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把你教成了這個傻樣子

　　江卓臉上終于露出喜色。

　　有點激動的道：“芙兒，你剛剛說什麼？
”

　　這要是換了别人，早就過去拉小手了，可惜，江卓比秦王殿下當初還要純。

　　于是他就隻是欣喜的看着面前的蕭芙，那眼神勉強可以算作含情脈脈。

　　之前之所以能說出口，蕭芙是抱着不留遺憾的心情來說的，也就是豁出去了。
這時候哪裡還能再說得出口。

　　她低着頭不敢看江卓的目光，“卓表兄，話我已經說完了，我走了！
”

　　這回江卓終于知道要去拉小手了，他見蕭芙轉身就要走，立即伸手将人拉住了。

　　“芙兒，你先别走，你把剛剛的話和我說清楚！
”

　　會客廳裡唯一的侍女已經跟着蕭夫人去廚房了，所以這時候其實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是時候該來一個擁抱了。

　　可惜，江卓依舊隻是拉着小手。

　　蕭芙其實很矛盾。

　　她之前說的話沒錯，她是從小就喜歡江卓這個表兄的，所以有事沒事就跟在江卓後面玩，也就是蕭夫人說的那句，她從小就喜歡粘着江卓。

　　後來慢慢的長大，到了豆蔻年華，懵懂的她才意識到，自己對江卓不僅僅是對表兄的喜歡，還摻雜了男女之情。

　　可惜，江卓從小就是話少又不愛笑的那種，蕭芙哪裡敢說出自己喜歡他這種話。

　　後來江卓從軍，很少能見到人，蕭芙的心思就慢慢的淡了。

　　特别是這一次，江卓一去就是兩年，完全沒有音信，他要是不回來，蕭芙差點就要忘了自己還有個曾經偷偷喜歡過的人。

　　壞就壞在，蕭芙見過沈慕言之後，覺得人不錯，親自和蕭夫人點了頭，說是可以嫁給沈慕言。

　　蕭芙的想法其實很簡單，找一個合适的，看得順眼的，就是一生。

　　誰知道在她答應了這樁婚事之後，曾經喜歡的人回來了，還對她說，喜歡她。

　　天意弄人不過如此。

　　當時在茶樓，蕭芙就是懷着這麼複雜的心情，起身就跑了。

　　回到蕭家之後，她冷靜的将整件事翻來覆去的想，最後還是決定把自己的心思告訴江卓。

　　她當然不是指望着江卓能把婚事攪黃，隻是單純的不想讓自己留下遺憾而已。

　　畢竟是真的喜歡過，說出來會好受很多。

　　雖然有點舍不得，但蕭芙還是把手抽了出來。
“卓表兄，我、我已經答應要嫁給沈慕言了，你這麼好，會有更好的女孩子喜歡你的。
”

　　江卓終于确定了蕭芙的心意，他手心一空的同時，下了一個決定。

　　“芙兒，如果沒有沈慕言，你願意嫁給我嗎？
”

　　‘願意’兩個字差點就要脫口而出，蕭芙及時的清醒過來，很理智的道：“卓表兄，現在說這些已經晚了，不管願不願意，我最後都是要嫁給沈慕言的。
”

　　江卓等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眉頭微皺，語氣有點焦躁。
“芙兒，你知道你父親打的什麼主意嗎？
他隻不過是想通過你勾結丞相府！
”

　　蕭芙當然多少知道一些，她低着頭讷讷道：“父親是真的對我好。
”

　　“但不可否認裡面有利用的成分！
”

　　說起‘利用’這兩個字，江卓情緒抑制不住的有點激動。
他想起了被親生父親利用的江訣。

　　說父親不喜歡江訣？
那是不可能的。
江卓至今還記得父親當年以江訣為傲的神情。

　　但那又如何，終究是敵不過野心。

　　蕭芙也感覺到了江卓的不對勁，但她不敢問，隻低聲道：“卓表兄，我見過沈慕言……他人很好。
”

　　江卓反應了一會兒，有些無力的道：“你喜歡他？
”

　　蕭芙不知道該不該點頭。

　　她自然是喜歡沈慕言的，沈慕言談吐風趣，為人溫雅，作為一個待字閨中的姑娘，她被這樣的男人吸引很正常。

　　但這樣的喜歡，和對江卓的喜歡，不一樣。

　　一個浮于表面，一個深于心底。

　　對沈慕言的喜歡，自然是重不過對江卓的喜歡。

　　但現在她和沈慕言的婚事，幾乎已經成了定局，她不該再給江卓朦胧的答案了。

　　于是蕭芙就輕輕的點了頭。

　　江卓說不清自己心底是什麼滋味，感覺像是被重錘擊中，又感覺像是被浸入了水底，透不過氣來。

　　過了好一會兒，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嘴角的笑有些牽強。
“那……表兄恭喜你。
”

　　蕭芙這時候眼眶微微紅了，好在她低着頭，“卓表兄，我……也祝你早日找到一個好姑娘。
”

　　江卓之前燃起希望的心，一下子就灰敗了下去。

　　如果蕭芙說，她不喜歡沈慕言，她不想嫁給沈慕言，那他自然會想辦法阻止這樁婚事。

　　可蕭芙說，她喜歡沈慕言。

　　江卓忽然就有些承受不住了，他撇過頭，道：“你和姨母說，我先走了，你大婚的時候……表兄可能沒法回來喝喜酒了。
”

　　江卓說完，越過蕭芙就往外走去，腳步透出幾許沉重。

　　蕭芙立即轉身看向他的背影，她想将人喊住，可是喊住之後呢？

　　蕭芙捂着嘴就流淚了。

　　蕭夫人在廚房指點了一番，最後回到會客廳的時候，發現已經空無一人了。

　　她疑惑的出來，問一個在會客廳外當差的下人：“小姐和江小侯爺呢？
”

　　那下人道：“江小侯爺走了，小姐似乎回了院子。
”

　　“走了？
不是說好了要留下來吃飯的嗎？
怎麼招呼也不打一聲就走了……”

　　蕭夫人雖然嘀咕，但沒有不滿，她轉身就朝着後院走去。

　　蕭芙的閨房外守着兩個侍女，這時候兩人正一臉的怪異。

　　在看見蕭夫人進來的時候，兩人立即斂了臉上的神色。

　　“見過夫人！
”

　　“嗯，小姐呢？
在裡面？
”

　　蕭夫人說着，示意侍女推開閨房的門。

　　兩個侍女對視了一眼，有些猶豫。
蕭夫人感覺到不對勁，立即沉下臉來，“怎麼了？
”

　　兩人被這氣勢吓得縮了脖子，其中一個硬着頭皮道：“夫人，小姐她、她似乎心情不好，說是不讓人來打擾！
”

　　心情不好？

　　蕭夫人心底有些奇怪，難道是和江卓吵架了？
不至于啊，又不是小時候了。

　　她疑惑的喊了一聲：“芙兒？
芙兒？
你在嗎？
娘進來了？
”

　　裡面立即傳來蕭芙帶了些慌張的聲音：“娘！
您别進來！
我休息了！
”

　　蕭夫人這下子更疑惑了。
“現在什麼時辰你就休息？
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

　　裡面又傳來蕭芙的聲音：“沒有不舒服，我就是累了！
”

　　蕭夫人立即捕捉到自己女兒的聲音帶着濃濃的鼻音。
她立即不容置疑的吩咐侍女道：“開門！
”

　　兩個侍女不敢違抗，隻得小心翼翼的把門打開了。

　　蕭夫人身後還跟着兩個侍女，兩個侍女原本也要跟着進去，被蕭芙的兩個侍女一人一個拉住了。

　　蕭夫人心裡着急女兒，也就沒注意，一個人就奔着裡面去了。

　　裡面的蕭芙本來抱着腿坐在床邊的，聽見開門的聲音立即就卧倒了，把被子一拉給自己整個人蓋住了。

　　于是蕭夫人看見的畫面就是，自家女兒整個人都拱在了被子裡。

　　她不由得有點兒想笑，但心裡正擔心着，就走過去在床邊坐了，輕輕拍了拍被子，帶着笑意道：“怎麼了？
這麼大個人還鑽被子裡躲着，難道是和你卓表兄吵架了不成？
”

　　裡面的蕭芙動了動，沒說話。

　　蕭夫人這回不笑了，疑惑的道：“到底怎麼了，出來和娘好好說說，都快要嫁人的人了，就算和江卓吵架了也不用這麼認真吧？
”

　　本來蕭芙想躲到底的，但是一聽見‘快要嫁人’這幾個字，忍不住就掀開了被子，露出一張哭得梨花帶雨的臉來。

　　“娘……”

　　這可把蕭夫人吓得不輕，“到、到底怎麼了？
怎麼還哭了？
！
”

　　蕭芙鑽出被子，又撲到了蕭夫人懷裡，眼淚簌簌落個不停，口齒不清的道：“娘，卓表兄說他喜歡我……”

　　蕭夫人還是聽清了，她愣了愣，似乎有些意外，“江卓說他喜歡你？
”

　　蕭芙在蕭夫人懷裡淚眼朦胧的點頭，“他為什麼不早說呢……”

　　蕭夫人感覺到事态的嚴重，一把将女兒扶了起來，“他說喜歡你，為什麼要哭呢？
你也喜歡他不成？
”

　　蕭芙抽噎着，“喜歡有什麼用，晚了啊，我都答應嫁給沈慕言了。
”

　　蕭夫人想了想，認真的問道：“你是不是想嫁給江卓？
”

　　蕭芙擦了擦臉上的淚，紅着眼道：“現在說什麼都晚了，沈慕言那邊……不能言而無信。
”

　　蕭夫人眼裡精光一閃，忽然就笑了，“什麼叫言而無信？
這怎麼能是言而無信呢！
芙兒啊，你就是太傻了，答應嫁了又怎麼樣？
三媒六聘也沒有，八字還沒一撇呢！
别哭！
”

　　蕭芙淚眼婆娑，愣愣的看向自己的母親，“娘的意思是……”

　　“娘的意思還不夠清楚嗎？
這事兒還有得商量，你先别急，你卓表兄人呢？
”

　　蕭芙擦了擦淚水，忍住抽噎道：“走了。
”

　　蕭夫人伸出手去給自己女兒抹了抹淚痕，歎了口氣道：“你既然不想嫁給沈慕言，之前怎麼不說呢？
”

　　蕭芙低着頭，“之前我哪裡知道卓表兄也喜歡我，隻要順眼，嫁誰不都一樣。
”

　　“唉，是娘沒教對嗎，怎麼把你教成了這個傻樣子……你先好好休息，這事兒，娘去找你爹說說。
”

　　——

　　傾城和沈慕蕊已經正式到望江樓上崗了。

　　這時候，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整個凰城華燈初上。

　　今天是開業的第三天，客人挺多。

　　錢掌櫃忙不過來，就讓人遞了一些單子給裡面的傾城和沈慕蕊。

　　傾城正要謄抄記賬，沈慕蕊就将單子拿過去了，嘴角挂着淡淡的笑，低聲道：“我來吧，反正忙得過來。
”

　　傾城也不和她搶，就隻負責接單子，她看沈慕蕊似乎很喜歡記賬的樣子，就道：“我怎麼看你挺享受的。
”

　　沈慕蕊聞言，筆下不停，笑得單純，她認真的道：“我覺得很有意思，真的。
”

　　傾城沒有真正理解沈慕蕊話裡的意思，笑道：“你覺得有意思的話，回去再把錢掌櫃那份謄抄過來就是。
”

　　沈慕蕊立即道：“沒問題。
”

　　傾城見又有單子遞過來，就伸手去接了，她微微掀起輕紗，不經意的朝外看了一眼，正好看見走進酒樓來的清俊身影。

　　“江小侯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