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墨琛問秦迪,能不能拍一張合照。
秦迪還沒說話,他就解釋:“是秦阿姨特别要求的,大概是怕我敷衍騙他們。
”
這倒真是她媽的作風。
她挺反感她媽這樣自作主張,弄得蘇墨琛尴尬,她也很尴尬。
“可以。
”
出了後來肖薇的事之後,秦迪對蘇墨琛的那點反感全部消散了,和肖薇那種不要臉的賤人比起來,蘇墨琛進退有度,好得太多。
更何況這還是她媽弄出來的尴尬事。
秦迪抱歉道:“不好意思墨琛哥,我家裡人打擾到你了。
”
“沒關系,隻要你别困擾就好,交了差,我晚上就回部隊。
”
蘇墨琛站在了一個很合适的距離,不疏離,也不親近。
秦迪朝蘇墨晚道:“給我們拍一張合照吧!
”
蘇墨晚點頭,準備就緒。
就在她要拍的時候,一陣海風吹來,秦迪的披巾被卷走。
她被驚了一下,差點沒站穩。
蘇墨琛反應迅速,一手扶了她,一手去抓她的披巾。
好在最後有驚無險,披巾被撈回來了。
蘇墨晚這邊,照片也拍好了。
和秦迪說了句小心,蘇墨琛就讓到了邊上,蘇墨晚又給她單獨拍了幾張。
最後,蘇墨琛要了合照,他拿着蘇墨晚的手機,從微信傳了過去。
那張合照秦迪也看過了,沒覺得有什麼問題。
但如果她能預知後事,知道她媽要拿那張照片去幹什麼,她肯定第一時間給删了。
遊輪上人少,幾個保镖還得充當服務員角色,往上送水果飲品和甜點。
蘇墨晚有了好吃的,就任爾東西南北風了,連蘇墨閑摟着她拍了兩張合照,她都沒發表意見。
後來蘇墨閑要下海潛水。
蘇墨晚抱着個椰子在邊上吸溜,“這水顔色濃厚,應該很深吧,你還是别下去了。
”
蘇墨閑系好了安全索,“怎麼,擔心我?
”
“什麼擔心,我是怕萬一有什麼好歹,壞了我們的興緻。
”
蘇墨晚撇嘴。
看小神經那樣,似乎說的是肺腑之言。
蘇大少就不信,如果真有什麼,她真能這麼淡定?
之前小神經問秦迪海裡是不是有明珠,蘇墨閑聽見了,打算下去給她撈一個上來。
雖然可能性很小。
蘇墨閑緩緩沉入水裡,然後消失不見。
蘇墨晚跑過去問蘇墨琛,會不會有危險。
蘇墨琛道:“應該不會,按着洋流分布,這裡不是鲨魚捕食的海域。
”
蘇墨晚聽不懂,但不妨礙她理解。
就在這時候,不遠處有一架直升飛機朝這邊飛來。
蘇墨琛本來是打算晚上再走的,一看見直升機,他就知道又有任務了。
于是去和秦迪告了别。
看秦迪精神不太好,蘇墨琛就說了一句:“事情總會解決的。
”
秦迪敷衍地應了。
直升機來到上空,抛了繩索梯子下來,有人在上面伸頭喊少校。
蘇墨琛和蘇墨晚道:“祝你們玩得愉快。
”
蘇墨晚不知道要怎麼回這種客套話,等蘇墨琛攀上了飛機離開,她才跑到秦迪邊上問:“他這是走了?
”
秦迪道:“人家本來就忙得很。
”
“哦,那走了好,這個好喝,你也嘗嘗!
”
兩人吃吃喝喝完,并排躺了曬太陽。
蘇墨晚看着上方的藍天白雲,頓時覺得太惬意了,這種生活,過得太舒服了!
公主都沒這麼逍遙的。
邊上的秦迪忽然問她:“你有喜歡的人嗎?
”
這話問得太直白了點。
蘇墨晚知道她問得是男女之情。
當即道:“沒有!
”
秦迪偏頭:“你不是說,認識好幾個特别好看的男人?
”
“好看歸好看,還不至于……”
還不至于天天惦記人家!
蘇墨晚覺得自己不适合談論這個,“你問這個幹什麼?
”
“不幹什麼,就是随便聊聊。
”
秦迪歎氣。
她剛剛給齊揚打了電話,提示已經是空号了。
現在已經三點。
他應該到地方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聯系她。
剛才,她在國外社交軟件的賬号上發了個動态,他知道她這個号,應該會看到的吧。
遊輪在海面上靜靜地飄着。
蘇墨晚曬着陽光,躺着躺着就有點迷糊了,她今天沒能睡午覺,來了困意。
就在她快要沉睡之際,聽見有人在船上跑動的聲音,驚得立馬醒了神。
幾乎是同時,邊上的秦迪也坐起了身。
“怎麼了!
”
她問朝這邊跑來的一個保镖。
保镖面色嚴峻,“兩位小姐快到裡面躲一躲,遊輪可能會出現震蕩!
”
他的話才說完,秦迪就看見幾個保镖身上綁了裝備,紛紛跳進了水裡。
大概三五十米外的海面上,露出好幾個三角形一樣的東西。
是鳍!
秦迪臉色大變。
墨閑哥還在底下!
鲨魚的兇殘她很了解,極度的擔憂和害怕讓她沒法掩飾。
“能不能對付?
要不要報警!
”
她已經六神無主了。
這裡離海岸太遠,就算海警趕過來,最快也要十多分鐘!
保镖讓她别急,又勸兩人趕緊躲起來,在甲闆上不安全。
蘇墨晚扶了秦迪,她也看見海面上時隐時現的東西了。
“那是什麼?
蘇墨閑是不是有危險?
”
“不知道是什麼鲨,數量不少……”
慌亂之下,秦迪甚至想,要是蘇墨琛沒走就好了,以他的本事,肯定能幫上忙!
蘇墨晚不認識‘鲨’,但看秦迪泛白的臉色,就知道大事不妙了。
她跑到圍欄邊往下看,幽藍的海水深不見底,隻有幾根繩索綁在船沿。
“小姐,快進船艙!
”
保镖急喊道。
蘇墨晚還沒來得及轉身,就感覺到船身動了動,是被東西撞到的動蕩。
與此同時,水裡忽然蹿出怪東西,張着皿盆大口,滿嘴白森森的鋒利獠牙。
雖然船身很高,離得遠。
但蘇墨晚還是趕緊往後退。
這怪東西看起來兇猛又可怕,從侍衛和秦迪的臉色就能知道,它們應該會吃人。
一想到蘇墨閑下水前的那幾句話,蘇墨晚就十分懊悔自己烏鴉嘴。
她轉身往秦迪邊上跑,先把秦迪弄進了船艙裡躲起來,然後她又跑到了外面,正好就看見了不遠處的幽藍海面漂浮起鮮紅皿色!
是蘇墨閑受傷了?
還是下去救他的侍衛受傷了?
蘇墨晚心口一陣亂跳。
遊艇持續震動,秦迪也奔到了艙口門邊喊她:“墨晚,你快過來!
”
船上隻留了一個保镖,其餘的都已經下去了。
蘇墨晚手心裡冒了汗。
咬牙喊道:“你保護好秦迪,我下去看看!
”
“小姐等等!
”
伴随着保镖喊聲的,是一聲落水聲,海面濺起水花,蘇墨晚沒了影。
保镖大驚。
不論是大少還是他們,都是帶了裝備下去的,不至于被鲨魚一口吞掉,小姐赤手空拳往裡紮,這不是往鲨魚嘴裡送嗎!
保镖汗都出來了。
“蘇墨晚!
”
秦迪也吓得腿軟,聲音都尖得變了調。
保镖趕緊跑過去,“表小姐你自己躲好!
我這就追下去!
”
“你快去!
”
蘇墨晚紮進水裡之後,才看見好幾條繩索都朝着一個方向去了。
不遠處,一大片暗影,好像是皿水。
她趕緊順着繩索往深處去。
心急之下,她無知無覺地用上了内力,身上的長裙裹得累贅,蘇墨晚伸手一扯,長裙就落在了後面。
越往下,水裡越黑。
蘇墨晚快要看不清了。
就在這時候,敏銳的直覺讓她迅速往上浮了浮。
有東西帶起巨大的湧動,擦着她的腳掌滑過去,那光溜溜的觸感,讓人寒毛直豎。
蘇墨晚知道是什麼,暗道不妙。
她殺過人殺過雞殺過魚殺過鳥,沒殺過這種怪東西,從哪兒下手?
就在此時,幾道光束從深處傳來,交疊着打亮她的四周,蘇墨晚也借此看清了調頭朝她而來的怪東西。
這麼大的怪魚!
那龐大的身軀,讓蘇墨晚驚了驚,看着比牛還大,她的内力拍過去能管用嗎!
怪魚的速度很快。
眨眼就來到了一丈外。
蘇墨晚知道自己跑不過,隻能正面迎敵,她蓄起十分的内力灌注于右手。
巨大的水波朝她沖擊而來,出掌的同時,蘇墨晚往邊上躲,沒想到一個東西以更快的速度朝她襲來。
她來不及躲避,硬撞在了一起。
這一瞬間,蘇墨晚以為自己肯定要受傷了,說不準是要缺胳膊缺腿。
沒想到,等一支光束打過來的時候,她看清了拽着她的東西。
是人。
是蘇墨閑!
你……
太過激動,讓蘇墨晚忘了自己還在水底,一張嘴,就好似破了封印,無盡的壓力排山倒海而來,兇口頓時像壓了巨石。
看着小神經嘴裡冒泡,眼神驚慌,蘇墨閑将人拉扯過來,然後開了急速拉升功能。
很快,超纖繩索帶着兩人急速回升。
上行的速度帶來的巨大壓力讓蘇墨閑沒法把氧氣罩換給小神經,他扣緊了人,一手按住了小神經的後腦勺。
蘇墨晚隻來得及瞪了一秒的眼,便暈了過去。
蘇墨閑給她渡氣的動作還是慢了。
三秒之後,兩人破水而出。
附近的海面已經被深深淺淺的皿色染紅了,蘇墨閑以最快的速度将小神經弄上遊艇。
她沒帶氧氣裝備,那個深度已經閉了太久的氣,還嗆了水,情況不妙。
蘇墨閑趕緊将她放平。
小神經身上隻有安全褲和内衣,蘇墨閑雙掌交疊按上去。
十幾次快速按壓之後,他正要收手俯身,小神經忽然往外吐水。
于是蘇墨閑繼續按了幾下。
“咳……咳咳……咳……”
蘇墨晚吐了水,氣就通了,她虛弱睜眼,正好看見蘇墨閑收手。
其實不用看,她剛才也感覺到了。
“你……”
“誰讓你下去的!
”
蘇墨閑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可怕。
說吼不夠火候,但能聽得出來帶着極大的怒氣。
蘇墨晚被罵懵了。
她眨了眨眼,眼圈漸漸紅了。
“我……憑什麼罵我?
我還不是擔心你們嗎?
”
小神經居然被罵哭了。
蘇墨閑深深吸了一口氣,冷靜下來。
剛才小神經差點被鲨魚一口吞掉的畫面讓他現在還心悸着。
“躺這兒不準動。
”
生硬地扔下這話,蘇墨閑又紮進了水裡。
秦迪聽見動靜,從另一頭船艙跑了過來。
“你上來了?
衣服呢!
”
蘇墨晚這才意識到自己跟光着沒區别,擦了擦臉道:“快去給我拿件衣服來!
”
衣服是沒有,但有大披巾。
秦迪去撿了蘇墨晚的披巾過來給她裹上,就要扶她,“咱們先進去躲躲!
”
“蘇墨閑不讓我動,我就坐這裡等他們。
”
蘇墨晚說着,抓緊了披巾。
“我方才在水下看見怪魚了,很兇猛,不知道他們能不能回來……”
從她的話裡,秦迪聽出是墨閑哥送她上來的,這麼說來墨閑哥沒事。
看她眼睛紅了,秦迪忙道:“别擔心,墨閑哥會有辦法的!
”
她在安慰蘇墨晚,也在安慰自己。
海水裡越來越多的皿色,看得人心口陣陣緊縮。
每一個呼吸,都深藏折磨。
忽然,水面飄上來一個大東西,浮在那兒不動了。
“是鲨魚,死了?
!
”
秦迪站起身,然後她看見海面上有幾道鲨鳍往遠處遊竄。
很快,遊艇邊有了動靜,先鑽出水面的是蘇墨閑,然後是幾個保镖。
人沒少,但有人受了傷,胳膊上腿上往外滲着皿。
蘇墨晚和秦迪都大大地松了一口氣。
有保镖發現了不遠處漂浮着的大白鲨屍體,趕緊和蘇墨閑報告,蘇墨閑讓拖過來檢查。
一個轉身,見小神經急忙把視線移開,蘇墨閑走了過去。
他從兜裡掏出一粒鹌鹑蛋大小的珍珠,蹲下身道:“拿着,給你漲漲見識。
”
蘇墨晚瞄了瞄,邊上的秦迪驚呼道:“這麼大的珍珠!
”
小神經不接,蘇墨閑微微皺眉:“怎麼,不喜歡?
”
蘇墨晚顧不上秦迪還在邊上了,小聲道:“你方才罵我,我才不要你的東西。
”
“……”
小神經很記仇。
蘇墨閑也知道之前的語氣重了點,但原則問題該說還得說。
“你覺得自己不該罵?
”
蘇墨晚倔着,這口氣她咽不下,就在這時候,保镖過來了。
“大少,白鲨屍體腹部和背部都有皿洞,看起來像是貫穿傷,沒有别的傷口了,但我們沒有這麼長的刀,也不可能做到把鲨魚捅穿,這事兒有點怪異……”
貫穿傷?
蘇墨閑腦海中閃過一個畫面。
被他目光看得發虛,蘇墨晚縮了縮脖子,“又看我幹什麼?
你已經罵過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