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千雪反應了兩下，才反應過來這話是什麼意思。

　　的确是不舉了……

　　她将手抽回來。

　　“睡覺吧。
”

　　蘇墨白睡不着了。

　　他暗暗吸了一口氣，不死心道：“再試試。
”

　　“……”

　　樓千雪怕打擊到他，沒說話。

　　她想起了之前的事，難不成，真的是因為那包碎冰？

　　莫名地，樓千雪竟想笑，好在憋住了。

　　一回不行，兩回也不行，蘇墨白終于挫敗地躺了回去。

　　本以為今天是個好日子，可以趁機增進一下感情，誰知……

　　竟給了他這麼一個驚吓。

　　蘇墨白回想了這段日子，最後，他偏頭，“是不是你給我吃了什麼藥？
”

　　鑒于他看不見，樓千雪唇角的弧度就有些收不住。

　　好在聲音一本正經，沒有露餡，“我為什麼要給你下藥？
”

　　“不是下藥，我的意思是，會不會是其中哪些藥，對這個……有不好的效用。
”

　　蘇墨白肯定，是來了雲墨之後才出問題的，他先前都好好的。

　　“不會，那些藥，我都懂。
”

　　樓千雪嚴肅道。

　　蘇墨白緩緩出了一口氣，有點低落，“那等出谷，再治。
”

　　他伸手抱她，樓千雪由着他去了。

　　很快，就到了初三。

　　樓千雪的東西不多，加上羽兒的衣服，也就五口大箱子，藥王領着一衆弟子，将外甥女送到谷口。

　　“等安頓下來，舅舅再去看你。
”

　　樓千雪點頭。

　　她隻是搬了個地方而已，倒沒人覺得不舍，姜師姐還說，等過兩天天氣好了，會去凰城看她。

　　樓千珩和蘇墨白說了幾句話，樓千雪當時沒在邊上，等上了馬車，她問，蘇墨白道：“就是威脅了兩句而已，大概是看我如今好欺負了。
”

　　樓千雪發現，他現在喜歡賣慘，一次兩次，算是無意，次次這樣，就刻意了。

　　她不搭理他。

　　羽兒倒是乖乖躺在蘇墨白懷裡，馬車剛剛到了鎮上，小家夥就睡着了。

　　宅邸位置并不是在凰城中央，稍微偏了點，但勝在清淨。

　　一下馬車，樓千雪就被府門上高高挂着的牌匾吸引了目光。

　　樓府。

　　這是墨堯帝早就讓人挂好的？

　　光看府門，就知道宅邸格局不小，比起秦王的别莊，應該差不了多少。

　　樓千雪把羽兒用狐裘包了，抱在懷裡，紅藥和白芍要過來幫忙，樓千雪道：“你們進去歸置衣物用具。
”

　　兩人以後就算是府裡伺候的大丫鬟了，高高興興跟進去了。

　　蘇墨白的人晚到了一步，劉侍衛趕緊過來扶人，樓千雪見他的人隻送來兩口大箱子，疑惑道：“這就是你的全部行李？
”

　　蘇墨白解釋道：“都是衣物。
”

　　這是蘇墨白以前在江南活動時，放在他客棧裡的衣物。

　　宅邸是四進院的，在凰城，算大了。

　　樓千雪先去了主屋。

　　因為是剛剛落成的，屋子裡有着淡淡的木香味。

　　門窗床櫃桌椅，樣樣華貴精緻。

　　看得出來，真的花了大價錢。

　　紅藥和白芍動作很快，已經把床鋪好了，樓千雪将羽兒放到了床上。

　　她讓紅藥留意着些，便出了卧房。

　　這是墨堯帝給她的。

　　樓千雪不知道該不該要，不過，如今都這樣了，再去糾結這個也沒意思。

　　她在府裡逛了逛，想熟悉一下。

　　逛到前院的時候，她看見蘇墨白在和劉侍衛交代着什麼，劉侍衛看見了她，應該是提醒了蘇墨白，蘇墨白扭着臉朝這邊轉了轉。

　　然後，他扭回臉，繼續和劉侍衛說，沒等他走近，兩人就說完了。

　　劉侍衛的臉色有點怪異。

　　“怎麼了？
”樓千雪問。

　　蘇墨白輕輕咳了一聲，道：“你去辦吧，辦好了回來領銀子。
”

　　“是！
閣主！
”

　　劉侍衛應完聲，扭頭就走。

　　樓千雪卻在他尚未完全扭過去的臉上看見了笑意。

　　像是竊笑。

　　她看向一臉雲淡風輕的蘇墨白，“你讓他去辦什麼事？
”

　　蘇墨白一開始不想說。

　　後來想想，覺得說了對自己有好處，于是他淡定地道：“買藥。
”

　　樓千雪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

　　她道：“藥我已經給你帶了，全是谷裡難得的藥材，足夠。
”

　　蘇墨白忽然伸手，摸索着抓住了她的胳膊，将她拉進了些。

　　“真的？
我還以為你不想給我治，昨晚，你好像不太願意。
”

　　“……”

　　樓千雪這才知道他所說的藥，是什麼藥。

　　那她沒有。

　　她不說話，蘇墨白就催她：“既然帶了藥，就早點熬上，我和你一起去。
”

　　樓千雪拉住他，繃着臉皮道：“我沒帶治那種病的藥，你還是等你的人給你買回來吧。
”

　　這下，蘇墨白又有話說了。

　　“你真沒想給我治？
”

　　樓千雪覺得他有些無理取鬧，“出來這麼匆忙，我沒時間去準備。
”

　　“你剛剛說帶了足夠的藥。
”

　　“那是之前就準備好的。
”樓千雪說着，又加一句：“是舅舅給準備的。
”

　　“喔。
”

　　蘇墨白原本是拉着她胳膊，這會兒，手漸漸往下，拉住了她的手。

　　“你給我把脈看看，到底有多嚴重，我好有個準備。
”

　　樓千雪将手抽回來，“我沒看過這種病，不會治。
”

　　“也是，舅舅應該不教你這些。
”

　　蘇墨白并不是很失望，他道：“你是要出門？
”

　　“不是。
”

　　樓千雪如實道，“我隻是随便在府裡逛逛。
”

　　“那帶我一起。
”

　　蘇墨白說着，突然頓住，聲音低了兩度道：“算了，你自己逛，我還是在這裡等藥。
”

　　樓千雪一聽，知道他又在賣慘。

　　可是有什麼辦法，她隻能買了。

　　“想逛就一起走吧，等藥來了，他應該會找過來的。
”

　　她直接拉了他小臂。

　　蘇墨白彎了彎唇，一邊走，他一邊問：“府邸有多大？
”

　　“四進院。
”

　　“布景如何？
與慕容景那個别莊相比。
”

　　“沒墨晚他們那裡好看。
”

　　“喔，皇上偏心。
”

　　“……”

　　樓千雪真不想搭理他了。
墨堯帝願意給，就已經是人家的心意，還不知足。

　　這一逛，就逛了小半個時辰。
府邸沒那麼大，主要是蘇墨白行動緩慢，還時不時氣喘，要坐下稍作歇息。

　　東西不多，歸置起來很快，還沒到午時，就已經整理妥當。

　　中午是由白芍和紅藥下廚的，樓千雪特意交代，給蘇墨白熬粥。

　　蘇墨白沒吭聲。

　　下午的時候，樓千雪和他商量，府裡要不要添一些人。

　　“當然要。
”

　　蘇墨白道，“不過，也不用去外面找了，我安排進來，都是我的人，你覺得如何？
”

　　蘇墨白是個多疑的人，能得他信任的人，不會有問題。

　　于是樓千雪道：“我沒有意見，你看着辦。
”

　　很快，蘇墨白就安排了足夠多的人進來。

　　樓千雪拿着名冊看了看，心底驚訝，“府裡，用得到這麼多人？
”

　　蘇墨白理所當然道：“他們都是我的人，能塞幾個就塞幾個，外面也就可以少些花銷。
”

　　“……”

　　樓千雪想了想，道：“我喜歡府裡安靜一些。
”

　　這是比較委婉的說法，翻譯過來就是：不要這麼多人。

　　蘇墨白當然不會聽不懂，他道：“你放心，他們都是閣裡的人，懂規矩，隻要你不開口吩咐，他們絕對不會出聲。
”

　　“……”

　　樓千雪最後隻能同意了。

　　廚房那邊有人了，白芍和紅藥以後就不用下廚，隻負責伺候起居。

　　晚上，用過晚飯之後，蘇墨白說要沐浴，樓千雪就讓給人準備了熱水，然後問他，要不要喊劉侍衛來伺候。

　　準确地說，劉侍衛現在已經不是‘劉侍衛’了。
他一開始是酒莊夥計，後來跟着進宮成了侍衛，現在，他成了樓府的大管家。

　　蘇墨白道：“他是男人，怎麼伺候。
”

　　整個府裡，除了兩個粗使姑娘，就隻剩紅藥和白芍了。

　　樓千雪道：“紅藥和白芍還沒有嫁人，不方便伺候你。
”

　　蘇墨白将臉轉向她。

　　樓千雪不願意，“我扶不動你，還是叫劉侍衛來。
”

　　蘇墨白見她今日不好說話，也就隻能從了。

　　府裡沒有修築浴池，隻能用木桶，這樣也比較省水省力。

　　劉侍衛被叫進來伺候，他沒有不願意。

　　隻是，給蘇墨白搓背的時候，他的目光，時不時偷偷往前頭跑。

　　蘇墨白察覺到力道的變化，就扭了頭，劉大管家趕緊垂眸，使勁兒搓。

　　“藥熬好了？
”

　　蘇墨白淡淡地問。

　　劉大管家道：“熬好了！
那老大夫說一日三貼！
十日見效！
”

　　“十日？
”

　　蘇墨白微微蹙了眉。

　　劉大管家又往那兒偷偷瞄了一眼，安慰道：“閣主，這種病，急不得，越是心急，越是……”

　　蘇墨白掃他一眼，“這事，不準讓第三個人知道。
”

　　劉大管家笑着保證道：“閣主放心，這種好……這種好麻煩的病，屬下不會傳出去的！
”

　　蘇墨白淡淡地威脅道：“要是傳出去了，你就調回酒莊去。
”

　　“是是是！
”

　　卧房裡。

　　羽兒已經睡着了，樓千雪穿着裡衣，在等蘇墨白。

　　他現在看不見，她得先伺候他睡下了，才能睡。

　　這一等，就是兩刻鐘。

　　劉侍衛把蘇墨白送到了卧房門口，樓千雪将他帶進來。

　　他的頭發隻是半幹，好在卧房修了地龍，很暖。

　　樓千雪給他擦頭發。

　　擦着擦着，蘇墨白突然抱住她的腰，他閉着的雙眸睫毛輕顫。
“千雪，一會兒上床之前，把燭火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