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聞聞我香麼?
病房的門被推開了。
甯瑜如睡得不安穩,立刻翻個身,迷迷糊糊的看過去。
頓時,她的睡意全無。
隻見進來的人是歐煥辰。
甯瑜如騰地一下坐了起來,看着眼前的男人,眼睛瞪得溜圓,張口就道:“你把我的東西還回來。
”
他好可惡,竟然提前一步将自己做好的母乳皂拿走了。
外面天色已經擦黑了,歐煥辰走進來的時候,薄薄的淡粉色夕陽光芒打在他臉上,讓他看起來眉目多了幾分柔和。
“已經用光了。
”歐煥辰說道。
他深黑的眸子被夕陽的光芒照着,像是一塊兒閃耀的寶石。
“用……用光了……”甯瑜如呆住了。
“本來就隻有一小塊。
”歐煥辰說道,走近了甯瑜如。
他像往常一樣,穿着他的招牌風衣,裡面是襯衫。
歐煥辰一向不喜歡普通洗衣液的香精味道,洗衣服都用的特制無味洗衣用品,身上從來都是簡簡單單的織物本身氣息,但今天,他的身上卻帶着一股奶香。
甯瑜如的臉騰地一下紅了。
歐煥辰竟然真的用了她的母乳皂洗澡!
“你可以多做點。
”歐煥辰面色平靜,好像在說什麼很常見的事情一樣:“這個肥皂不是很好起泡。
”
“這本來就不是給你用的。
”甯瑜如生氣!
何況,這肥皂給寶寶用的,寶寶皮膚那麼嬌嫩,用去污能力強的肥皂,豈不是會傷害皮膚。
歐煥辰這麼大的身子,體重是寶寶的二三十倍,真有臉用寶寶的東西。
歐煥辰卻不回答甯瑜如的譴責,反正他的态度就擺在這裡,不管甯瑜如肯不肯給他,他都用定了。
而且,這香皂的味道真的很不錯,他洗着洗着,甚至忍不住想要嘗一口。
目光盯在甯瑜如的兇前,歐煥辰忍不住開始考慮,除了這母乳皂,是不是可以開發一下奶酪、芝士一類的産品,一定會非常非常可口的。
被歐煥辰用肆無忌憚的目光看着,雖然不知道他腦海中在想什麼,可是甯瑜如可以保證,他絕對沒有想好事情。
一把拉起被子,擋住自己波濤洶湧的兇膛,甯瑜如警惕的說道:“你可以走了。
”
歐煥辰才剛走進來不到一分鐘,就被甯瑜如下逐客令,他眉頭微挑,道:“我有事才過來。
”
“那你有事快說,有屁快放。
”甯瑜如一陣磨牙。
她剛變成甯瑜如的時候,還會在歐煥辰面前裝作溫馴一些,但現在,她也懶得管那些了,既然他不願意放她走,那她就任性一點好了。
難道歐煥辰還能把她怎麼樣!
如果她的行為能夠氣到他,她都要開心的燒香拜佛了。
但是歐煥辰對她的挑釁,似乎并沒有什麼特别的反應,淡淡說道:“我是來通知你,後天回國的。
”
甯瑜如瞠目結舌:“為什麼!
我不回。
”
她才剛跟周洲說過,自己也會在紐約呆至少半年,忽然又被通知回國。
何況,她一點兒不想回去,回去後,八成又會被歐煥辰囚禁在那個小小的别墅中,根本不得自由,一想到那樣的日子,甯瑜如便一陣頭皮發麻。
“如果你是擔心孩子,我已經請了專門的醫療團隊随時待命。
”歐煥辰道:“他不會有任何得病的危險。
”
甯瑜如握緊了拳頭,咽了口口水:“我跟他都不回,和醫療團隊沒關系。
”
“合同上寫了,孩子成年前的教育和處置,你我各有百分之四十五的決定權,剩下的百分之十在他的爺爺奶奶和姥姥姥爺手中。
鑒于你的父母已經過世了,所以,那百分之十的決定權,在我父母手中。
現在我父母和我的表決,都是同意孩子回國。
”歐煥辰冷峻的眉眼,居高臨下看着甯瑜如。
甯瑜如呆呆看着歐煥辰,他說的這一連串鬼話什麼意思?
“什麼表決權不表決權的,我聽不明白。
”甯瑜如有些抓狂的問了一句。
“呵!
”歐煥辰發出一聲輕輕的不知是諷刺還是嘲笑的聲音:“合同你簽完後,一句也沒讀過麼?
”
想到那份厚厚的足以當磚頭殺人的合同,甯瑜如面上一紅,她是不愛讀合同,怎麼了!
深黑的眸子輕輕在甯瑜如臉上掃過,歐煥辰接着道:“是你要将家庭當成公司經營的,現在,如你所願。
我通知了你結果,你準備吧。
”
說完後,他大踏步離開病房。
甯瑜如坐在床頭,緊緊抓着被子,她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歐煥辰的話,讓她的頭有些發昏。
将家當成公司經營麼?
一陣說不上來的冰冷感,襲進了甯瑜如的心髒。
之前的歐煥辰對人也很冷,可是,和現在的他給自己帶來的感覺很不同。
一陣矛盾的感覺撕扯着甯瑜如的心靈,她當初真的不是想要和歐煥辰把家當成公司經營的,這種感覺太怪異了。
可是,那她又是為什麼要歐煥辰像是成年人一樣跟她說話的?
甯瑜如猛然醒悟過來,當初她想要歐煥辰像個“成年人”一樣跟她說過,大概根本就不是為了要求平等,而隻是想要歐煥辰單方面的讓着她,任由她提出各種條件。
而她那時候又是為什麼會天真到以為歐煥辰會讓着她呢?
她怎麼敢有這種想法,她明明知道歐煥辰的老虎屁股摸不得。
這種錯覺,是什麼時候開始産生的?
甯瑜如仔細回想,面色漸漸的怪異起來。
大概,是歐煥辰一直都給她造成了一種她可以予取予求的假象吧。
他給她過生日,每年都過得很盛大,但是,從來不要求她給自己過生日。
他給她的東西,都是最好的,最适合她的。
雖然他會強迫她做很多不願意的事情,但是,卻從來不會真的傷害她。
他就像是一個墊了一層溫柔皮毛的手铐,将她拷了起來,唯一做的,大概就是限制她的自由,其他的随意,而且,這個手铐還是金子打成,上面鑲滿了閃閃發亮的鑽石。
甚至連她說滿口胡說,講了很多侮辱他的話語,甚至說孩子不是他的,拿他和别的男人作比較,他最後不是還沒有動她一根指頭麼?
在危險到來的時候,反倒選擇将她帶到醫院來治療。
她早就習慣了他們的相處方式,那就是他不會傷害她,而她可以在他的身邊肆無忌憚,他們的關系,是靠歐煥辰的強硬,控制在一個安全線内的。
甯瑜如呆呆的坐在床頭。
現在,歐煥辰并不打算那麼做了。
他決定将家庭當成是公司來經營,像剛才他說的繞口的那一段一樣,父母兩個人,一起決定探讨以後關于孩子的事情。
她對孩子,有百分之四十五的決定權,歐煥辰也有百分之四十五的決定權。
多麼可笑,她是有這個決定權的,但是,她卻一點兒不想負責任,反倒像個一個無理取鬧的小女孩兒,指着櫥窗要自己想要的糖果,根本不給他人理由。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甯瑜如忽然擡起頭,将被自己扔在床頭櫃抽屜裡,本來打算一輩子都不看一眼的合同拿了出來。
她要好好的讀一讀這份合同。
暮色初上,室内的燈光亮了起來,甯瑜如的屋子,分外沉默。
平時這時候,甯瑜如已經開始看電視了,然後,還會打開醫院的内部頻道,跟着電視上的人坐一會兒産後恢複瑜伽,但今天,她卻一直坐在床頭燈下,看着那本厚厚的合同。
甯瑜如非常不擅長看合同這種艱澀的東西,隻看了一會兒,便頭暈眼花,可是,她卻強迫自己一字一句的讀下去,如果一次讀不懂,就倒回去,多讀幾遍。
她這輩子都沒有如此用心的讀過一樣東西,甚至包括那些讓她屢獲大獎的劇本在内。
夜色漸漸劃過,不知不覺,已經是淩晨三點了,甯瑜如讀了将近十個小時,才看了不到三十頁。
終于,她再也撐不住,抱着合同就睡着了。
這合同才讀了不到十分之一,可是,甯瑜如在其中看到的某些條款,卻讓她生出了一些希望。
這本合同,真的是将她和歐煥辰組成的家庭,當成了一個公司在經營。
他們之間的關系,疏離、客氣,但是對雙方似乎都有益的樣子,甚至,她看到某些條款的意思,是以後歐煥辰不可以再随便限制她的自由。
這意味着,她以後是可以出去拍戲的,甚至能夠财産獨立。
這簡直太好了!
之前她被歐煥辰瞞着,明明沒有離婚,卻以為兩個人離婚了,就是因為各種信息和條件的不對等,但也是因為她活該,她沒有承擔任何家庭裡的義務,自然也沒有那個權力了。
現在的話,她肯站出來承擔家庭裡的義務,權力自然也會跟上來,從此以後,她就不再是以前那個仰人鼻息的甯瑜如了。
心頭一片火熱,這一夜,甯瑜如睡得,也格外甜美!
她忽然覺得,回國,也不是什麼難以接受的事情了。
也許,這反倒會是她的另外一個開始,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