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猶豫了很久很久,空蕩蕩的病房,寂靜漆黑的夜晚,耳畔依舊想着輸液管裡面藥品滴下的滴答聲,手中的手機閃着刺眼的光芒,我來來回回的在那個手機号碼上按下來,按回去,不斷的猶豫。
我該不該找他,我該不該求助他,借着窗外幽暗的月光,我看見緊閉着雙目的媽媽,最終按下了手機,為了媽媽,我可以不要我曾經的諾言和所謂的尊嚴,與媽媽相比,這一切都是扯淡,在現在的我眼裡看來,都不重要了。
嘟嘟的忙音之後,想起了手機鈴聲,是那首極為老氣的歌曲,裡面的女高音一遍一遍的唱着‘歡天喜地啊歡天喜地。
’
我的眼淚差一點落下來,這麼多年來,也許對他來說,我和媽媽都已經是記憶裡面的人了,我們活的這樣辛苦,可是他過的歡天喜地。
吵鬧的音樂過後,一個柔嫩的女人的聲音,略帶不耐煩:“你找誰?
”
我心一縮,極為強烈的憤怒和恨意湧上心頭,但還是極力的克制着,壓低嗓音精良柔和道:“我是星河。
”
天知道,我說出這句話要費多大的勁,我的雙眼緊緊的盯視着病床上的媽媽,如果我不看着她,我怕自己找不到去求他們的動力和勇氣。
電話那頭一陣沉默,最終,她溫和一笑:“是星河啊,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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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好久不見了,自從爸爸和媽媽離婚,娶了那個女人,我們就沒再見過,我‘恩’了一聲,直奔主題:“他在哪?
”
她愣了一下,哦了一聲笑聲詢問我:“你找你爸爸做什麼?
”
我右手緊緊的攥成拳,冷聲道:“有很重要的事情,請讓他接電話,好嗎?
”
我咬牙說出最後兩個字,她咯咯一笑,道:“不是劉姨不幫你,隻是你爸爸最近公司事情實在太多了,現下已經休息了,實在不宜再去吵他,星河,你看?
”
我恨得咬緊牙根,這個惡心的女人,她連給我媽提鞋都不配,我恨恨道:“請你幫我叫醒他,擺脫。
”
我極盡低下卑微的懇請他,最後隻換來她輕輕一笑:“實在是太晚了,有什麼事咱們再聯系昂”。
說完,她就挂了電話,電話那頭的忙音嘟嘟的提示着我剛才所手的怠慢和屈辱。
我恨恨的把手機扔出去,咣當一聲,我縮在牆角,低低哭泣,無助,孤獨,痛苦,撅緊了我的每一根神經,無盡的痛苦,讓我想死。
在地闆上坐了一晚上,清晨迷迷糊糊的醒過來的時候,肚子一陣絞痛傳來,看來是着涼了。
我扶着牆努力站起來,媽媽自從被送入這間病房就沒出現過第二種表情,我捂着肚子久久的站在她的病床前,一隻手輕輕的握起她的手,冰冰涼涼的感覺。
我忍住腹内絞痛和心裡面的酸澀,低聲在她耳畔道:“媽,我這就去找他,無論會面對什麼樣的情況,我都會忍讓的,我一定要治好你,一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