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是因為沒見過面,熟悉則是因為她曾見過人家的照片。
蘇墨閑給她上過課。
來的人是蘇墨函。
老男人之前特意介紹過,蘇墨函是三房的獨子,和二房獨女‘蘇墨晚’關系很好,所以即便蘇墨函年長兩三歲,蘇墨晚也是直呼其名,并不喊他‘墨函哥’這樣的稱呼。
假冒就是假冒,從心底裡就覺得自己不是人家,所以蘇墨晚下意識就跑了。
“站住!
”
蘇墨函的聲音從後面傳來,好像要呼在她後腦勺上一樣。
蘇墨晚非但沒站住,還跑得更快了。
她瞅準了洗手間的方向,擦肩而過的時候急急忙忙吩咐保镖:“我去洗手間躲躲,叫蘇墨閑來解圍!
”
她跑得快,一溜煙就遠了。
這動作怎麼看都跟躲瘟神似的,蘇墨函一頭霧水。
“跑什麼?
莫名其妙!
”
蘇墨閑确實在病房裡,除此之外,病房裡還站着蘇家老爺子,蘇國鋒。
這是蘇元盛決定告訴老人家的,既然兒子已經平安,也該告知老爺子一聲了,家裡這麼多天一直氣氛不對,老爺子肯定有所察覺。
“爺爺!
”
蘇墨函十分意外。
他是得了消息趕回來就直接過來醫院了,沒想到老爺子也在。
心頓時有點虛。
蘇老爺子将視線從病床上調回來,看向最小的孫兒:“請假回來的?
”
果然!
蘇墨函就知道要被老爺子批評,蘇家的家風一直這樣,老爺子一直嚴正教育,不可因為家世特殊,就随意搞優待。
之前請過一次假回家被祖父批評,蘇墨函現在都還有陰影。
“爺爺,我今年就請了這一次!
墨琛都差點沒命了,我回來看看他不算過分吧。
”
蘇老爺子道:“看完趕緊回去。
”
扔下這樣一句,老爺子讓兩人好好養傷,然後離開了病房。
蘇墨函大松一口氣。
他先到病床邊看了蘇墨琛,“還好還好,命還在,怎麼傷得這麼重?
”
蘇墨琛是回答不了他的。
隻能朝他露出一個十分虛弱的笑。
“行行行,你好好養傷,知道我回來看過你就行了。
”
蘇墨函說着拉了椅子坐下。
“墨閑怎麼也受傷了?
”
蘇墨閑簡短道:“一起去執行了任務。
”
“什麼?
執行任務?
!
”
蘇墨函不敢置信,“你又不是軍人,怎麼會分派到你頭上?
”
“當然是非我不可才會叫我。
”
“……”
蘇墨函真想懷疑他是賺錢賺到精神恍惚。
“對了,我剛剛看見墨晚了,她也請假回來看墨琛?
也被爺爺訓了吧?
”蘇墨函一副找到了同伴的語氣。
“沒有。
”
“沒有?
啊?
!
”蘇墨函要懷疑人生了,“那怎麼光訓我?
咱們家現在重女輕男這麼嚴重嗎?
”
“那當然,咱們家女的少。
”邊上的蘇墨韻接口。
蘇墨函這才想起來他堂妹已經嫁人了。
“是喔,本來就隻有兩個孫女,你這一嫁人就隻剩下墨晚一個了,獨寵待遇啊。
”
蘇墨函話頭一轉:“恭喜恭喜,恭喜你終于嫁人了,先前沒回來喝喜酒,也不是我不想回來,咱家家規森嚴,剛剛爺爺那臉色你也看見了。
”
“什麼叫終于嫁人了?
”
蘇墨韻不爽,“聽你這意思怎麼像我嫁不出去一樣?
”
“難道不是嗎?
你這脾氣一般男人可消受不了,學學墨晚――”
“停停停停停!
張嘴閉嘴墨晚墨晚,你是不是忘了我也是你妹啊?
至于偏心這麼嚴重嘛!
”
蘇墨函攤手:“闡述事實而已。
”
“你……”
蘇墨韻氣得翻白眼,“你年紀也不小了,什麼時候才能成熟紳士一些!
”
就是因為不成熟不紳士,所以他和蘇墨晚關系才那麼好,明明是大了兩三歲的堂兄,搞得跟同歲的小夥伴一樣。
蘇墨函道:“紳士是要對外面的女人,咱一家人紳士有什麼意思?
”
兩人鬥嘴。
有保镖進來,耳語了一句然後推着蘇墨閑往外去。
等人不見了,蘇墨函才反應過來:“去哪兒了這是?
”
蘇墨韻帶着看熱鬧的心态道:“你剛才不是說看見墨晚了?
他肯定找人去了。
”
“墨晚去了洗手間啊!
他找什麼人?
”
蘇墨韻繼續道:“關系好呗,洗手間也能找。
”
“……”
蘇墨函有點被酸到了。
說起來,他和墨晚關系更好吧?
他和墨晚像是玩伴,從小就混在一起玩,墨閑年紀大,愛好職業也不同,妥妥的兄長角色。
就是這兩年不怎麼見得着面了,一年也就一兩次,去年年假好不容易能回家,墨晚居然沒回來過年!
雖然說是在外面執行任務沒空,但蘇墨函猜想,可能是被外面的野男人勾了魂了。
畢竟年紀也不小了,交個男朋友也正常。
隻不過,将近兩年沒見,剛才一見着面就跑,她這是什麼意思?
蘇墨函越想越覺得莫名其妙,他非要弄清楚不可。
見人起身,蘇墨韻賤兮兮地道:“你也找人去啊?
”
蘇墨函不搭理她,徑自出去了。
他往剛才墨晚跑的方向找,遠遠地就看見了洗手間的标志。
保镖把人送到洗手間就識趣地躲開了。
所以,并未留意到蘇墨函靠近。
洗手間裡還真有說話的聲音。
搞什麼啊,一家人有什麼話不能到光明正大的地方說,偏要擠在洗手間裡?
又不是男女朋友幽會!
蘇墨函再次覺得莫名其妙。
他覺得有必要提醒一下,這是女洗手間,萬一有女病人或者女醫生來上廁所撞見,墨閑估計會被當成變态看待。
于是他大步往裡。
“喂!
我說你們――”
!
!
!
蘇墨函被眼前的畫面驚得幾乎靈魂出竅。
“我說你們這是幹什麼!
什麼情況?
我眼花了?
還是我想多了?
”
蘇墨閑松了力道。
蘇墨晚終于能把手抽回去,她背過身眉毛都擠成了一團,情況好像更糟了!
她這副模樣,怎麼看都像是被撞破的慌張和無地自容。
蘇墨函心底一個咯噔。
“都不說話?
”
蘇墨閑道:“沒錯,你想多了。
”
“……”
這麼敷衍的說法!
蘇墨函頭大得不行,腦子裡亂哄哄的,剛剛的畫面清晰地在他腦海裡回放。
不對,情況不對!
就算是他和墨晚的關系好成那樣,也從沒有那麼黏糊糊地抓過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