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主很快就換好了衣服。
桃紅抓了柳綠的袖子問:“來傳話的人,有沒有說驸馬爺叫公主去為的何事?
”
柳綠搖頭。
“那人隻說了這麼一句,就走了。
”
桃紅看向大公主,有些擔憂,“公主,您這還病着,要不,奴婢先過去瞧瞧?
”
“沒事,就出一趟門而已。
”
大公主說着,就把梳妝台上放着的藥碗拿了起來,将裡面的藥汁喝了個幹幹淨淨。
她出行一向低調,這次也如此,除了桃紅柳綠和四個轎夫,隻帶了兩個侍衛。
到刑部衙門的時候,衙門裡還有案子在審,桃紅上前去問話,門口的衙役道:“侍郎大人請公主殿下先去偏閣等等,案子還未審完。
”
桃紅嘀咕了兩聲,轉身去和大公主禀告。
“案子還未審完?
”
大公主輕輕咳嗽了兩聲,心想,看來也不是那麼急,他到底叫她來做什麼?
她本來想坐在嬌子裡不動的,可想了想,又覺得在外面等太惹人注目,最終還是下了轎子。
茶過三盞,案子還在繼續。
桃紅心直口快,有點忍不住了,湊到了大公主耳邊,小聲道:“公主,驸馬爺這不是在逗您玩兒吧?
都這麼久了……”
大公主緊了緊披風。
她倒不覺得宋初文是在逗她玩兒,他不是這麼無聊的人,隻不過,他叫她來,肯定不是她想的“出了急事”。
想着,她又輕輕咳了兩聲。
桃紅心頭一緊,“公主,要不派個人去問問驸馬爺吧?
總這麼等下去,要等到什麼時候啊,您這還病着呢。
”
柳綠也出聲了:“公主,桃紅說的是,要不,奴婢去問問?
”
“不用,再等兩刻鐘。
”
現在是深秋,衙門裡陰冷,她的确是不太舒服,“若是兩刻鐘後案子還未審完,咱們就先回府。
”
“好!
聽您的!
”
桃紅讓衙差去換壺熱茶,特意叮囑一句:“讓個利索的人弄,沏茶的時候把手洗幹淨點!
”
公主這麼金貴的人物,誰敢不盡心伺候,不用桃紅交代,自然也是萬般講究的。
那人疊聲應是,小跑着去了。
等了大概半刻鐘的樣子,熱騰騰的茶水就上來了,大公主口有些幹,就讓桃紅倒了一杯涼着。
茶水還沒涼,就有腳步聲過來了。
看過去,當先那人,不正是宋初文。
六部的侍郎都是兩個,宋初文身邊走着的,是刑部另一個侍郎。
那人眉清目秀,看起來要比宋初文年長一點。
大公主知道,這人姓方,今年應該是二十七了,卻尚未娶親。
兩人走到一半,看見了偏閣裡的大公主,方侍郎眸光微怔,很快又恢複了自然。
他和宋初文說了句什麼,然後拱手,走開了。
宋初文瞧了一眼方侍郎的背影,才舉步朝大公主走來。
大公主站起身,示意桃紅遞茶水。
桃紅機靈,沒往驸馬爺手裡遞,而且遞給了大公主。
宋初文見她臉色不太好,接了茶水,沒喝就道:“走吧,回府。
”
“回府?
”
大公主真以為自己聽錯了。
宋初文沒看她眼睛,将茶杯放在桌上,道:“先前有事,這會兒,沒了。
”
所以,真叫桃紅說中了,逗她玩兒的?
大公主盯着他看,宋初文卻不看她,隻又道了一遍:“時候不早了,走吧。
”
大公主知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便跟着他出去了。
出去之後,宋初文見方侍郎的轎子還在,就改了方向,率先朝大公主的轎子走去。
大公主察覺到此,便也便方侍郎的轎子看去,正好看見方侍郎掀了轎簾。
兩人目光撞上。
大公主看得出來,方侍郎的神情不太自然,他挪開視線,朝轎夫吩咐了一句,然後落下了簾子。
這邊,宋初文在轎門前喊她:“外面風大,别看了。
”
大公主邊朝他走邊想,難不成,是方侍郎在刑部裡與他為難了?
所以他叫她來給他撐腰?
說來,方侍郎是寒門出身,他有如今的地位,全靠自己的努力,他能力不比宋初文差,但宋初文有個尚書爹,自然比他更受重視。
大公主知道官場也有官場的規矩,大概這方侍郎對宋初文,是不太看得上的,心裡肯定有暗暗不服氣的時候。
宋初文先上了轎。
大公主的轎子不小,但多塞了個人高馬大的宋初文進去,還是顯得有些逼仄了。
轎子啟程。
“你和那方侍郎,是不是有什麼不愉快?
”大公主先出聲道。
宋初文看向她,很快又扭開頭。
“你看出來了?
”
大公主溫柔地笑了笑,“看倒是沒看出什麼,就是猜的。
”
宋初文若有若無哼了一聲。
大公主坐近了些,拉了他袖子問:“到底怎麼回事,和我說說?
”
“和你說了也沒用。
”
宋初文的語氣裡,有壓抑不住的煩躁。
大公主心想,問題好像嚴重了,她要不要悄悄去找宋尚書了解了解情況?
想着想着,她便問他:“那你叫我來,原本是想幹什麼?
”
“沒什麼。
”
宋初文不願意說。
既如此,大公主也就沒再問。
第二日,病情還未好轉,大公主讓人去宮裡請了太醫來府上,太醫看完,說回宮就立即讓人把藥送來。
大公主捂在被子堆裡,睡了小半個時辰。
桃紅送藥進來,剛剛喝完,刑部又有人來送話了,宋初文又要她過去。
“公主,驸馬爺這是要幹什麼啊?
明明沒什麼正事!
您都病成這樣了!
”
桃紅埋怨道。
她覺得,若不是昨日去了刑部衙門,公主的病,就不會比昨日還嚴重。
大公主笑了笑,讓兩人給她更衣。
今日過去,還是與昨日一樣,等了好半天,宋初文才審完案子。
兩人一起往外走,到門口的時候,宋初文忽然抓了她的手。
大公主正覺得奇怪,一擡眸,就看見了不遠處的方侍郎。
這回,大公主終于能十分地确定了,宋初文叫她過來,絕對和方侍郎有關。
上了轎子之後,她主動道:“你若是有什麼難處不好和宋尚書開口的,可以告訴我。
”
宋初文沉默,等轎子行出一段了,他才道:“沒什麼難處,不過,我有個要求。
”
“要求?
”大公主對于這用詞很不理解,但她還是道:“好,你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