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墨白一直都有自己的主意。
樓千雪見他已有打算,就不再多言。
她來了這麼些時日,差不多也該回去了。
不知道羽兒這段日子乖不乖,有沒有想念她。
回去的路上。
馬車晃晃悠悠,車裡安靜得很。
蘇墨白主動出聲道:“先前大公主邀你過府去喝茶,若是她再派人來,你便去一趟。
”
樓千雪沒有言語。
她有點好奇,蘇墨白為何突然改了主意,明明之前還說不讓她去的。
似是看出了她疑惑,蘇墨白解釋道:“你與大公主是姐妹,她與我關系又近,你和她相熟一些,沒有壞處。
”
其實,蘇墨白更多的,是考慮到了樓千雪的身份。
大公主溫柔善良,一定能讓樓千雪體會到親人之間的溫暖。
再者,他和樓千雪的事,有大公主知道,樓千雪會更心安。
聽了他的話,樓千雪臉色微微一變。
沉默一會兒之後,她問:“大公主已經知道了?
”
見她臉色不好,蘇墨白趕緊道:“她自然不知道,我沒有告訴任何人。
”
樓千雪的臉色這才好轉一些。
見此,蘇墨白試探道:“你也見墨堯帝了,有何想法?
”
“想法?
”樓千雪怔了怔,繼而果斷道:“沒有。
”
見了就是見了,還能有什麼想法。
她知道了自己的親生父親是個什麼模樣,這已經足夠了。
蘇墨白知道,這話題于她而言,大概便是母後之于他。
不宜多談。
于是,他輕松自然地換了話題:“這回蘇瑾熠有大麻煩了。
”
說這話的時候,他唇角彎起,眸子裡熠熠生輝。
樓千雪被他感染,也替他高興起來。
“他用這種卑鄙手段企圖玷污七公主,墨堯帝一定會大發雷霆的。
”
她知道,七公主很受寵愛。
蘇墨白笑得像一隻狐狸。
“這事不會善了,咱們就等着看好戲吧。
”
将她送回到秦王府之後,蘇墨白就離開了。
他總是很忙。
樓千雪沒法過問,徑自一人進了風華殿。
剛剛進去,沁柔便笑着過來,說是有信來。
說着,就給她遞上一封信。
樓千雪頓時便想到了舅舅。
她的信寄出去才幾天,算算時間,大概剛剛到谷裡,谷裡卻已經有信來到,說明這信應該是和她的信同時發出的。
谷裡出了什麼事嗎?
樓千雪想起了兒子,迅速将信接過來,又以最快的速度拆開。
看到第二句時,她心頭微微一顫,險些就要拿不住。
“樓姑娘?
”
沁柔在邊上喊她,語氣擔憂。
樓千雪将信看完,平複了一下心緒,“沒事,你去忙吧,我回房休息一會兒,晚膳送到房裡就行。
”
沁柔點頭應道:“好的。
”
樓千雪回了卧房。
那信是舅舅寫來的,握在手裡,讓她心頭有些慌亂。
信上說,羽兒又病發了。
還說這次不同以往,更嚴重了些,好在,有人送了一味良藥來,羽兒的病才暫時遏制住了。
送良藥的是顔錦繡。
樓千雪想回去了。
她準備好好睡一覺,待用了晚膳之後,便和蘇墨白告辭上路。
這一覺,睡了一個多時辰。
醒過來的時候,晚膳還沒好,她想着,不如去外頭吃碗面就走。
知道蘇墨晚和秦王也從賞花會那邊回來了,她便去找蘇墨晚。
和蘇墨白告别,與和蘇墨晚告别,都一樣的。
既然蘇墨白不在,那就和蘇墨晚說一聲便可。
她剛剛走到花廳,還沒找到蘇墨晚,就看見吟霜進來了。
一看那眼神,樓千雪就知道,吟霜是沖着她來的。
她停下了腳步。
吟霜走近了,先給沁柔使了個眼神,等沁柔走開,她才道:“樓姑娘,蘇侍郎讓給您帶話,說今晚一道去公主府,讓您準備一下。
”
去公主府?
樓千雪糾結了一下之後,答應了。
“好,我知道了。
”
這回,不必告辭了,她沒有再去找蘇墨晚,轉身又回客房。
沁柔和她相熟了些,跟在邊上笑道:“樓姑娘,您要是覺得無趣,便去找蘇側妃說說話啊。
”
樓千雪擠出笑道:“秦王殿下在,我怎好去找她。
”
沁柔立即道:“王爺不在的,剛剛進宮去了,想來是有要事。
”
樓千雪能猜出一二。
定然是為了蘇瑾熠的事。
到了這時候,她才想起來,自己竟忘了問一個很重要的問題:慕容景到底知不知道蘇墨白是琉夏前太子?
他知不知道自己娶了個琉夏公主做側妃?
樓千雪在客房裡稍稍歇了一會兒,就坐不住了,她睡夠了,想去找蘇墨晚說說話。
和她說話,她心情便會好不少。
誰知,剛剛和沁柔說了,便聽沁柔笑道:“樓姑娘,現在晚了,您應該剛剛就去的!
”
樓千雪一看她那神情,便懂了,“秦王殿下回來了?
”
“嗯,剛剛回來的!
蘇側妃做了好吃的,正在書房獻殷勤呢!
”
“……”
樓千雪隻得又坐下。
眼看就要到吃晚飯的時候,蘇墨白還不來接她,樓千雪有點着急。
天色慢慢黑沉。
難不成,要大晚上過去公主府拜訪?
樓千雪看了看放在邊上的快要涼了的晚飯,又是一陣急躁。
左等右等,等天色都黑透了,也不見蘇墨白來。
沁柔給她換了熱食。
樓千雪想了想,先吃了。
剛剛吃完,吟霜便過來了,樓千雪趕緊問她:“蘇墨白呢?
是不是現在就走?
”
吟霜咳了一聲,道:“蘇侍郎說,他有點事耽擱了,請樓姑娘再等等。
”
樓千雪有些煩躁,但還是點頭。
這一等,就等到了月上中天。
樓千雪支着下巴都快睡着了,蘇墨白才現身。
這個時辰,肯定是不能過去拜訪大公主了。
樓千雪心裡記挂着兒子,口氣就不怎麼好,她騰地站起身,對着走進來的蘇墨白道:“你如果忙,就不要說去拜訪大公主的話,讓我白白等了一天,我――”
她的聲音猛然頓住了。
再然後,便是低低的驚呼,帶着淺藏的心疼:“你……又受傷了?
”
她與蘇墨白的認識,便是起于受傷被追殺。
再然後,他經常受傷。
時隔這麼久,她都差點忘了,蘇墨白似乎就沒有好端端的時候。
她下意識就掏出了藥。
與此同時,蘇墨白反手掩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