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家大公子單渠是新任的武林盟主,為了單渠能坐穩盟主的位子,單家決定搬到北方的武林盟部去。
是整個單家都北遷,包括大房二房和三房。
單家本來就在西北,搬到盟部,不過也就是十來日的車程。
單巍帶着廖聖璎和廖聖玥落在了後頭,也就是掉隊了,因為廖聖玥不舒服。
單夫人作為廖聖玥的親姨母,自然是要單巍和廖聖璎一起留在後頭陪着廖聖玥的,她不允許單巍把廖聖玥單獨扔下。
而此時不舒服的廖聖玥,一聽丫鬟說單巍和沈穆在樓下打起來了,立馬就從床上爬了起來。
她雙眼發亮。
“沈穆?
是那個沈穆嗎?
”
丫鬟點頭:“就是沈公子,奴婢以前跟在大小姐身邊……見過無數次,不會認錯人的。
”
廖聖玥的确是病了,臉色有些蒼白,但這一點都不妨礙她看熱鬧的心思。
“走,咱們下去看看!
”
丫鬟說的是打起來,其實不然,是單巍單方面揍了沈慕遙一拳。
他緊緊揪着沈慕遙的衣襟,眼神裡滿是憤恨和怨氣。
這一下來得突然,沈慕遙沒有還手。
就在他準備揮第二拳的時候,手臂忽然被抱住了。
“單巍,你這是幹什麼?
快松手!
”
廖聖璎蹙眉,不悅地看着他。
這大半年來,單巍早就攢了不知凡幾的怨氣,如今見着沈穆,他隻想打個痛快!
就是因為沈穆,他和璎璎才成了如今這樣的局面!
沈穆該死!
“璎璎,你讓開!
”
單巍赤紅着眼,将沈慕遙的衣襟揪得更緊,手背上已爆出可怖的青筋。
沈慕遙雖然沒有還手打單巍的意思,但他準備抵擋了,總不能傻傻地被他揍。
就在他蓄了力要将單巍揮開的時候,單巍的身子動了動,是廖聖璎用力扯了他胳膊。
“單巍,你别瘋了!
他是爹的結拜兄弟,你我都要喊一聲義叔的!
快松手!
”
“義叔?
”
單巍跟着重複了一句,随即,他眼裡的赤紅更濃了。
“璎璎,這種話你也編得出來?
”
他大笑起來,廖聖璎還沒見過他這副模樣,心底惴惴。
“你是不是還想着他?
惦記着他?
我不過是打他一拳,你心疼了嗎?
”
廖聖璎怔了怔。
随即,被羞辱了似的,她大聲道:“單巍!
你胡說八道什麼!
撒手!
”
單巍毫無預兆地松了手。
沈慕遙沒防備,堪堪站穩,就聽見了一道巴掌聲。
他心底一緊,忙看過去。
廖聖璎緩緩将臉轉回來,單巍有所控制,并未太用力,沒有指痕,但半邊臉是紅了。
不知是疼還是什麼,廖聖璎的眼眶也紅了。
她看向單巍,語氣裡是不可置信。
“單巍,你敢打我?
”
單巍後悔了,可他說不出話來,他憋了大半年,好不容易能出口氣,她還要攔他。
他是氣昏了頭了。
單巍的雙手都抖了抖,若不是有沈穆在,他會毫不猶豫跪下來和她認錯的。
“璎——”
“打得好!
”
廖聖玥一下來,就看見了這樣一幕,她心裡别提多痛快了。
單巍都沒有舍得打過她,卻給了廖聖璎一巴掌,實在是大快人心!
至于沈穆,在揚威镖局的時候,她是遠遠見過兩次的,如今掃過去,不過爾爾,哪裡比得過單表哥好看?
真不知道廖聖璎是看上這人哪裡了。
“單表哥,你還要忍到幾時?
從前也就算了,到了如今璎璎還要維護沈公子,将你顔面置于何地?
她活該受這一巴掌!
”
廖聖玥由丫鬟扶着走近,一副病弱模樣。
她瞧向廖聖璎,落井下石道:“璎璎,不是我說你,你知道自己已為人婦了嗎?
即便你還想着沈公子,也别表現出來讓單表哥知道啊,他得多傷心!
”
廖聖璎冷冷一笑,忽然跨了一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狠狠甩了廖聖玥一巴掌。
廖聖玥本來就病歪着,廖聖璎沒留情,她一下子就摔倒在地了。
“小姐!
”
丫鬟驚慌,卻沒能把人扶住。
廖聖玥捂着火辣辣的臉頰,“廖聖璎!
你好大的膽子!
你……單表哥——”
“你給我閉嘴!
你還知道自己隻是個妾麼?
”
廖聖璎居高臨下看着她,氣勢霸道,“我和單巍說話,沒有你個下人插嘴的份!
”
廖聖玥被吓得縮了縮,她實在沒想到,才被單表哥打了一巴掌,廖聖璎還敢這麼猖狂!
她竟敢當着單表哥的面打她!
眼睛一轉,廖聖玥的眼淚就成功地出來了,她雙眸含水看向單巍。
“單表哥,我不過是為你說句話,我有什麼錯嗎?
璎璎她竟然……”
說着,就抽噎了起來,泣不成聲。
廖聖璎最見不得她這副哭哭啼啼裝可憐的模樣,她上前一步,正欲再吓吓她,胳膊忽然被抓住了。
接着,她被拉了一下,差點沒站穩。
單巍越過她,把地上的廖聖玥抱了起來,他沒有再看廖聖璎,而是朝着沈慕遙道:“馬上滾出這家客棧,否則,别怪我不客氣!
”
說完,他抱着人上了樓。
廖聖璎轉了身,看向沈穆。
她臉上沒什麼尴尬,好似剛才沒挨過那一巴掌。
“沈姑娘呢?
是不是也在客棧裡?
快帶她走吧。
”
說完這一句,她也轉了身,欲上樓。
沈慕遙脫口将她喊住。
“義叔還有什麼事?
”她沒回頭看他,淡淡問道。
沈慕遙回想起剛剛那一巴掌,隻覺得心口悶得有些難受。
他以為她過得很好,他以為單巍會好好待她,他萬萬沒想到,單巍竟會當着他的面,打了廖聖璎。
聲音艱難地從喉嚨裡擠出來:“你與單公子……”
廖聖璎暗暗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的心堅硬起來。
她平靜地道:“我和單巍,我們很好,義叔不必介懷。
”
沈慕遙不是瞎子,也不是聾子,單巍打了她,還抱着小妾走了。
怎麼論,這都不是她口裡所說的‘我們很好’。
那種深重的負疚感卷土重來,壓得他險些喘不過氣。
沈慕遙不知不覺握緊了手指。
“你說的‘很好’,就是他會動手打你?
”
聞言,廖聖璎終于轉回身看他。
她看了一瞬,竟笑了。
“一輩子那麼長,有點磕碰在所難免,夫妻沒有隔夜仇,明日就會好了。
”
說着,她頓了頓,接着道:“這些,等義叔自己成親了就明白了。
”
沈慕遙将五指收得更緊。
他是男人,如何不明白這話裡的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