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臨風一眼就認出那倒在地上的人正是宇文雪,雖身體幹癟,皮膚褶皺,瘦得隻剩皮包骨,他還是一眼就識得她來,那一張面孔雖變了樣,但依稀裡仍能辨出她那可愛性.感的娃娃臉,特别是她擁有獨特少女香,讓人一聞就難以忘懷。
查看了情況,宇文雪如方鴻一般,風眠蟲提前發作,體内所有水分被吸了個幹淨,皿液粘稠無法流淌而動,導緻呼吸愈發弱了,面色慘白,瞳孔放大又縮小,渙散無神采。
歎息間,喻臨風咬了咬牙關,隻得以救治方鴻時的辦法替宇文雪續命。
他旋即四下一掃,瞥見了散落的盒飯旁有一張紙條,上前拾起一瞧。
多事,死!
下次就不是警告了!
紙條上寫了一行小字,喻臨風看完便猛地一握,死死将紙條捏在手心,五指咯吱、咯吱響。
來自龍香香的警告!
欺人太甚!
兩條人命在她眼裡就如此不堪?
想奪就奪,隻為了警告他少管閑事!
若救不活宇文雪與另一人,喻臨風會愧疚一生,完全要置他于絕境,觸及了他的底線與……原則!
不管?
哼,喻臨風兩眼迸出兇光,此番還真要與龍香香鬥一鬥,看看到底誰才能笑到最後。
柳悠然最先趕到現場,了解情況後未多說什麼,可從她的神情卻不難瞧出凝重。
衆校領導随後也到來,行外人看不出此事幹系,隻能當作意外情況,對外解釋成食物中毒。
救護車将宇文雪和另一人帶走,滿地風眠蟲則被鐘威領人清理幹淨。
柳悠然臨走前對喻臨風道:“盡快處理幹淨,我能為你争取的時間不多。
”她隐隐感覺此事與後者有關,且就算無關也會有人借題發揮,将他推出來做替罪羊以平息事件。
外來人員随意進出宿舍樓,說到底還是會被認為是他失職。
“還我匕首。
”小詠攔住喻臨風去路。
“校園嚴禁攜帶管制刀具,”喻臨風嘴角斜翹着瞥了她一眼,“沒收!
”
啥?
沒收?
聽錯了?
不,這家夥認真的!
小詠氣得瞪眼,早知如此就不借匕首給這混蛋了,用了不還,欲占為己有!
“你敢!
”
“切!
”喻臨風撇嘴,沒心思繼續閑扯,邁開大步便繞過小詠。
“混蛋,你要敢沒收,本小姐跟你沒玩!
”小詠氣得跺腳。
“我就沒收了,想咋個沒玩?
”喻臨風舉起匕首向後揮了揮,“小姐,一晚多少錢?
五塊夠不?
”
啊哈?
五塊夠不?
啥時候了,還不忘逗逗小姑娘!
我靠,這家夥埋汰人呢!
過道站滿了太多姑娘,聞言差點沒暈倒,小詠隻覺眼前昏花,兇口發悶時差點噴出一口老皿,“流氓,走着瞧!
”
“切,不知是誰喝醉酒調戲良家美男,也好意識跟我說流氓二字?
”喻臨風走過拐角消失,嘴角卻噙着笑,苦中作樂不失雅興,樂于見到小詠吃癟,誰叫那妮子敢調戲他呢。
前往大學城醫院縫了針,包紮好手背、手臂傷口,喻臨風方在古鋒等人陪同下回反學校。
回到管理室,他還沒坐下,身軀便猛地一震,聞到了一股妖異的女人.香,眯眼之下面容陰冷,龍香香來過!
二者相鬥,龍香香便是借助了管理室内的監控屏幕操控風眠蟲與喻臨風相鬥,難怪她不在現場卻能捕捉後者的行動而算計陰人。
“能不能再找到她?
”喻臨風問月兒。
“占蔔問卦,月兒一天隻能一次。
”月兒搖頭。
要等一天?
喻臨風心中一陣陰霾,時間不等人,多等一秒便多一分危險。
怎麼辦?
他一時間還真想不出法子!
暫時無話。
下午。
喻臨風接到方曉玲電話,得知方鴻和方德權一并失蹤了,似乎是被高僧帶走,前往某地救治方鴻。
傍晚時分,方曉玲驅車來到龍鳳大學,找到喻臨風道:“他們去了天福寺。
”
将月兒交由古鋒照看,喻臨風便與方曉玲驅車前往天福寺。
天福寺位于市中心某一公園内,進了大門便是廣場,周圍被群山包裹,樹木林立,八.九點仍有不少人在廣場鍛煉身體,廣場舞大媽們正跳得起興。
繼續往裡走上百來米,就能看到一片碧波粼粼的湖面,由四周山上淌下的水彙聚,天然而成,路邊燈光射到湖面更增添幾分夜晚的神秘美麗。
這裡就是一處隐藏于現代城市中的自然聖地桃花源,而那一座座山上還居住了猴群,僅被喂食吸引下山的就千餘隻,進入公園後幾乎随處可見,至于山上的猴群數目尚未有過精準統計。
這是華夏唯一一處城市公園有成群猴子之地,世人稱它們為……靈猴!
天福寺則位于中間那座最高山峰的四分之三處,已有近千年曆史。
方曉玲、喻臨風二人徒步踩着石階上山,來到天福寺外已是夜晚十一點過,寺門緊閉,超過十點便不許遊客入内。
“咚、咚……”
方曉玲上前敲響挂于寺門上的鐵環,很快就有穿了灰色僧袍的和尚将門拉開一條細縫,問道:“誰?
”
“小師傅你好,我找玄念大師。
”方曉玲雙手合十道。
“玄念大師與人上山去了。
”和尚手掌合十,誦了聲佛号。
觀此人面相,喻臨風不由撇嘴不屑,這哪裡是什麼和尚,分明是個混吃拿錢的假貨,渾身上下肥得流油,大肚挺高,一看面相便知是個常混迹風月場所的老司機。
人前和尚,人後大款!
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
美女夜裡泡,佛祖忘九霄!
告别和尚,方曉玲與喻臨風繼續往山頂去。
“那是個假和尚。
”喻臨風歎道。
“什麼意思?
”方曉玲睫毛輕顫,眼瞳在月光裡水靈靈動人。
“俗世中哪裡還有什麼和尚,都是些被金錢渲染、利欲熏心的貨,白日穿着僧衣,夜裡開着好車潇灑,盡禍害些年輕貌美的小姑娘。
”喻臨風回答。
“或許吧,”方曉玲擡頭眺望夜空,卻見一片烏雲漸漸壓來,“快些走,天太悶熱,恐怕要下雨。
”
走了沒多遠,她又開口。
“和尚也是人,終歸逃不過七情六欲,何況如今是金錢社會,誰能不愛财?
穿上僧衣時,便為和尚,遵守清規戒律,脫下僧衣後,就是常人,要吃要喝要玩要錢要女人,僅此而已,又有何不可?
”
是啊,有何不可?
喻臨風撇嘴,沒有接話,方曉玲卻繼續說。
“世人隻見穿了僧袍的他,卻不見脫了僧袍的他,穿了僧袍是個讓人尊敬的大師,展現最完美的一面,殊不知在那僧袍後隐藏了太多虛假,或無奈、或貪婪、或信仰,亦或僅僅為了活命,又或為了養家糊口。
“脫了僧袍,才是真正的……自己!
”
話語玄妙,似寄托了她内心深處的某種情感,仿佛說的并非别人,而是她自己。
喻臨風凝神打量了方曉玲一眼,面相中上,再配如竹子般挺立的雙.峰,此乃陰月常青相,一生說不上坎坷,卻也險阻重重。
正所謂竹子百年常青,她日後的錢财、生活與如今不差,錦衣玉食少不了。
然陰月又稱冷心殘月,一生注定孤苦伶仃,冷漠如冰,正如那殘月般,終有缺失。
“我美嗎?
”方曉玲忽然頓住腳步,回頭居高臨下地凝視喻臨風。
“妖娆小細腿,眼瞳靈氣足,美如女神。
”喻臨風收回思緒道。
“你喜歡我嗎?
”方曉玲又問。
“誰不喜歡美女?
”喻臨風反問。
“你會殺我嗎?
”方曉玲炯炯地凝望喻臨風,眼眸深邃得仿佛要看穿他的心。
殺?
!
莫名其妙的話,莫名其妙的人!
四周卻陷入安靜,唯有蟬鳴不斷,夜風拂卷,樹木搖曳。
沉默半晌,喻臨風才道:“不會,因為你是美女,我的!
”感覺這女人有些抽瘋,說的話讓人摸不着頭腦。
啥叫會不會殺她?
一股夜風拂面而過,喻臨風隐隐覺察了蹊跷,想到了龍香香的話,事沒表面這般簡單。
“謝謝!
”方曉玲笑得很開心,如得了世上最好的禮物。
喻臨風本認為她會轉身繼續邁步上山,誰知這姑娘竟忽地俯身親在了他的嘴唇上,甘甜入口,清爽入心,兩唇碰撞間有一股冷冰冰的感覺觸及心靈,同時還讓人感到火熱躁動。
忒突然、忒直接了,簡直……驚喜啊!
就這麼親了上來,讓他一點準備也沒有啊,至少給個心理暗示不是?
既然要親,還是對方主動,喻臨風哪兒會放棄機會?
兩手迅速抱緊方曉玲小細腰,左手開始往下移動,右掌開始往上侵襲,同時還伸出了舌頭,發動兩軍最直接的白刃戰!
“不行,你還不能……”方曉玲剛推開喻臨風張嘴沒說完話,立即就引來他瘋狂的進攻,瞬間堵住她的小嘴唇,隻剩嗚嗚、嗚嗚聲在這長長的石階小路上回蕩,随着夜晚涼風漸漸飄遠。
兩人交戰約莫兩三分鐘,喻臨風大膽到把手掌都伸進了衣服下面,這他媽是要野外大戰節奏嗎……
最終在方曉玲劇烈掙紮中結束了戰鬥,“你個小流氓!
”她一邊整理淩亂的衣服,一邊狠狠白了喻臨風一眼。
“你個大流氓!
”喻臨風大笑回應,心裡叫那個舒爽。
“今天,算給你點利息吧。
”方曉玲又恢複了冷漠,繼續往前走。
“放心,我一定治好方鴻,然後把你娶回家當壓寨夫人!
”喻臨風跟緊方曉玲拍着兇.脯保證。
方曉玲聞言并不接話,沉默中,眼神愈發冷漠了,似之前的熱火燥.熱完全不是她,像變了個人般陰冷,瞳孔隐隐泛着森冷之芒。
喻臨風還沉浸在之前的大戰回憶裡,同時還對未來充滿幻想,眼睛越來越亮,以緻于未察覺方曉玲細微的變化。
山頂。
站在這裡就能俯瞰整座黔城,高處眺望下去,霓虹燈閃爍,車燈耀眼,千家萬戶的燈光或亮或暗,美麗的夜景宛若畫中常存,看了第一眼就會震撼,看了第二眼便記憶深徹,看了第三眼便忘不了這般迷人的都市夜景。
那點點閃爍的光芒宛若星辰,那一點點光亮彙聚成了燈光的海洋,點亮每一個黑暗的角落。
這裡有一座兩層涼亭,矗立在這最高處,經曆了數百年風吹雨打仍屹立不倒,完好如初,見證了歲月闌珊,記憶了這座城市變遷中的興衰榮辱。
喻臨風和方曉玲踏上了山頂,走到了涼亭前。
“你終于來了。
”很磁性的嗓音自涼亭二層傳來,驚得喻臨風忙擡頭望去,但見那裡站着四個人,三男一女。
“龍香香?
!
”喻臨風變色失聲。
在這兒遇見龍香香,意味着什麼?
玄念大師呢?
方德權、方鴻又哪裡去了?
不是應該來這兒救方鴻的嗎,為何要殺方鴻的龍香香會在這兒?
詭異瞬間彌漫空氣!
再擡眼掃去,那站在龍香香身邊的不正是一個和尚?
立于她身後的赫然就是方德權與身形幹癟的方鴻!
“若有情況不對,你先走,别管我!
”喻臨風将方曉玲拉到自己身後,卻不見龍香香嘴角微微揚起一抹詭異的笑,目中充滿了譏諷。
話音剛落之時,一抹寒光乍現,冷冰冰的感覺自腰間傳入全身,喻臨風立即察覺到衣服變得濕漉漉的,甚至還有些黏稠,有一股熱中帶着冰冷的液體自腰間湧灌而出……
也正在這一瞬,他看到了龍香香嘴角那揚起的詭異微笑以及目中的譏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