了。
随後,陳雍等人被送往醫院,而喻臨風根本不在乎三人的死活,因他們活着跟死了沒兩樣,敢對葉老那般粗暴,就算葉老不作追究,葉家下面的人也不會放過這三人。
沈副局長深深看了眼喻臨風,給後者安排了一間單獨看押室,如今有葉老給他撐腰,一時間還真沒人敢觸黴頭,包括分局局長申耀明也都退避三舍,負責将事情報給上面之人,自會有人來做處理。
申耀明此刻在辦公室裡踱步,吸了一支又一支煙,眉頭始終緊鎖,連連大罵陳雍混蛋、白癡,竟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還給他留下了天大的麻煩,一個處理不好,恐怕自己這個局長就不是下課那般簡單了,一旦真要硬找他麻煩,後果不堪設想。
特别是一想到自己收下的那些錢和放到侄兒名下的房子,他的心就跟壓了千萬斤大石般喘不過氣,整個人都是揪着的焦灼狀态,忽然有些後悔收下如此之多的黑心錢了,不由在心中祈禱葉家千萬别把火往自己身上燒。
忽然,申耀明的私人電話響了,心髒忽地砰砰跳動,“喂?
”很是緊張。
電話對面傳來一道淡漠的嗓音:“事,能小則小,我們會安排人與他接觸,你将他倆放一起。
”
申耀明小心翼翼問道:“那如果他……不答應呢?
”上面的人也緊張了,不願因此事與葉家為敵,做了退步。
“不答應?
呵呵……”對面之人傳來幽森森的冷笑,“這麼簡單的事都要我教你?
一隻小螞蚱罷了,捏死就是。
至于葉家,呵,真要鬧起來,誰怕誰?
隻是如今還不到時間罷了,否則……”
挂斷電話,申耀明滿臉的冷汗,心中滿是苦澀,心想自己隻是個小人物,幹嘛啥事都讓他來幹啊?
可惜一旦上了賊船,再想下去就難如登天!
上面那些人明擺着想把喻臨風也給拉上賊船,可若是不同意,便會強行往他頭上扣屎盆子,殺無赦!
有很多辦法能讓一個人無緣無故死在看押室中,突發心髒病、自殺、撞牆……
看押室。
喻臨風躺在床上稍作休息,心中同樣在思慮這件事,因小小的地盤争奪而牽扯出如此要命的大事,并對上一個龐大的勢力團體,這對如今的他而言,絕對是緻命的。
但凡有所選擇,他也不會在羽翼未豐之前與這樣的敵人一拼。
可如今擺在他面前的就是一條死路,該如何破局,心中雖也有想法,但必須有人來替他将這些東西給放出去。
“既然想要我的命,那就來試一試,看看鹿死誰手!
”雖然他喻臨風是個小人物,可有些時候,小人物也能捅破天。
千丈之堤,潰于蟻穴,以蝼蟻之穴潰;百尺之室,以突隙之煙焚!
“希望徐政勇那家夥留下的東西不會讓我失望……”喻臨風心中喃喃,這無異于一場豪賭。
若是輸了,命将不存!
若是赢了,将得到的收獲也是他無法想象的!
可問題是,他該怎麼去做?
這件事必須有一個擁有共同利益的合夥人,肯豁出去跟他一起瘋狂的合夥人!
倏地,他眼睛迸射深邃而明亮的犀利光彩,旋即又黯淡了下去,搖頭歎氣。
哐铛铛……
看押室鐵門被人打開,一個雙手铐着手铐的年輕男子被押了進來,身高一米八幾,不胖不瘦,渾身肌肉線條很是勻稱,一雙充滿邪氣的眼睛自進來後便直勾勾盯視喻臨風。
押送人的兩名年輕警員也不管喻臨風同意與否,不帶多看一眼的便出了看押室,“哐铛铛”又關上鐵門,腳步聲越來越遠,直至消失。
喻臨風躺在床上半眯縫着眼睛,瞥了眼男子并不再多看,心裡已然有數。
來人正是那殺了徐政勇的……夜天穹,他穿着一雙人字拖鞋,幾十塊一件的短袖T恤和牛仔馬褲,很随性的風格,涼爽而惬意。
詭邪的男人,風一般的男人,更是個魔性十足的男人……
夜天穹坐在另一張床上,從兜裡摸出一把銀色鑰匙将手铐打開,旋即将之随意地丢到地上,脫了拖鞋盤腿坐到床上,一隻手扣鼻屎,一隻手扣腳丫,饒有興趣地看着無動于衷且沒任何表态與緊張的喻臨風,不住地上下打量,良久才邪笑着打破沉默。
“又見面了呵,我叫夜天穹,你叫什麼?
”夜天穹拍了拍額頭,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噢,抱歉,我好像知道你的名字叫喻……喻什麼來着?
哦,是了,叫喻臨風,你說我記憶好吧?
看過一遍你的資料便都記住了……”他自言自語,根本無需喻臨風回答,說話時還樂此不疲,滔滔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