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今晚允許你抱着
上官清其仔細辨了一下外面的聲音,等箭矢少了之後才虛虛撐起了身子,“冒犯了。
”
七公主被這麼客氣的一句話噎住了,半天不知道怎麼反應,最後憋出一句:“沒事,反正你也不是第一個壓我的。
”
“……”
外面傳來隐隐的厮殺聲,不算很激烈,沒一會兒便平息了下去。
上官清其這時候才放心的起了身,打開窗子朝外看去。
隻見岸邊是纏鬥在一起的人,刺客那一方人數不少,但隐隐呈現出頹勢。
上官清其眼裡閃過嗜皿光芒。
還真以為他會一直退讓?
既然人都逼到眼前來了,那就别怪他不顧念所謂的親情!
七公主這時候也不敢自己一個人坐在那裡,就起身挪到了上官清其身邊,一手揪着上官清其的袖子,怕道:“咱們不會有事吧?
”
上官清其其實也不喜歡别人碰他,但是一看七公主臉上害怕的表情,就忍住了将人拂開的沖動。
他将窗子合上,轉頭對着七公主道:“沒事的,一會兒就能繼續上路了。
”
七公主别的不怕,就怕刺客,這時候拉着上官清其的袖子就不撒手了,船裡的燭火明滅,吓得她從拉袖子直接變成了抱胳膊。
上官清其這時候才意識到自己是帶了一個多大的麻煩出來,他試着将七公主的胳膊扒開,手才剛剛動作,就聽見七公主的聲音都快哭出來了。
“你讓我抱一下怎麼了?
我怕――”
“……”
上官清其隻得默默收回了手,道:“怕就過去坐着。
”
七公主立即道:“你和我一起!
”
上官清其沒辦法,隻得帶着七公主一起過去坐了。
沒一會兒,外面的打鬥聲漸漸停了下來。
船外傳來一個屬下的聲音:“主子,都已經處理幹淨了。
”
上官清其聲音低沉,“損失了幾人?
”
隻聽外面的屬下道:“傷了五個兄弟,沒有性命之憂。
”
上官清其頓了頓,吩咐道:“繼續趕路。
”
“是!
”
幾乎瞬間,船就繼續前行了。
七公主感覺到船開動,才終于松了一口氣,不等上官清其提醒,她就放開了上官清其的胳膊。
上官清其見她放得這麼幹脆,反倒有點意外。
“這時候不怕了?
”
七公主拿過被子将自己裹了,悶悶的道:“怕,但是怕也不能粘着你不放吧?
畢竟我還得睡覺,又不能抱着你睡。
”
“……”
上官清其見她抱着被子縮成一團,明明眼皮子都有點耷拉了,卻強撐着一雙大眼。
心裡竟生出了一絲不忍。
畢竟七公主是一個過慣了嬌貴生活的公主,哪裡經曆過這種驚心動魄的時刻。
于是上官清其走了過去,往空出來的矮榻上坐了,以一種施舍般的語氣道:“今晚允許你抱着我睡。
”
七公主正縮着腦袋和困意作鬥争呢,忽然聽見這麼一句,差點以為自己是在夢中。
“你說什麼?
”
上官清其重複了一遍,“你不是怕麼?
允許你抱。
”
七公主的反應出乎上官清其的預料,本以為她肯定會眉開眼笑的抱上來,誰知道七公主撇了撇嘴,不屑道:“搞得跟本公主強迫你似的,這麼不情不願的,我才不要抱。
”
上官清其見她一副死鴨子嘴硬的樣子,不想多說,直接連人帶被拖到了懷裡,按住了道:“現在是我強迫你,趕緊睡。
”
這動作雖然帶了三分粗暴,但七公主的嘴角卻露出了笑意,她裹着被子在上官清其懷裡動了動,悶聲道:“既然是你強迫我睡,那我就睡了。
”
不得不說,七公主某些時候,和秦王殿下還是有些像的。
――
定遠候府祠堂。
定遠候看着面前的次子,感歎了一句:“要是你哥還在世,也該是像你一樣……”
江卓面上冷冷的,眼神裡透着嘲諷,“我哥要是還在世,肯定會更累。
”
定遠候面上的回憶表情一僵,帶了幾分怒氣道:“你這是怎麼說話的?
”
江卓往牌位走近一步,側着身子對着定遠侯道:“您敢不敢在江訣面前說,您現在一點都不後悔?
一點都不愧疚?
”
江訣,是定遠候的嫡長子,是江卓兩年前去世的親兄長。
定遠候臉色更難看了,“你在你哥的面前說什麼胡話!
”
“我說胡話?
”
江卓眼眶都紅了,“您敢不敢拍着兇口說,當年江訣的死和您沒有一點幹系!
和您那可笑的野心沒有一點幹系!
”
定遠候沒想到自己的小兒子兩年不曾回府,一回來就在長子的靈位前對着他一通指責!
定遠候氣得兇口直起伏,喘了兩口粗氣才道:“你知道什麼!
你當時才多大!
你根本就不懂!
”
江卓其實并不想知道自己父親這麼不堪的一面,居然用自己的親兒子,為自己的野心鋪路。
兩年前他知道這個真相的時候,一度消沉過。
敬愛的兄長忽然不在了,慈愛的父親露出了可憎的面目。
這一切讓江卓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義到底是什麼。
是不是父親鋪路的另一顆棋子?
他傷心,他失望,最後還是挺過了那段痛苦的日子。
兩年來他以種種借口不回府,說白了,其實是在逃避。
直到今天,他才有勇氣在江訣的靈位前将兩年前就準備好的指責說出口。
反正,就這一次,以後再也不會回來了。
江卓深深吸了一口氣,看着自己父親道:“不管您如何狡辯,事實真相不會被扭曲,該知道的我都知道了,隻奉勸您一句,不是您的東西,就不要去惦記。
”
說完這話,江卓不管定遠侯的臉色,轉過身看着江訣的牌位,沉聲道:“哥,你的仇人我會替你除,隻願你下輩子投胎的時候,不要再遇到這樣的人家。
”
江卓說着,将牌位往裡移了移,轉身就要走。
“你給我站住!
”
定遠候年紀不過五十出頭,兩鬓卻已經摻了幾許白發。
“你好樣的!
現在能耐了是吧?
不将為父放在眼裡了是不是?
你自以為的真相是什麼?
為父就算再不濟,能把自己的親骨肉往黃泉路上送?
!
”
江卓站定了,卻沒有回頭,俊秀挺拔的背影透出倔強。
“多說無益,您還是想想以後把爵位傳給誰吧,這個家,我不會再回來了。
”
“你站住――你、你個逆子!
”
定遠候看着小兒子決絕的背影,忽然眼前一黑就要跌坐在地,幸虧手撐在了靈案上。
這時候他才意識到,原來自己的所作所為,小兒子全都知道。
定遠候哈哈笑了兩聲,轉頭看着江訣的靈位,自嘲道:“這就是我生的好兒子,你是這樣,你弟弟也是這樣!
為父有什麼錯?
這天下本來就該是咱們江家的!
”
就在這時候,聞訊趕來的江夫人急急的沖進祠堂來,見祠堂裡就定遠候一個人,沖過去就拉着定遠候的袖子道:“卓兒呢?
下人不是說卓兒回來了嗎?
人呢!
”
定遠候将夫人的手揮開,大聲道:“都是你生的好兒子!
一個兩個都是這樣!
淨向着慕容家說話!
江訣也就算了,現在連江卓都要來質問我!
我有什麼錯?
我不就是想讓這江山回到江家的手裡?
讓江家列祖列宗九泉之下得以瞑目!
”
江夫人站穩身子,眼裡已經滿含了淚。
“這都多少年了,你還不醒?
你看看你都幹了些什麼!
”
江夫人說着,伸手指着江訣的靈位,嘶吼道:“要不是你,訣兒能年紀輕輕就失了性命嗎!
是,你兒子多,不在乎這一個!
可我就兩個兒子!
現在已經沒了一個,你難道還想讓我另一個兒子也沒了嗎!
”
定遠候站穩,撤回了扶在靈案上的手,一下子似乎老了十歲。
“沒了就沒了,我江鶴沒有這種不争氣的兒子。
他要走就讓他走,走了就一輩子都别回來!
”
江夫人一口氣梗在心口,手指顫抖的指着定遠候,“你、你――”
後面進來的丫鬟眼疾手快,趕緊将人扶住了,嘴裡大喊道:“夫人夫人!
老爺,夫人暈過去了!
”
定遠候閉了閉眼,厲聲呵斥道:“還愣着幹什麼,去請大夫!
”
――
江卓出了定遠候府,獨子一人走在黑漆漆的大街上。
偶爾有人家門前挂着一兩盞燈籠,将他的身影拉得老長。
他雖然回了凰城這麼久,但卻一直住在外面沒回侯府去,就在昨天,他做下了一個決定,于是便回去告了個别。
這時候也算是完成了告别儀式,接下裡,就該去蕭家了。
江卓深深吸了一口氣,足尖一點就要飛身踏上屋頂,卻感覺到有人接近。
他頓住腳步回身。
“是誰?
”
話落,不遠處的暗巷裡立即現出一個人來。
“江大人,屬下有事禀報!
”
是雪影衛。
凰城并沒有他指派過來的雪影衛,面前這個,也不是蘇墨晚那裡的,那就隻能是從大營裡過來的。
江卓神色一凜,将情緒斂了,沉聲問道:“什麼事?
”
那雪影衛走近了一些,道:“北淵太子歐陽黎亭近日出現在了凰城,王爺說讓您注意歐陽黎亭的一舉一動!
”
江卓眉頭微皺。
“歐陽黎亭怎麼會在凰城?
你确定消息無誤?
”
雪影衛低頭。
“确定,這消息是蘇側妃傳給王爺的!
”
“……”
江卓忽然懂了,‘注意歐陽黎亭一舉一動’的真正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