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一下子變得緊張,陸青瑤心中又生出不忍。
他好不容易過來找了好兄弟相聚,正是高興歡喜的時候,想了想,陸青瑤決定先不掃興。
她又故意往前頭看了看,稍稍壓低了聲音道:“我是想問你,打算在硯雪待多久?
”
她面上無太大情緒波動,絲毫不露破綻,所以傅長歌也未察覺。
他信了她是想問這個。
頓時大大地松了一口氣。
“再待三日就走,如何?
”
他小心翼翼征求她的意見,生怕她不同意一樣。
陸青瑤先沉默了一瞬,才勉為其難答應:“那好,就再待三日。
”
傅長歌是來找好兄弟的,他和上官有十來年的交情了,與姚謙書也很投緣,所以他待在這兒,從頭發絲兒到腳底闆都很愉悅。
可他忽略了陸青瑤的感受。
陸青瑤和七公主沒什麼交情,與姚玲珑也隻是剛剛認識,她跟着他到了一個陌生的環境,邊上的人又個個身份尊貴,她拘束拘謹是難免的。
她并不怎麼開心。
所以,方才才不讓他拉她的手。
現在傅長歌意識到這個問題了,頓時懊悔自己太粗心大意。
他有點歉疚。
“要不,咱們後日一早就回去吧。
”
他忽然改主意,陸青瑤看他一眼,與他眼神對上,便明白過來。
心湖好似有微風吹過,吹起絲絲漣漪。
“好不容易才來一次,多待兩日沒什麼的。
”
傅長歌立即道:“多待也沒意思,上官如今是攝政王,忙得很,我見着他就已經很高興了,無須多待,就後日吧,後日一早,咱們啟程回江南。
”
陸青瑤眸色微斂,嗯了一聲。
她本來沒想催他走,可話已經拐到這上面來,拐不走了。
好在如他所言,上官清其白日沒空陪他,多待少待沒什麼區别。
那便早點走也好,她也想回去看看青桐和唐敏之如何了。
兩人朝前走,遠遠地綴在後頭。
最前面有上官清其和七公主在你侬我侬秀恩愛,中間有姚謙書兄妹在拌嘴打鬧,傅長歌羨慕得不行。
他再次鼓足膽子,試探着去拽陸青瑤的手腕。
陸青瑤下意識想躲。
可怕他多想,她頓了頓,便随他握着。
傅長歌這下更笃定了,她先前甩開他,是因為心情不佳。
現下他把人哄得差不多,就允許他占便宜了。
傅長歌又開始美了。
這莊園裡到處是果樹,前頭的上官清其和七公主帶頭,幾人先去采了葡萄。
邊上還有香梨,以及别的瓜果。
等活動得差不多,一行人才進了大大的四角涼亭,宮女負責把采摘到的瓜果洗幹淨,盛了上來。
姚思君就開始誇她麒表兄。
原來,這莊子是專門為七公主打造的,七公主一來貪吃,二來怕悶。
所以上官清其就給她種了滿莊子的瓜果,讓她有得吃,還有得逛。
上官清其笑着收了思君拍的馬屁,七公主就有點臉紅了。
趁着人多,傅長歌打趣:“上官,光有心意也不行啊,你得多陪陪七公主,你們成親到現在也有一年多了,你有這麼忙嗎?
”
他話裡帶了留白,但在場幾人都明白了他的弦外之音。
頓時都笑着看向夫妻倆。
七公主的臉紅得能滴皿,上官清其淡定自若轉移話題:“是有點忙,不過,到了喝你們喜酒的時候,我們會盡量到場祝賀的。
”
話頭一下子轉到了他們身上來,傅長歌還好,他哈哈笑着,陸青瑤就有點不自在了。
她覺得這喜酒,十有八九是喝不成了。
吃了瓜果,日頭正烈,江南的夏日也灼熱得很,悶得人昏昏欲睡。
幾人精神都不太好,于是上官清其讓人安排了客房,各自去晌午小憩。
姚玲珑看得出來陸青瑤有些拘謹,便讓思君陪着靜安郡主一屋,她和陸青瑤一屋。
而七公主,她自然是和上官清其一起,兩人夫妻一年多了,沒什麼不好意思的,也不用刻意避嫌。
她想到了先前傅長歌的那句打趣,其實,她一直就有這樣的疑惑,隻不過,今日又被傅長歌勾了起來。
都一年半了,她的肚子一直沒動靜。
先前她不想要孩子的,可姚夫人常和她說,女人早點生孩子比較好,她就上心了。
可越是上心期待,越是沒影。
在上官清其又不老實的時候,七公主沒好氣地把他推開了。
“不是你有病,就是我有病了,等回宮,讓太醫來看看吧,你要是不好意思,請宮外的大夫也行。
”
她這話說得突兀又突然,上官清其反應了一下才反應過來。
頓時好笑。
“放心,咱們都沒病,是我不夠努力而已,就這麼想要孩子?
”
他說得暧昧,熱氣又直往她脖子上吹,七公主情不自禁顫了顫。
她紅着臉瞪他。
“這還不算努力?
那要怎樣才叫努力?
你個流氓!
”
上官清其往她耳根上親了親,低笑道:“一會兒可要看好了,我告訴你為什麼懷不上。
”
七公主覺得這是忽悠她的,她不想在白日和他胡鬧,況且她真的困了。
可她還是拗不過他。
就如風中飄零的花朵,疾風驟雨過後,徹底蔫了。
上官清其很正經地告訴她,又讓她看,七公主沒那麼厚的臉皮,将臉埋在軟枕裡就是不露面。
輕笑一聲,上官清其湊到了她耳朵邊,細細說了一串。
最後,他來了一句:“是蘇墨晚說的,她說太早懷孕對你身子不好,最好十八歲再生。
”
七公主這才露臉。
“她真這麼說的?
”
她不懷疑上官清其的話,緊接着就撇嘴:“那她自己不也生那麼早!
”
上官清其已經知曉蘇墨晚曾經中蠱的事,七公主不知道這些,他便與她解釋。
“她是想給你三皇兄留下子嗣,所以才這麼早就懷了。
”上官清其揣測。
七公主又被感動了。
有佳人如斯,她真替她三皇兄高興,她也想蘇墨晚和兩個小侄子了。
隻是,轉念一想,她又有點泛酸:“這也是蘇墨晚教你的?
”
她說的‘這’,指的是不讓她懷上的法子。
上官清其就知道她又吃醋了。
将人緊緊扣着,他難耐示威:“我一個大男人,哪裡用她來教!
”
在她微張的唇上吻了吻,上官清其又道:“等你十七咱們再要孩子,生的時候差不多就是十八了。
”
七公主好似吃了定心丸,輕松了不少,她哼哼唧唧,又是一陣風雨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