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謙書覺得自己,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算是個‘專情’的人。
在有相好的時候,他從來都是一心一意,未曾腳踏兩條船過。
蓮城現在居然懷疑他,在姚謙書看來,這有點侮辱他的人格了。
他非要和她掰扯清楚不可。
“好,你有權利不願意,不願意就不願意,咱們來說說那個靜儀,你哪兒聽來的風聲?
還是你自己瞎猜的?
”
蓮城又恢複了先前的淡定。
“不管如何,這都不是我該打聽的,方才是我失言了。
”
她越這樣姚謙書越氣。
“什麼叫不是你該打聽的?
你就認定了我真與她有染?
懷疑可以,起碼得有理有據吧!
”
蓮城不明白他為何這麼大的怒氣。
他貴為王爺,三妻四妾都是正常的,多一個靜儀小姐有什麼可大驚小怪?
她不吭聲,姚謙書忽然想到了什麼。
“除夕那晚,我隻是過去看了一眼就回了自己的寝殿,并不是一直留在那邊。
”
那晚他走了之後徹夜未歸,她是因為這個而多想了吧?
蓮城不好繼續沉默,隻得道:“我見過那位靜儀小姐,她與王妃相處得很愉快,王妃也很喜歡她。
”
頓了頓,她又補充一句:“她叫王妃姐姐,王妃也樂意把她叫妹妹,還說她以後會在王府裡長住。
”
“……”
姚謙書懂了,原來是被思君那臭丫頭坑了。
思君不喜歡蓮城,自然就拿靜儀來擠兌她。
“思君故意氣你的,這你也信?
”
姚謙書多雲轉晴,臉色好了不少。
蓮城則道:“信不信有什麼要緊?
王妃喜歡是好事,後院太平。
”
她這心态,倒是當得起側妃的心兇。
姚謙書覺得她是有點吃醋的,便溫柔笑道:“王妃不喜歡你沒關系,她也不敢欺負你。
”
兩人的第一次不愉快,就這樣過去了。
姚謙書還是睡了一個時辰。
一大早起來,他又往丞相府去了。
楚輕鴻要入贅姚家的消息,這兩日已經散得差不多,滿朝文武都知道了,不僅姚丞相更受人敬佩,連帶着上官清其這個攝政王都得了好口碑。
姚丞相從前與楚廉喬是敵對陣營,如今竟願意把唯一的掌上明珠托付給楚廉喬幸存之子,罪臣之後,這是何等的氣度兇襟!
還有攝政王,那楚輕鴻可是大皇子黨的餘孽!
攝政王竟不計前嫌給楚輕鴻封了官!
用人如此大膽!
這簡單一樁婚事,真如姚謙書先前所言,再次大大拔高了丞相府的地位,上官清其也成了用人不拘一格的賢王,受人稱贊。
上官清其是‘賢王’,姚謙書則是‘閑王’,他沒撈着什麼好名聲,就在一旁默默看熱鬧。
玲珑的婚事比他娶王妃還要盛大,朝中五品以上的官員都到丞相府來祝賀,賓客都快擠不下了,門庭若市。
本來姚謙書是要帶蓮城過來觀禮的,畢竟她和玲珑是好朋友,可惜蓮城說她不想出門。
等拜堂禮一過,宴席就熱鬧開了。
作為新郎官,楚輕鴻的身份有點尴尬,衆人不得不巴結,但又不敢太巴結,于是姚謙書就成了衆人轉移尴尬的方向。
他受了許多人的敬酒,最後實在頂不住了,才借口去茅廁偷偷開溜。
誰知,竟遇上了邵獻。
“見過襄王爺。
”
邵獻道。
姚謙書是個大度的人,邵獻企圖勾引蓮城的事,他已經不計較。
但要回到從前的情誼是不可能了。
他微微颔首,就要越過人離開。
邵獻下意識攔人。
姚謙書微蹙眉:“有什麼事,痛快說。
”
邵獻卻說不出來了。
不過,姚謙書看他表情就能猜到幾分,于是道:“她如今是我的側妃,好得很,不勞旁人惦記。
”
邵獻神色微黯,默默讓開。
遠離了丞相府的熱鬧,姚謙書回了自個兒家。
他習慣性地去了蓮城的院子。
誰知,大晚上的,竟然還有旁人在。
“襄王爺……”
靜儀小姐一臉訝異,忙慌慌張張起身,朝他行禮。
姚謙書笑着,說出來的話卻不留情面:“時候不早了,靜儀小姐怎麼大晚上過來拜訪?
”
這是在說她不懂禮數。
靜儀小姐有一瞬間的呆滞。
顯然,她完全沒想到姚謙書會這樣直白地給她難堪。
雖然是庶出,但她在逍遙王府裡地位僅次于靜安郡主,何時受過這樣的委屈?
靜儀小姐眼眶一熱。
“襄王爺,我,我隻是聽聞蓮城姑娘身子不适,等她醒了才進來打攪的!
所以才到了這時候……”
蓮城将兩人反應盡收眼底,終于出聲道:“我與靜儀小姐很投緣,不過現下時辰已晚,請小姐明日再來。
”
靜儀小姐強撐起笑顔,作辭。
人走沒影了,姚謙書才往床邊坐。
“這人你不必搭理,以後都别放進來。
”
本來說這句話是為了表明自己和那女人真沒關系,可說完一回味,倒像是他心虛了一樣。
姚謙書真有點頭疼了。
隻得和她交代:“我已經派人告知了逍遙王,過不了幾日就會來人把她接回去的。
”
蓮城并不在意這些。
以免他又緊揪着不放,她便轉移話題,問他丞相府那邊如何了。
“挺熱鬧的,思君都留那兒鬧洞房今晚不回來了。
”
“聽玲珑說,她成親之後會搬到隔壁來。
”
“是,得三日之後才搬吧。
”
說這些沒意思,姚謙書這會兒就想緩和與她的關系,可是看她的樣子,似乎又是‘病恹恹’在床上躺了一天。
姚謙書是真想她了。
但他深知今日還不是時候,于是便道:“這會兒還早,我想聽你撫琴。
”
“好。
”
撫琴沒什麼不方便的,丫鬟很快就把新琴搬上來了。
這是搬進王府的那日,姚謙書送她的禮物。
還在丞相府的時候,他就和她透露說已經叫人準備了,看得出來,這琴挺值錢。
姚謙書要聽鳳求凰。
見她沒動,他意外問:“你不會?
”
“不是。
”
蓮城先試了兩下,而後琴音如行雲流水,離得太近了聽起來有點震耳。
姚謙書起身,坐到了桌邊去。
聽到一半,有點口渴,他伸手就倒了一杯茶喝。
隻見他頓時蹙眉。
“怎麼這麼苦?
來人。
”
琴音顫了顫,霎時停下了。
屋子裡恢複寂靜,丫鬟急急忙忙跑進來,請示吩咐。
姚謙書不悅道:“怎麼連個茶都泡不好?
攝政王送來的人,不至于連這點分寸都沒有吧?
”
丫鬟被他臉色吓得跪下。
“王爺恕罪!
”
說着,丫鬟看向蓮城,似乎是在求救。
蓮城坐得端正,鎮定道:“這不是尋常的茶,裡面加了調養身子的藥,自然是苦的。
”
姚謙書的臉色好轉了些。
“茶裡加藥?
這是什麼稀奇做法?
大夫怎麼沒知會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