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月結束,坐飛機飛回A城,譚少慕的婚假也正式宣告結束。
因為太久沒去過公司,所以在未來的一小段日子裡,他會很忙很忙。
何幼霖也因此終于有了喘口氣的機會,過上正常人的生活,有獨立的私人空間,而不是當個24小時不分開的連體嬰兒。
這日,她剛做完一個手術,下午沒事可以偷懶,在辦公室睡個午覺什麼的,就接到了譚少芝的電話,約她喝下午茶。
譚少芝的孕吐很明顯,不适合出遠門,加上何家棟也不像譚少慕自己當老闆,請婚嫁也不好請太久。
所以兩個人結完婚,連度蜜月都沒有去。
此刻,她是剛做完孕檢,順便和何幼霖碰個面,聊聊天,好過天天悶在家裡。
“複婚愉快嗎?
二次蜜月感覺如何?
我哥對你好不好?
”譚少芝問。
何幼霖微笑,“這個怎麼說呢?
還是等你生下孩子,家棟有個長假的時候,你們自己去感受感受吧。
”
“我們?
就算了吧。
”譚少芝搖了搖頭,“何家棟這個人呆頭呆腦的,出去玩也玩不開心。
”
“呆頭呆腦也有呆頭呆腦的好處。
”何幼霖一副過來人的樣子,哀歎道,“像你哥那樣的,才是不省心的。
才新婚蜜月的,就有女人眼巴巴惦記着了。
”
譚少芝驚得口中的果汁都要噴出來了,瞪圓眼睛看着一臉哀怨的嫂子,趕緊咽下果汁,用紙巾擦了擦嘴唇,“幼霖,你是不是敏感了些?
我哥哥什麼樣的,你還不清楚?
他要真有花花腸子,這些年孩子都能組個足球隊了。
”
“當初他對白昕媛不也沒意思,結果到最後還不是和人訂婚了。
”何幼霖氣悶道,“現在,他早出晚歸忙工作,在家裡的時間也不長。
回來了,身上也都是女人的香水味!
還不如不回來!
”
譚少芝眼眸亮亮的,“搞了半天,你是在吃這個醋。
新來的那個馬經理,我也見過,确實氣質好,容貌佳,香水噴的是路過都能染上。
特别是程助理請假回家相親了,這幾天都是馬經理暫帶程助理的職務。
除了沒給我哥當司機,幾乎什麼活都能包攬下來。
她也是人才,什麼都會做。
她拿一份薪水,幹兩個人的活。
我哥站在老闆的角度看利益,這波不虧。
”
“确實,她這波,不小。
”何幼霖酸酸道。
譚少芝聽了差點笑岔氣,“幼霖,你怎麼也學壞了。
居然開黃腔!
”
何幼霖确實挺介意自己的身材沒人前凸後翹,但還不至于真較真,隻是随口吐槽下,就轉移了話題,“對了,你孕檢怎麼不來我醫院做?
”
譚少芝口中嚼着甜膩的慕斯蛋糕,在聽到這句話時,心像是漏了一拍,解釋道,“未婚先孕,怪不好意思的。
再去我哥哥醫院,人人都知道,多不好意思。
”
何幼霖看出了她眼眸中的閃爍,立刻點明,“你是不是有什麼瞞着我們?
”
要說三四十年前,未婚先孕什麼的,确實要遮羞。
但現在這個社會,奉子成婚的男女多着去了。
而且,譚少芝也不像是畏懼流言蜚語的人。
“哪有?
”譚少芝悠哉地抿了口果汁,又慢吞吞地轉移話題,“對了,下個禮拜是張泉理他爸爸的生日。
算起來,也是你家的親戚,估計你和我哥都要去的吧。
”
何幼霖點了點頭。
她也是前天才收到請帖的,不禁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
“他給我發了請帖。
”譚少芝低低道,見何幼霖半天沒搭話,又說,“你說他什麼意思啊?
”
何幼霖的眼神明亮如刀鋒,卻是笑不語。
譚少芝被看的不舒服,搖了搖她的手,“你說,我要不要去啊?
”
何幼霖捏了根薯條,慢吞吞的吃完,才問,“你覺得他是什麼意思?
”
“分手的時候,也挺幹脆的。
我現在也結婚了,肯定不是舊情複燃的意思。
會喊我,估計還是拿我當朋友吧。
”
“既然是朋友,那就随便了。
你愛去就去,不想去,就找個理由推辭,說沒空。
何必放心上?
”何幼霖壓低聲音。
“也是……”譚少芝雙手撐着下巴,想到什麼,歎息道,“最好,還是别和他家有什麼牽扯了。
”
姑嫂兩個人聊了一下午,話題圍繞着婚姻,美容,娛樂圈的八卦……直到譚少慕打電話過來,何幼霖才意識到都快到晚飯的點了。
她報了茶餐廳的地址,讓他來接她們。
在等譚少慕的時候,天色漸變,電閃雷鳴的,十分鐘後果然下起暴雨。
譚少慕在咖啡館的斜對面找到了個停車位。
停下車,他撐了一把黑色大傘,箭步走到咖啡館門口。
此時,何幼霖和譚少芝也結賬出來了。
咖啡館前蓄滿了雨水,譚少芝踩着八公分的高跟鞋輕松過河,回頭笑話起何幼霖的綽号來,“小矮子,多穿穿高跟鞋。
别老是單鞋,球鞋,平底鞋。
你看,關鍵時刻,高跟鞋才是女人的好夥伴。
”
何幼霖無語,“我還沒說你呢,都有身孕的人了,還穿高跟鞋!
也不怕摔着了。
”
“我十五歲起,就沒穿過低跟鞋。
”譚少芝自得道,“真要我現在換低跟鞋,我反而不習慣,随時摔倒。
你信不信?
”
何幼霖才不管她說的是真是假呢。
此刻的她正猶豫怎麼跨過去,譚少慕已經走了過來。
他伸展長臂,輕輕松松地将她抱了起來,而她也很自然地配合,雙手攀附在他脖子上,提起雙腳,白色的球鞋面也免于被髒水的污染。
譚少芝瞪圓了眼睛,心想,你們這兩口子是不是也太若無旁人了些?
何幼霖小鳥依人地蜷縮在英俊高偉的男人懷,這種虐狗的花式秀恩愛,簡直要刺瞎了她的老眼啊!
譚少慕的西裝上綴滿雨水珠子,渾身散發着他特有的檀香味,甚至因為雨水的關系,味道更濃郁了些。
何幼霖輕輕嗅了一口,很乖巧地蜷縮在他懷裡,朝身後酸溜溜的譚少芝眨眼睛,“再高的高跟鞋,都沒有一米八的帥老公管用!
”
譚少慕微笑,替妹妹說句話,“何家棟一米七三,也不算太矮。
”
不算太矮……
不就是有點矮?
所以說,慕少,你這是對你妹夫的身高不滿意咯?
譚少慕是先把譚少芝送回了家,然後才帶着何幼霖去了一家商務餐館。
何幼霖原以為隻是吃頓飯,進去後,才發現裡面坐了一桌子的男男女女。
有幾個面熟,卻叫不出名字的,也有一些見都沒見過的,但看他們穿着打扮,她也知道,這應該是一場商務聚會。
“慕少,你總算來了。
你不來,我們都不敢開桌。
”
“慕少,果然是愛妻如命。
還真把總裁太太接過來了。
”
“哇,總裁太太真的是貌若天仙,不進娛樂圈實在是太可惜了。
”
何幼霖微微一笑,并不當真。
她不過是清秀而已。
若是去掉總裁太太的頭銜,隻怕這家高級餐廳的女服務員也能秒殺她。
“得了得了,這拍馬屁啊,還是講究個适當而止。
這一桌子坐的都是好幾年沒見面的老同學,哪有這個總,那個少的。
”一個斯文儒雅的男人出聲打斷了一群人的奉承,微笑看向何幼霖,“你好,我是譚少慕的高中同桌,我叫宋威。
你别看他現在冷靜自持的樣子,以前沒少瘋狂叛逆過。
打遊戲,打架,泡妞,樣樣精通。
”
譚少慕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線。
何幼霖卻十分新鮮,“泡妞?
泡誰啊?
”
不是說某人對某人情有獨鐘嗎?
怎麼還追過别的女人?
宋威哈哈一笑,“好吧,泡妞是我瞎扯的。
從來都是女人倒追他,他不領情的。
還真沒見過他對哪個女同學不一樣。
我們私底下都懷疑他喜歡男人。
聽說他結婚的時候,我們還都吓了一跳呢。
”
“可不是,我們都以為要當和尚一輩子的慕少都兒女成群了,反倒是你這個從小學就玩早戀的,反而到現在都還在打光棍。
”一個啤酒肚微微凸起的男人說完,轉頭看向桌面斜對面的女人,“馬蘭,我沒記錯的話,宋威高二那一會沒少給你寫情書吧?
我們還開了個賭局,說你一定能被追到手。
結果,你害的我們兄弟賠了不少錢。
”
何幼霖這才發現,馬蘭居然也在場,不由有些吃驚。
“哈哈……是啊。
當初,全校女生唯一能抵擋的住宋威的追求和誘惑,好像就你一個。
大夥都說你眼光高,我還不信。
現在你還是單身,看來是真的眼光高了。
”
宋威被損,面子上有些下不來,說話也有些沒分寸,不顧何幼霖還在場,就說道,“眼光高?
連我宋威哪裡不好,達不到她的眼光高度了?
要我說,除非她看上了譚少慕。
不然,她這輩子的眼光,也隻有當尼姑的命了!
”
大齡剩女馬蘭面對這波言語攻擊,沒有惱羞成怒,反而淡然一笑,敬了一杯酒,“宋總,你說的是哪裡的話。
我和你們這些富二代不一樣。
你們上學可以玩,可以戀愛。
而我,隻能拼命讀書,改變自己的命運。
如果我當初,真的接受你的追求,或許,在你有新鮮感的戀愛期,能送我包包,約我看電影,弄帶我吃好的,好玩的。
可是,以後呢?
你真能娶我?
不,我隻會是你萬千個前女友之一。
所以,我拒絕你,不是因為我眼光高,而是我有自知之明。
不想,大家竟然這麼誤會你。
今日,我就在這裡自罰一杯。
”
宋威見馬蘭這樣說,反倒顯得自己小家子氣了,也沒說什麼,自己也幹了一口。
何幼霖聽了這番話,才覺得馬蘭确實不是個普通的女人。
這樣的女人,知道自己要什麼,懂得進退,又會審時度勢,無論是情場還是商場,都不會吃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