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千雪猶豫。

　　她和大公主，算不上很熟。

　　而且，之前的事，還挺尴尬，她是不怎麼想去見大公主的。

　　可人家大公主都派人來請了，她推脫的話，會不會讓人家不高興？

　　想來想去，樓千雪打算硬着頭皮去一趟。

　　她都收拾好了，正要出門。

　　此時，那個叫沁眉的丫頭又來了。

　　“樓姑娘，您不必去了，蘇侍郎派人來說，他已經替您回絕了大公主的邀請。
”

　　蘇墨白替她回絕了？

　　樓千雪不知道該高興還是不高興，心情有些複雜，她回沁眉道：“嗯，我知道了。
”

　　等沁眉丫頭走了，她還倚在門廊上沒動。

　　按理說，新婚第二日，正是甜蜜的時候，大公主為何要請她過去呢？

　　她忽然想起那日見大公主時，大公主和她說的那些話。

　　大公主說，宋初文有心結，連成親都是被逼無奈、心不甘情不願的。

　　難道才新婚第二日，那宋驸馬就又給大公主臉色看了？

　　樓千雪對大公主的印象很好，就有點替大公主生氣，既生蘇墨白的氣，也生宋初文的氣。

　　兩人的嫌隙，全因蘇墨白而起。

　　但宋初文一個大男人，也不該如此小肚雞腸。

　　大公主說她已經解釋過了，宋初文如果真的喜歡大公主，不是應該選擇相信嗎？

　　如果不相信，為何還要成親呢？

　　既然已經成親，這種陳年舊事，為何還要緊揪着不放？

　　宋初文有點矯情。

　　樓千雪暗暗鄙視了一把。

　　她在客房裡坐了一會兒，就要去找蘇墨晚。
她和七公主應該談完了。

　　到了花廳時，隻有沁柔和沁蘭兩個丫頭在。

　　她問兩人：“你們蘇側妃呢？
”

　　沁柔和她熟一些，就搶先道：“蘇側妃剛剛出去了，好像是畫樓那邊有點事。
”

　　說起這個，樓千雪就想起來，自己還欠着蘇墨晚六十萬兩。

　　不過是一張破畫而已。

　　樓千雪心想，這是蘇墨白的畫像，他那麼有錢，要不要讓他來付賬？

　　隻聽邊上的沁蘭笑道：“我們王爺也出去了，樓姑娘要是有事，得等一會兒了。
”

　　樓千雪眉頭動了動。

　　她問兩人：“他們是一起出去的嗎？
”

　　兩人搖頭，捂着唇笑。

　　最後，是沁柔道：“不是，蘇側妃先出府的，王爺知道之後，就跟出去了。
”

　　“……”

　　樓千雪算是聽明白了。

　　原來是秦王不放心，怕蘇墨晚在外頭勾搭野男人，所以尾随出去了。

　　還真是亦步亦趨。

　　樓千雪很羨慕。

　　羨慕完，她就到湖心亭那邊去了。

　　不知過了多久，天色漸晚，她從湖心亭出來，回風華殿。

　　路過花廳的時候，沁蘭丫頭在。

　　“樓姑娘！
我們蘇側妃回來了！
要不要奴婢去請？
”

　　很是熱情。

　　樓千雪問她：“回來多久了？
兩人一起回來的？
”

　　沁蘭笑着應道：“約摸一刻鐘吧，是一起回來的，王爺面色不壞，樓姑娘放心！
”

　　“……”

　　樓千雪咳了一聲，道：“還是算了，我等明日再找她，麻煩你把晚飯送到客房。
”

　　“好的樓姑娘！
”

　　用完晚飯，天色就已經黑沉了。
冬日天色黑得早。

　　樓千雪本來想出去一趟，但是一看太冷，便打消了這念頭。

　　她在房裡寫信。

　　給舅舅的，給姜師姐的，給半夏的，給劉師姐的。

　　等一一寫完，已經是更深露重了。

　　沁柔丫頭給她送來了熱水，洗漱完，樓千雪将房門鎖上，準備睡覺。

　　剛剛躺倒，便有人敲門。

　　不用問，樓千雪都知道是誰。

　　她猶豫一瞬，起身披衣。

　　門打開的時候，她有防備，并沒有将門開得很大。

　　門外果然是蘇墨白。

　　橘紅燈籠散發着暖暖的光影，打在他身上，減了幾分清華。

　　“有事？
”她問。

　　蘇墨白一看她姿勢，就知道今晚是進不去了。

　　他有心和她多相處，奈何前頭操之過急，讓她反感了。

　　他心底讪讪。

　　隻得尋了句話：“大公主若是再派人來邀請你，别去，她府上最近不太平。
”

　　這話太有深意了。

　　明顯是在告訴她，大公主和宋初文正鬧騰着。

　　樓千雪覺得他挺沒良心，嘴上便道：“大公主和宋初文這樣，你就不打算做點什麼？
”

　　蘇墨白咳了一聲。

　　他知道樓千雪是在指責他。

　　這件事，的确是因他而起，不過……

　　他往門框上輕輕一靠，道：“我有和宋初文解釋，說得很清楚。
”

　　言下之意就是：該說的他都說了，是宋初文非要鬧，他能有什麼辦法。

　　宋初文又不是他兒子，他管不了。

　　樓千雪也知道這個道理，但她還是有點氣。

　　蘇墨白這人做事就是隻顧自己，四個人裡，隻有他一直潇灑着。

　　她不想說這個了，越說隻會越來氣。

　　于是她岔開話題：“聽說蘇瑾熠受傷了，是你幹的？
”

　　蘇墨白低低嗯了一聲，又道：“算是吧。
”

　　不過，不是他親自動手，是大公主。

　　樓千雪問他：“傷得重嗎？
”

　　“不算重。
”

　　蘇墨白說着，又道：“現在還不是除掉他的時候，等賞花節再看。
”

　　說起這個賞花節，樓千雪多多少少有點忐忑。

　　她問蘇墨白：“到時候人會很多嗎？
”

　　“嗯。
”

　　蘇墨白看她神色，便懂了她的顧慮，于是他道：“到時候我們不往人多的地方走，那片梅林很大。
”

　　樓千雪點頭。

　　見他沒有走的意思，她隻得問：“還有什麼要交代的？
”

　　看着她恬柔眼眸，蘇墨白明知道沒有希望，還是來了一句：“外面有些冷。
”

　　樓千雪果然将門闆抓得更緊了。

　　她微微低垂了眸子，沒敢看蘇墨白的眼睛：“那你快回房吧。
”

　　蘇墨白覺得這反應很有意思。

　　他挺喜歡樓千雪這樣子，明明很喜歡他，卻要保持距離。

　　這份矜持，讓他忍不住彎了唇角。

　　他來了興緻，便湊得近了一些，語聲輕得像是呢喃：“真的不能通融一晚？
”

　　太暧昧了。

　　樓千雪臉色微紅。

　　雖然她現在比從前出息多了，但還不是蘇墨白的對手。

　　他的氣息近在咫尺。

　　她心底砰砰直跳，微微往後縮了縮。

　　蘇墨白一看，更得寸進尺了。

　　他眉眼都染上了笑意，準備湊得更近：“千雪，我――”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