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0章得道高僧
慕容景輕輕嗯了一聲。
蘇墨晚能猜到并不意外。
她之前就知道,趙莫須之所以突然回逍遙門,就是因為左相府出事。
趙連橫和左相有些淵源。
趙莫須回逍遙門,大半是想借用逍遙門的勢力,去救人,或者劫法場。
想到這裡,蘇墨晚就懂了。
怪不得陸遺風對于趙莫須的出現一點也不着急。
趙莫須回來,那些不支持陸遺風的,勢必會跟随趙莫須。
趙莫須一劫法場,那些不支持陸遺風的人,自然就被清理幹淨了。
趙莫須劫法場是不可能成功的。
明知道不會成功,他還要去做,這裡面有問題。
這蘇墨晚就想不明白了。
她偏頭問慕容景:“你一早就知道他今日要去劫法場?
”
“嗯。
”
蘇墨晚疑惑:“那你怎麼知道,他劫法場之後會來這邊?
”
慕容景道:“本王能查到他的計劃。
”
“那為何不提前阻止呢?
”蘇墨晚更疑惑了。
慕容景往她身邊站了站,擋住了一部分冷風,“這是陸遺風拜托本王的,他想借此機會除掉門中不軌之人。
”
蘇墨晚見惠真身後帶了兩個小沙彌,眉頭微蹙道:“那除掉了嗎?
”
“應當是除掉了。
”
慕容景道:“朝陽此時還未過來,說明法場那邊有一場惡戰,趙莫須脫身,最好的去處就是沿河而下。
”
惠安寺在潇河上遊。
惠真往下遊來,可以說是出門辦事,且下遊人多,惠真想要更多的人看到他出現在這裡。
蘇墨晚道:“要下去會會他嗎?
”
“不必,本王隻是想看看他模樣,如今看到了。
”
蘇墨晚訝異。
“你從前沒見過惠真?
”
她話音剛落,就看見底下的惠真微微揚了油紙傘,擡眸看了過來。
雨滴沿傘面落在他周圍,他唇邊勾着一抹淺笑。
看起來居然有些邪魅。
這假和尚果然假……
此時,很多人上了岸來,男人不少,女人也不少,莺莺燕燕的,大部分是萬花樓的姑娘。
有傘的撐傘,沒傘的以手遮腦門就往客棧跑。
雨聲漸大,将人聲吞沒。
慕容景低沉的聲音在她耳旁響起,“不曾。
”
蘇墨晚眨了眨眼,閣樓外的雨幕帶着濕氣,她往慕容景懷裡縮去。
“你居然沒見過他?
”
慕容景道:“遠遠見過,但是沒有看清楚。
”
所以就不算見過?
蘇墨晚這話還未說出口,慕容景便将她納入了懷裡,大氅将她周身裹住了,暖意融融。
“本王從前也沒見過你,沒什麼好奇怪的。
”
蘇墨晚道:“我以前就認識沈慕遙和上官清其他們。
”
慕容景道:“本王和他們不一樣。
”
他沒時間去街上胡混亂竄,所以沒見過蘇墨晚。
雨越下越大。
江面已經白茫茫一片,什麼都看不清了。
落在閣樓上的雨水順着瓦礫溝壑唰唰流淌,成了雨簾。
周圍雨聲不停,蘇墨晚卻覺得此刻很甯靜。
就好似全世界隻剩下了她和慕容景。
隻剩下了彼此。
她伸手,輕輕抱住了慕容景的腰,擡眸看他,眸中帶着淺淺笑意。
“要是能這樣一輩子該多好,不管周遭如何,我們都能緊握彼此。
”
這話實在太煽情。
說完,蘇墨晚就将臉埋在他兇口了。
慕容景将她抱緊,狹長鳳眸卻望着樓閣外的雨幕,似乎有些失神。
他并未回應蘇墨晚剛剛那句話。
蘇墨晚知曉他心底在想什麼,心疼之餘,她差點就要告訴他‘你身體裡不是離魂蠱’。
幸而後來忍住了。
不知道兩人站了多久,外面的雨漸漸小了,樓閣瓦礫上往下流的水漸漸成了斷線的珠子。
江上水霧散了幾分,能看清渡口棧橋邊停着的各式畫舫。
蘇墨晚正要說話,慕容景卻帶着她轉了身。
樓閣的鍊橋外,一人正撐傘而來。
是光頭趙莫須,假和尚惠真。
他身上穿着僧服。
蘇墨晚一時之間,不知該怎麼和他打招呼。
惠真迎着夫妻倆的目光,進了樓閣收了傘。
雨滴從傘面墜落,打濕了地面。
他将傘往桌面上一放,雙手合十,行了個佛禮。
“秦王殿下。
”
态度不卑不亢。
慕容景的聲音顯得不那麼客氣:“本王該叫你趙公子,還是惠真方丈?
”
惠真站直了身子,他臉上的笑頭一次像個和尚該有的,帶着超脫味道。
“趙公子,抑或是惠真,又有何不同?
都是殿下面前這個人。
”
這話很有禅意。
假和尚賣弄真經。
還挺像那麼回事兒。
蘇墨晚朝着他笑了笑。
慕容景皺眉,“趙公子有何事?
”
“當然是生意上的事。
”惠真看向蘇墨晚,“先把這些日子的銀兩結算給我吧。
”
蘇墨晚靜默,過了一瞬,問道:“你急用?
”
“急用。
”
蘇墨晚很痛快地道:“那你去找掌櫃的結算。
”
“找過了,掌櫃的不給。
”惠真笑着,“非要你親自去才肯給我,你的人都很謹慎。
”
兩個掌櫃其實都是洛管家找來的。
蘇墨晚擡眸,以眼神詢問慕容景。
慕容景沒說話,卻是将她一把打橫抱了起來,意思不言而喻。
惠真立即拿了傘先撤。
在另一個樓閣裡的封越手裡拿着傘就過來了,蘇墨晚道:“把傘給我吧。
”
封越看了他家主子一眼,沒有收到任何指示。
于是傘就遞到了蘇墨晚手裡。
她将傘高高撐過頭頂,又偏頭看慕容景,“你的白衣和這個傘真配。
”
慕容景問她:“本王穿白衣好看,還是玄衣好看?
”
他神色很認真。
蘇墨晚也認真比較起來。
最終,她笑道:“你不穿最好看。
”
慕容景眉頭有蹙起的迹象,蘇墨晚連忙改口道:“不好比,不過,我更喜歡你穿玄衣,玄衣更适合你。
但是,偶爾穿穿白衣,挺新鮮的,這就好像吃多了麻辣小龍蝦,我就想嘗嘗絕味鴨脖。
”
慕容景道:“這是什麼東西?
”
蘇墨晚輕笑:“改日我給你做。
”
到了下面去,酒樓大堂裡坐滿了人,一大半是落湯雞。
看見穿白衣的秦王,衆人紛紛側目。
惠真卻好像等不及了,他在酒樓門口頻頻回望。
蘇墨晚道:“要不你還是去雅間等我吧?
”
慕容景難得的沒有反對。
“好,本王在此等你。
”
于是蘇墨晚帶了清荷,往酒樓外去。
惠真見慕容景沒跟出來,稍稍滿意,又見蘇墨晚帶了清荷,便示意她把人支開。
蘇墨晚不解,卻還是照做了。
等清荷走開,蘇墨晚便問他:“不是說要結賬?
”
惠真搖頭。
“你以為我真缺那點銀子?
我這次來,是想和你說件事,寺裡有個常年雲遊在外的得道高僧回來了,他想見見你,但是不能讓秦王知道。
”