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是用午膳的時間,楊鸢洛坐在墨祈煜的對面,二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
一個面生的小厮之人進來,恭敬行禮道,“王爺,有事禀報。
”
墨祈煜頭也沒擡,“說。
”
那人擡頭瞅了楊鸢洛一眼,又很快垂下眼睑,還是沒有說話。
墨祈煜的注意力終于轉到他身上,這才明白他的顧忌,“說吧,王妃又不是外人。
”
那人這才放心點頭,“王爺前陣子叫屬下們調查的事情已經有結果了。
”
墨祈煜手中的動作一頓,迅速的瞟了楊鸢洛一眼,後者見他的反應,也反應過來這事兒八成是和自己有關系。
“刺殺王妃的一幫人是四皇子派來的人,不過卻不是四皇子身邊的暗衛,也不是請的第一殺手組織夜寒閣的人,具體來自哪股勢力屬下等人并沒有查探清楚。
”
墨祈煜聽着聽着眉頭就緊鎖了起來,他猜測過很多人,卻完全沒有想到過,想害楊鸢洛的人竟然是墨傾城。
墨祈煜不由得有些懷疑這條消息的真實性,畢竟他自己的勢力一直都是寄緒在管理,現在寄緒不在了,他們很有可能怠慢了,出錯也不一定。
“你可查清楚了?
真是四皇子?
若是錯報謊報,本王絕不會輕饒。
”
“王爺放心,雖然寄緒不在,可是屬下們依舊兢兢業業,此事絕不會出錯。
屬下當時也有懷疑過可能是障眼法,不過一番調查之下,屬下又發現了關于四皇子其他的事情,所以,還請王爺放心。
”那人肯定道。
“你們還發現了什麼?
”此時墨祈煜的心大起大落,隻覺得有些迫不及待的緊張。
“經過探聽,四皇子似乎是想要送一個舞姬過來王府之中做卧底。
隻不過那個舞姬言辭模糊,意義不明,最終的結果還不确定。
”
墨祈煜和楊鸢洛相視一眼,同時想到了一個人,異口同聲道,“白采荷?
”
白采荷就是當初西秦太子厘陌想要安排在湘王府中的眼線,隻不過機緣巧合下卻被墨傾城救了一命,以給墨惜月做舞蹈老師的名義留下來在南儲了。
不過想來,墨惜月可沒什麼心思學習舞蹈,這個白采荷這些日子以來肯定是留在墨傾城那裡了。
“可是他究竟是有什麼名義要将白采荷送到王府裡?
若是趕上王爺生日還說得過去,可是王爺的生日剛剛過去沒幾天,他若是這麼突兀的突然送來一個舞姬,那意思恐怕不言而喻吧?
再傻的人都能猜得出來了。
”楊鸢洛皺着眉頭,暗歎這個墨傾城,也不知道是該說他聰明好還是說他笨好。
派人暗殺她,的确是做得滴水不漏了,可是卻萬萬沒想到墨西決會突然冒出來。
現在又要安排眼線在湘王府,也不知道墨傾城安的什麼心。
想想他們湘王府和墨傾城似乎是沒什麼過節吧?
怎麼墨傾城還偏偏想要她的命?
楊鸢洛越想越生氣,墨傾城,想不到他還真的是個深藏不漏的。
之前就看着忠厚慈悲,唯有那次關于白采荷的事情漏出了一點,說的話可謂是一鳴驚人。
再然後就是那次親手斬殺了自己的心腹太監,倒是讓楊鸢洛驚訝了好一陣子。
除了這些,楊鸢洛還真沒發現墨傾城平日裡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對了!
就是那個太監的事情!
楊鸢洛恍然大悟,她還道墨傾城怎麼無緣無故就和她結仇了,原來還真是有點原因的。
那一次她受皇上的命令調查小凡子無辜冤死的事情,最終查到了墨傾城身邊的小太監身上。
可是墨傾城舉止反常,竟然一怒之下在自己的府邸裡直接将那太監給殺了!
當時楊鸢洛又驚又吓,還真以為墨傾城是氣得急了,如今這麼想想,恐怕墨傾城是怕那太監無意中招供了什麼關于他的不得了的秘密,所以才不得不沖自己的心腹下手吧?
呵,想來,墨傾城肯定是恨死自己了,如若沒有她,估計也查不到那太監身上,墨傾城也不會損失一個心腹。
那麼,墨傾城想要她的命還派人暗殺她這件事也就有了很好的解釋。
楊鸢洛的目光漸冷,雙拳不禁緊緊的握氣,墨祈煜察覺到她氣息不對,将自己的手掌覆到她的粉拳之上,安慰性的拍了拍。
楊鸢洛感覺到手上的溫暖,深呼吸了一口氣,回頭看他,給了墨祈煜一個安心的眼神,“沒事,若是四皇子真的要往我們府邸裡安排眼線,隻要拒絕就好了。
”
雖然拒絕别人的禮物聽起來有些不盡人意,可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府裡已經有一個月兒需要看管着了,不能再讓其他人也進來搗亂。
湘王府豈是那些人說想進就能進的?
真拿這裡當是菜市場了怎麼着?
“也好。
”墨祈煜點頭贊同,又對那個小厮打扮的人道,“可還有事?
”
“無事了,屬下告退。
”那人曉得墨祈煜的話就是逐客令了,所以不等他送客,自己便請辭。
聽了這些消息,楊鸢洛和墨祈煜都沒有什麼心思吃飯,叫侍女過來收拾了桌子,墨祈煜便去了書房,楊鸢洛回到觀瀾院。
楊鸢洛知道墨祈煜緊縮的眉頭代表什麼意思,他肯定是在想辦法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調查清楚,至于會不會去為了她報複墨傾城,楊鸢洛并不能确定。
相處得知,墨祈煜并不是一個心狠的人,也是極為重情重義的,雖然她是他的妻子,可是墨傾城同樣也是他的皿親侄子,二者之間的取舍,原本是毫無意義的,可是在這樣的背景下,卻關乎性命。
楊鸢洛想,無論墨祈煜會不會有所動作,她卻絕對不會放過墨傾城。
之前他用忠厚的外表欺騙了她的眼睛,卻又背後暗箭傷人,她有什麼理由放過她?
對于傷害自己的人,楊鸢洛雄雌必報,絕對不會留情。
若說善良,于她而言,隻有對同樣善良的人才會有,而對于墨傾城這種狼心狗肺的,她何必浪費感情?
墨西決也是如此,想不到,她重生一世,還沒有報仇,反倒又多了一個天敵。
但那又如何?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十倍奉還。
翌日,楊鸢洛精神飽滿的醒來,卻得到了另一個消息――北疆的公主公儀心圓突然到訪。
聽說是昨天半夜裡就到了,不聲不響的就進了皇宮,本來皇上都在皇後的寝宮裡睡着了,偏偏又被吵起來,二人一起迎接了北疆的公主。
這事兒一早上就都傳了出來,大街上的人個個都知道了,鬧得沸沸揚揚。
若說這個北疆的公主是真想低調些,這麼一來反倒弄得人盡皆知了,真是讓人苦笑不得。
不過想想,最近南儲這是怎麼了,各國的皇子公主的都往這邊湊,先是西秦的太子厘陌,他走了然後東祁的皇子龍知宵,也就是玉衡公子也秘密前來,如今玉衡公子還沒走呢,北疆的公主又過來了,真是熱鬧。
不過……厘陌來南儲是為了找墨惜月和親,玉衡公子來南儲是代替東祁與南儲軍事聯合,不知道這個北疆的公主又用意為何?
墨祈煜瞧楊鸢洛一臉若有所思,便笑了笑,道,“你可知這公儀心圓與我們南儲國的淵源?
”
楊鸢洛自然是不知道的,但是墨祈煜肯定知道,她便搖了搖頭,眼神盯着墨祈煜,示意他說下去。
“北疆的皇後和南儲的皇後是同族的姐妹。
”墨祈煜似笑非笑,滿意地欣賞着楊鸢洛臉上的驚訝。
“沒想到趙家還真是不同凡響,一族出兩個皇後。
”楊鸢洛自然是該驚訝的,這麼好的事情都落在了趙家的頭上,比她們楊家一家三妃可還要風光多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趙家上一輩的人拯救了世界。
不過這也奇怪,趙家一族出兩個皇後,不是應該早就飛黃騰達,無限風光了嗎?
怎麼卻落到了如今這個下場?
墨祈煜知道楊鸢洛聰明,早就反應過來了這件事情,便解釋道,“木秀于林,風必摧之。
這話用到這處正好。
”
楊鸢洛惶然大悟,的确,越是強大也就越是造人嫉妒,也就越讓皇帝不放心。
所以,總有人對趙家心存介懷處處陷害,如今趙家隻剩下了南儲皇後的族叔一家還算是較為體面的,其他的小旁支不提也罷,而曾經真正輝煌的幾家早就甄滅了,其中自然也包括南儲皇後的本家和北疆皇後的本家。
“其實,北疆的皇後自從嫁給北疆皇帝之後就将家中之人接到了北疆定居,所以,那一家子最後也還是沒逃得了命運,不過也不怪皇兄,隻能說帝王之心,難測之。
”
墨祈煜還是有些惋惜,隻是這話聽在楊鸢洛的耳朵裡,卻像是墨祈煜在為墨天昶找借口似的。
私底下,墨祈煜還是叫墨天昶皇兄,可見他對墨天昶的感情有多深,可是殊不知……墨天昶卻對他處處算計。
楊鸢洛歎了一口氣,問道,“那這北疆的公主是北疆皇後的女兒了?
和咱們南儲皇後有點親戚。
”
“不。
”墨祈煜肯定的搖頭,然後沉吟半晌,故意吊着楊鸢洛的胃口,見她皺起了眉頭才道,“她是北疆皇上的妹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