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城對此很感興趣，一直追着沈慕蕊問，非要問個明白不可。

　　沈慕蕊紅着臉，什麼都不好意思說。

　　傾城幹脆問：“他有沒有拉過你的手？
有沒有抱過你？
偷偷親過你嗎？
沒有騙你上床吧？
”

　　沈慕蕊臉上紅得像蝦子。

　　她記得傾城以前不是這樣的，難道成了親的女人，臉皮都會變厚嗎？
說話都沒羞沒臊了。

　　“你别問了……”

　　沈慕蕊求饒道。

　　傾城不肯放過她，見她實在害羞，便隻揪住一點問：“陸公子沒對你做什麼過分的事吧？
”

　　沈慕蕊趕緊搖頭。

　　她臉上紅得透透的，不僅因為害羞，還因為她對傾城撒謊了。

　　陸公子拉過她的手，抱過她，親過她，還睡過她，傾城問的那些，都有過了。

　　要是老實告訴傾城，說不定會被她說教，可說教也改變不了那些了，幹脆不告訴她。

　　傾城什麼也沒問出來，很不甘心。

　　她眨眼，又問：“那陸公子呢，他現在在哪兒？
”

　　這個沈慕蕊倒是可以告訴她。

　　“應該在琉夏。
”

　　傾城好奇：“他去琉夏做什麼？
”

　　沈慕蕊覺得此時提‘蘇墨晚’不明智，就沒敢說，于是她搖頭，“我也不太清楚。
”

　　盤問了半天，問不出個想要的，傾城隻好偃旗息鼓。

　　很快，便到了秦王大婚的當日。

　　這一日，整個帝都都沸騰了，因為秦王府要擺三日的流水席，誰都想去蹭吃蹭喝，外加看熱鬧。

　　從城門進來，一直到秦王府，一路上都擠滿了看熱鬧的百姓，摩肩擦踵，人山人海。

　　正紅色的綢緞一路鋪到了秦王府大門口，又綿延到府裡去。

　　沈慕蕊看見了蘇墨白。

　　他騎着雪白的高頭大馬，行在送親隊伍的最前端，還是穿着白衣，但外面多了件紅色輕紗罩衫。

　　那張臉，依舊是漂亮得讓女人嫉妒。

　　後面，新娘子的車駕後面，是綿延的嫁妝，一眼看不到頭。

　　鑼鼓喧天，唢呐震耳，沈慕蕊卻不覺得吵。

　　她一直盯着長公主的步辇看。

　　最後，步辇停住，有人上前去說着什麼，臉上一副兇巴巴的模樣。

　　沈慕蕊愣了愣，是七公主！

　　再然後，又有人上前去，将七公主又抱又拖，好不容将她弄開了。

　　沈慕蕊踮着腳，才看出來是上官清其。

　　場面忽然一下子安靜下來。

　　擡眸一望，一身正紅喜袍的秦王從府門裡跨了出來，高大挺拔，眉目好看又帶着冷冽，一如從前那般，氣勢逼人。

　　到了步辇前，他矮身，朝裡伸手。

　　就是這個時候，沈慕蕊的手被傾城死死攥緊了。

　　她感覺得到，她手心裡全是汗。

　　一會兒從步辇裡出來的，應該就是蘇墨晚了吧……

　　沈慕蕊受她影響，心口也撲通撲通跳了起來，她盯着步辇看，眼睛一刻也不敢眨。

　　“是她！
是她！
就是墨晚！
”

　　身邊的傾城叫了起來，又轉身來抓她的手筆，激動得眼淚都出來了。

　　“就是墨晚！
她沒死！
是她！
”

　　她們站得遠，身邊還圍了十多個侍衛，隔開了人群，所以這話沒有百姓聽得見。

　　沈慕蕊的眼眶也熱了。

　　的确就是蘇墨晚，那身量，那氣勢，玲珑有緻的身姿，行走間隐約可見的修長雙腿，這些，都能讓她将人認出來。

　　傾城激動得抱着她又哭又笑，好在沒人留意這邊。

　　她們一路跟到了裡頭，親眼看着一對新人拜了天地，又入洞房。

　　因為是墨堯帝帶着皇後出宮來主婚，傾城得過去見個禮，她留了幾個侍衛保護沈慕蕊。

　　這樣的日子，沈慕蕊不敢蒙面紗，怕引起人注意，隻能在臉上刷了厚厚的一層脂粉，臉色煞白。

　　她忐忑站了好一會兒，沒有下人将她認出來，遠遠地，她看見角落裡站着兩個人影。

　　是柳如絮和她的丫鬟。

　　柳如絮眼裡滿是嫉妒，死死揪着手裡的帕子，神色委屈又不甘。

　　沈慕蕊恍惚了一下。

　　當初，她就是和柳如絮一同進的秦王府，如今，她早已脫離，柳如絮卻還陷在這裡，活成了怨婦。

　　如果當初蘇墨晚沒有帶她離開，如果她還留在秦王府裡，是不是也會變成柳如絮如今這樣？

　　沈慕蕊微不可察地抖了抖，她很慶幸。

　　柳如絮被丫鬟勸走了，她的身影漸漸消失在拱門後，沈慕蕊長出了一口氣。

　　傾城很快就回來了，拉着她的手，說要回府。

　　沈慕蕊驚訝。

　　“你不進去看看她嗎？
”

　　“有什麼好看的，不看！
”

　　傾城緩過了勁兒，佯裝生氣道：“我等她主動來看我！
絕筆信是能胡亂寫的嗎？
豈有此理！
走！
”

　　就這樣，兩人在侍衛的護送下回了府，臨走之前，晉王過來報備，說要留下鬧洞房，傾城特意交代鬧得狠一點，晉王拍着兇脯說沒問題。

　　秦王府外的青龍街，從街頭到結尾，擺滿了流水席，綿延了好幾裡，這排場，真是前所未有了。

　　傾城啧啧歎了幾句奢侈，一直到馬車拐到了白虎街。

　　回到晉王府之後，小雲迫不及待湊上來，問是不是秦王妃。

　　“是。
”沈慕蕊笑道。

　　小雲立馬高興了，嘴裡還說着‘好人有好報’。

　　回了客院之後，小雲壓低聲音道：“小姐，三公子給你來信了！
”

　　沈慕蕊沒空去想三哥是怎麼把信送到小雲手上的，她接過那窄小的紙條，展開一看，上面是兩個地址。

　　前一個，是她母親的墳址，她和三哥說過的，後一個，是一家茶樓。

　　沈慕蕊想了想，明白過來。
第一個地址，應該是用來證明三哥身份的，第二個地址，是三哥所在，或者說，他就在那附近。

　　她讓小雲将紙條燒掉。

　　三哥離開了将近一個月，她跟着三哥走過許多地方，所以能粗略估算出，三哥自己一個人的話，這一個月，他大概可以從北疆到江南，來回三四趟。

　　她想到了一個可能，頓時有些緊張，想要盡快見三哥。

　　趁着晉王還未回來，她過去找了傾城，傾城道：“今天太晚了，等明日天亮吧？
到時候我跟着你去，好把侍衛調開。
”

　　沈慕蕊着急，卻也急不過今晚去，她如今客居在晉王府，又是姑娘家，大晚上出門，定然會引起侍衛或别人的注意。

　　隻能聽傾城的。
“好，傾城，謝謝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