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幼霖失蹤沒有超過24小時,就算報警也不會受理。
譚少慕一面讓舅舅陸平涼給T市警局局長打電話,派人尋找,一面讓程助理找高級程序員定位何幼霖手機最精準的位置。
兩個小時後,程助理打來電話,彙報了最新定位的情況,是在鸠山島最南角的那一塊。
“手機裡的芯片顯示範圍就在那,因為那邊是自然風景區,比較偏僻,沒有什麼建築物,所以衛星顯示不出更精準的詳細地址。
”
“沒事。
我會讓警員集中南區搜查。
”此時已經快找到東島附近的譚少慕當即喊了車,朝南區方向趕了過去,并電話給搜查隊隊長,讓他集中分散的警員,全部調去南區找人。
随着層層排查下來,南區最外圍的一圈已翻了個底朝天,卻不見蹤影。
此時,譚少慕也已經和警員彙合,并齊齊把目光投向了最南部的一片樹林裡。
“就剩下這個地方沒有找了。
”
“分頭找吧。
”譚少慕說完,就先進了樹林裡。
他一邊走一邊喊,并舉着手機給何幼霖打電話。
2個小時都沒接電話,肯定不是賭氣,而是出事了。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至少她的手機是一直是暢通狀态。
因為害怕把何幼霖的手機打的沒電,所以若是一會沒有聽見鈴聲,他就會挂掉,等走出一定距離再打過去。
就算是這樣,他也怕下一個電話打過去時,可能就沒電關機,再也打不通了。
終于,他聽見了熟悉的彩鈴聲音。
可來不及欣喜,他尋聲找到手機時,卻發現何幼霖并不在原處!
手機就掉落在雜草堆裡,屏幕一閃一閃,電量還有百分之3。
而手機的旁邊一堆草确實有被人坐扁的迹象。
他立即給警員打了個電話,告知方位。
辦案經驗豐富的警員勘察地形,最後得出了一個結論,她應該是自己離開了的。
“慕少,四周并沒有掙紮的痕迹,手機可能是她不小心丢失在這裡的。
”
“如果是她頭疼昏過去,被人帶走的呢?
”譚少慕想起從前她身體就有那個問題。
隻是,後來淤皿散開了,所以他才沒有再擔心過她頭疼的問題。
“可是你看那裡。
”警員指着不遠處的一處軟泥地,“那裡隻有一個人的腳印,我看尺碼應該是個女性。
從腳印的方向來看,她應該是朝林子外走去的。
也就是說,她極有可能坐在這裡休息過,手機是休息的時候落在了這裡沒發現,就走了。
”
“譚先生,你想想,如果是她自己離開的,她又會去哪?
”
譚少慕搖了搖頭,“她的錢包丢了。
身無分文。
今天要來這裡度假也是我臨時和她說的,我預定的民宿在哪裡,她也不知道。
她若找不到,最簡單的辦法就是找人接電話,或是報警求助。
”
“或許,她不想聯系你呢?
會不會,已經和她其他的朋友聯系過了?
”
警員的這句話一問,譚少慕的臉都黑了。
雖然不想承認,但這個可能也是有的。
他給江淮打了個電話,想問何幼霖有沒有聯系過他,卻得到了否定的答案。
最後,心不甘情不願的給蕭一情打了個電話,卻是關機狀态。
“繼續查。
”譚少慕蹙眉。
“慕少,我個人建議還是再等等,與其這樣漫無目的的找,不然等24小時都沒有聯系上,我們再立案,然後貼尋人啟事,甚至出動更多的警力挨家挨戶地找人。
”
現在,通過私人關系能派出的警員數量,和找人的手段是有局限的。
譚少慕冷眸道,“不行。
我沒有那麼多個五年可以等了。
”
“五年?
”警員瞪眼,不明白他的意思。
譚少慕沒再說話,順着腳印走出林子,繼續碰運氣的尋找着。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他的心也随着夜色越漸的黑了下來。
而此時,搭乘私人直升飛機的蕭一情也終于臨空而降地踏上了這片笑島。
……
“艾琳娜?
艾琳娜?
”有個陌生的男人聲音似乎從很遙遠很遙遠的地方傳來。
在一片嘈雜的DJ舞曲裡,那個聲音真的很遠很輕。
何幼霖皺着眉頭,頭本來就很疼了,此刻還要被這高5.1環場聲音響給轟炸耳膜。
該死的,譚少慕沒事帶她來這種地方幹嘛?
她想罵人,可嘴裡的酒精味濃的她難受,腦子也昏昏沉沉的。
喝酒喝多了,好像有點上頭的她,現在隻想睡覺。
啊,江淮家的那個白酒真是厲害……
她這麼想着,努努嘴,就不再多想,隻想安心睡覺。
“艾琳娜?
别在這裡睡了。
要睡,我帶你去開個房間?
”
何幼霖再次聽見那個男人的聲音了,隻是這一次聽上去似乎也沒有那麼遠,好像就在耳邊。
甚至她的肩膀還被人推了推。
他是誰?
譚少慕人呢?
察覺到事情有些不對勁,何幼霖迷迷瞪瞪地睜開眼,卻發現自己竟然身處一個酒吧!
酒氣與香煙的煙霧彌漫着整個舞廳,四周的年輕男女扭動着身體,跟着嗨歌不停搖擺。
台上燈光暧昧迷離,一個跳鋼管舞的女人幾乎脫得什麼都不剩,底下一群拿着鈔票的鹹豬手想把錢塞進她布料少得可憐的小内内裡。
看得何幼霖都想吐了。
而她,也還真吐了,就吐在把手搭在她肩膀上的男人身上。
“艾琳娜,你看看你,都叫你别喝那麼多了,你不聽。
”那男人長得有點油膩,眼睛更是色眯眯地發光,“不過,沒關系,哥哥一會帶你去休息,你可要舒舒服服的洗個澡。
走吧。
”
此時的何幼霖終于反應過來自己是什麼情況了。
距離和江淮吃飯喝酒,已經過去一天一夜了。
她是在和譚少慕來海島後吵架了。
一個人跑到樹林裡給蕭一情打電話打到一半才昏過去的。
難怪她昏過去後,是被眼前這個人帶過來的?
那他幹嘛灌了她這麼多酒?
難道是要在酒裡下藥?
何幼霖張了張嘴,“你是誰?
你認識我?
”
說完,隻覺得嘴巴裡苦的要死。
她看了看桌上的啤酒,怪怪,不會都進了她的肚子裡了吧?
那是喝了多少?
“我是你的有緣人啊。
當然認識你。
”男人笑了笑,不肯說自己的真名,說完就摟着何幼霖的腰把她扶了起來,“走,我們換個地方,你要還想喝,我去超市再買幾瓶,帶去賓館裡。
”
何幼霖是想離開這裡,就順勢站了起來。
剛站穩,她就一把推開這個男人,“你走開。
我要回家。
”
“什麼意思?
喝了酒就想走?
”男人斜眯着眼,說話的語氣有些發狠。
何幼霖的腳下軟綿綿的,隻覺得面頰滾燙滾燙跟燒開了似的,身上發熱,很難受。
想起上一次在酒吧,看見譚少芝被人下藥的場景,她的心又冷了下來。
“這位先生,我不懂你的意思。
明明是你灌我喝的酒。
現在,你是想找茬嗎?
”何幼霖也有些惱火,怕自己一個女人勢單力孤會吃虧,想給譚少慕打電話,卻發現手機不帶兜裡。
看了看沙發上,也沒有。
她朝那個男人質問道,“先生,我的手機呢?
”
“呦呵?
還真賴上我了。
”男人笑呵呵地抓住她的手腕,“女人,你也不打聽打聽我是誰?
”
“你是誰,關我什麼事?
”何幼霖蹙眉,要甩開他的手,卻力氣怎麼也使不出來!
“呵呵,我成雲天帶出來的女人,就沒有帶不走的。
”說完,他一把拽着何幼霖,要強行拖她離開。
何幼霖一聽這個名字,就覺得耳熟,不由做出崇拜的表情,“聽上是有點耳熟。
好像很厲害,就是想不起來。
”
成雲天一看她的樣子,十分得意,“你是遊客吧?
整個鸠山島的島民就沒有不認識我成雲天的。
”
“為什麼?
”
“哈哈,隆起制藥聽說過沒?
是整個島上規模最大的一家公司。
我是這個廠的負責人。
”
何幼霖整個人都驚住了,連體内的酒意都被吓得跑了。
她整個人像是被扔進了冰窖裡,思維理智全部恢複正常。
難怪她會覺得成雲天這個名字耳熟。
夜雨潇潇給她的幾家醫藥廠裡,隆起制藥是最大頭,所以,她格外留意和關注。
她讓家棟幫她查過隆起制藥,企業法人就是叫成玉天。
想到白昕媛是認識成玉天的,何幼霖就不由懷疑這個成雲天可能就是白昕媛派來的!
瞬間,她雞皮疙瘩都要豎起來了,厲聲質問,“你和成玉天是什麼關系?
”
成雲天似乎也察覺到不對勁,瞬間守口如瓶,呵斥道,“不認識。
别唧唧歪歪的問一堆。
大爺我是找樂子的,不是給你解惑的。
走,酒喝得差不多了,我們換個地方輕松輕松。
”
此刻,何幼霖不再懷疑他為什麼會知道她叫艾莉娜了。
看他突然心虛的模樣,她完全有理由相信,這一定是白昕媛搞的鬼。
她甩開他的挾持,一巴掌打在他的臉上,“放開我。
”
成雲天頭一歪,摸了摸嘴角,冷笑連連,“你打,你再打!
你怎麼打的,我一會兒就怎麼還回去!
”
說着,他再次抱住了何幼霖,蠻力把她禁锢在臂彎裡,在衆目睽睽之下朝酒吧外走了出去。
“救命!
救命!
”何幼霖驚恐地看着酒吧裡的其他人,試着求救,“我不認識這個男人,他要帶走我,他是要殺了我!
”
也有人有不忍之心,想上前勸勸的,但是又有人攔住了他,說,“别惹事。
那是隆起的成雲天,你要還想在島上混,就不要管他的閑事。
而且,他們兩個在那坐了那麼久,誰知道是不是這個女人在玩仙人橋?
”
何幼霖心裡滿是絕望。
難道,又是白昕媛設計的?
讓她在這裡露面,假裝喝個爛醉,就是死了,查起來,也是她自己約炮遇人不淑?
可是,不對啊。
她心底裡總有一種說不出的不對勁,可是具體又說不上來是哪裡,隻覺得一覺醒來,天翻地覆了。
推推搡搡地,何幼霖已經被成雲天帶出了場外!
“你準備……”何幼霖正要說話,忽然一陣強光朝他們照了過來,極其刺眼。
她和成雲天不約而同地用手遮擋住光線。
隻見一輛出租車打着遠照燈朝他們這裡開了過來,然後下一秒就急刹在他們的面前。
何幼霖放下手,想看清來人,手就被一隻溫暖的大掌裹住,并整個人被對方從程天運的懷裡奪了過去。
咯吱,一聲。
她似乎聽見骨裂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